到越州不過數日,平白得了兩萬余貫財物,相當於曹王府一年的進項。
李旭咂舌之余,想著這筆不義之財該怎麽花?
“越州經商環境不錯,你們說說,我們拿這筆錢做些什麽買賣好?”
“O君,我們最拿手的當然是開胡姬酒肆。”
做為曾經李旭在兩京開胡姬酒肆的主管,肖寧迫不及待的提議道。
“如果重操舊業開胡姬酒肆,問題是江南胡姬很少見是個問題。”
李函一提醒,眾人回想起來還真是,自離開長安一路南下,路過諸多繁華州縣,光顧過不少酒肆青樓,還真沒見到幾個胡姬。越州治所會稽作為天下第一繁華名女支之都,也沒見到啥胡姬存在,人市到是有不少被海盜擄來的新羅婢。
“沒有胡姬,那我們就買些新羅婢調教下,為酒客調笑伴酒?”
肖寧提出替代的方法,但李旭卻不以為意,直接否決。
也不想想新羅婢都是什麽樣的成色,我有那個時間、金錢調教,還不如直接派人到洛陽、長安買胡姬送到會稽來,還更有賺頭。
不論是長安的新羅婢還是會稽的新羅婢,李旭都見過。
她們與胡姬除了容貌不一樣外,最大的不同就是新羅婢沒有任何才藝,只會伺候人,任勞任怨任打任罵,容貌上比胡姬也差了不止一籌。那些剛到大唐的連漢語都不會說。
所以,在唐人眼裡,她們隻是做為奴婢的新羅婢,而不是像稱胡姬一樣被稱為新羅姬。
原因很簡單,新羅婢都是被海盜強擄到大唐發賣的,哪會像那些富有的胡商將年齡較小長相姣好的胡女從小買來進行歌舞才藝培養,教授漢語,長大後帶到大唐,或做為結交大唐權貴的禮物,或賣入酒肆、青樓謀取暴利。
新羅婢比起專門培養的胡姬來說差了這麽多,大唐那些達官貴人富戶們為什麽還如此熱衷買新羅婢呢?以至於催生出一條奴隸產業來,在中唐李正己祖孫三代據淄青時達至頂峰。
實際上是大唐達官貴人、富戶們的獵奇擺闊心理作祟,就像後世那些有錢人本國的保姆不用非得請貴的一逼、英語口音都不標準的非傭,不養貓狗養虎熊等猛獸顯擺一樣的心理,這才催生出新羅婢、昆侖奴這樣的奴隸貿易鏈來。
否決了用新羅婢的提議,開酒肆卻又不能沒有調笑伴酒的美姬,否則很難吸引做為酒肆的主要客戶群體-達官顯貴、士子文人們的青睞。
可胡姬集中在兩京,江南很難見,派人去買些胡姬來要費不少時日。
李旭思來想去還是招募會稽本地的女支女(古代賣肉的叫娼,不叫女支)來充當調笑伴酒的美姬,會稽做為天下第一繁華名女支之都,自然不難找。
去城中煙花之地聘請女支女,這事李旭交給肖寧去幹,酒肆的選址和建設一並交給他,李函協助。
李旭之前在兩京的酒肆就是由他倆打理的,重開酒肆交給他倆,也算是重操舊業經驗豐富了,直接將他當初創辦胡姬酒肆的經營冊略用上即可。
僅僅開一家酒肆花了不手頭的兩萬貫,李旭又把在杭州錢塘江邊弄出來的冰棒打算在會稽繼續賣下去,反正蚊子腿也是肉,不賺白不賺。
為了擴大冰棒的利潤率,李旭決定改變經營冊略,在城中的市裡開一家冰棒鋪子,不在搞流動銷售,直接批發,賺的應該多一點。
“誰願意負責冰棒鋪的運營?”
李旭望著眾人尋問。
“O君,冰棒鋪子由奴家來經營吧。”
凌兒迫不及待的請求道,俏麗的小臉上滿是渴求之色。
“就你吧。”
手下本身就沒幾個可用的人,秦皓、尉遲瓊又是兩武夫,在商業上幫不上忙,李旭隻得讓凌兒管著冰棒鋪子,自己在從中指導下不成問題。
“那個,O君……”
尉遲瓊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旭大為奇怪,一向豁達有啥說啥的尉遲瓊今日怎變得婆婆媽媽?
“懾年,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O君,當初你可是許諾到越州上任後就給某安排一個官身,現在都上任好幾天了,是不是該給某安排個職位?”
尉遲瓊搓著雙手,眼中閃爍著期待的目光。
李旭想起來當初為把尉遲瓊招致麾下許下的諾言,笑道:“你不提醒我都差點忘了,這樣吧,我先任命你為會稽縣衙的捕頭,來年考核時,我向吏部提議再擢升你的官職。可好?”
尉遲瓊點頭應喏,心裡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失望。因為他知道,O君雖是越州刺史,卻隻能任免不入流的吏員,無法插手官員的任免權。
這個權利隻有吏部才有,根據每四年由地方主官遞交上來的政績考核資料,對各級官吏評級決定是否升遷、貶謫、免官。
任命了尉遲瓊,李旭順便任命秦皓也為會稽縣捕頭,隨行的二十名護衛都安排成衙役的身份,但秦皓與他們的職責隻負責守衛刺史府和李旭的安全不管縣衙的事。
……
就在李旭與一眾親信們為那筆不義之財而想著怎麽花掉它時,幾無實權的袁長史這幾天待在家裡過得那叫一個不痛快。
嘴裡念念叨叨著李旭收的那筆財物本該是那些官員們孝敬他的,現在全便宜了那個毛頭小子,可恨啊!
“去給我把袁晁叫來。”
沒過多久,一名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材高大顯得孔武有力的青年來到袁頌身前。
“叔父。”
袁頌氣定神閑的坐在塌上瞥了一眼自從大哥死後就跟著自己的大侄子,語重心長道:“晁兒啊,現在新任刺史到任了,這幾天看他意思也不想讓叔父輔佐他。以後我們袁家在越州的日子將不比從前了啊!”
“那刺史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 叔父何必將他放在心上。”
袁晁不以為意,心道叔父老了,未免有些膽小怕事,一個靠著顯貴出身得此高位的少年能有什麽本事。
“不放在心上沒辦法,那天你又不是沒見到越州大小官員對姓李的奉迎拍馬,都沒幾個人了我這個沒實職的長史了。”
袁頌一陣歎息,卻沒啥好辦法,誰叫官職比人家低,人家到任後自己淪落為沒實權的佐官,那些位卑職低的官吏都不拿正眼看自己了。
“謝家小娘前段時間不是跑去杭州求助杭州刺史了嗎?她現在回來了,結果如何?”
袁頌不想再談仕途上的傷心事,提起另一件關系到他下半身幸福的事來。
“據收買的謝家丫鬟探聽的消息,杭州刺史江宣並不願意幫助一個從事商賈賤業的女子,反倒被江宣的長子看中,向謝燕菡提出隻要嫁給他,謝家就能得到江家的庇護。”
“她答應了?”
袁頌急切追問道。
“叔父放心,謝燕菡性子剛烈的很,直接拒絕了便回了會稽。”
“好好……”
袁頌高興的一拍大腿,謝燕菡要真答應了江宣長子的提議,他隻能乾看著到嘴的肥肉飛了,好在謝丫頭雖是一介女子,卻是十足十的愣頭青。
“這回,你親自帶上聘禮去謝家提親,諾是她再拒絕,那就別怪老夫來硬的了。”
袁頌一臉陰狠道。
心知叔父的手段,袁晁隻得在心裡為謝家姐妹默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