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夜想的美人竟以落難之身,梨花帶雨伊人淚出現在李旭面前,除了驚鄂就是憤懣。
這群賊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掠良家婦女,還是我心怡的女子,簡直不把我這越州刺史放在眼裡。
是可忍,孰不可忍!
縱然賊匪三陪於己又如何?手下這班衙役又不是泥捏的,還殺不散這群烏合之眾?
“秦皓何在?”
秦皓拔刀站出,“屬下在。”
“速速給本使君將這群賊人拿下。”
秦皓領命,衝身後一招手,瞬時一陣抽刀聲,十名衙役紛紛跟上秦皓向賊人逼去。
謝燕菡錯愕於來人竟是曾對她傾慕的李旭,更為詫異的是他竟然在敵眾我寡之下還願救她,頓時與張靜娘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成是非沒見過李旭,不知其身份,面對李旭一行夷然無懼,無非是多增加一具屍體罷了。
可袁晁知道啊,人家是刺史豈是說殺就殺的?
拋開李旭宗室身份不提,單就其職,諾是將他給殺了,一個堂堂的越州刺史上任不過數月竟被賊匪所殺。必引得朝廷震動派人下來徹查,調集官兵清剿賊匪,一不小心就拖泥帶水將他袁家帶出來一並清剿了。
袁晁很糾結,對於多管閑事的李旭,到底是殺還是不殺。殺是痛快,卻惹出一堆麻煩事在後頭,不殺,放其回去,今日之事也難善了。
成是非和袁晁手下的那幫海盜可想不了這麽多,你們一班官差不好好待在衙門裡享福,非得到郊野來管閑事,可就別怪爺爺們不客氣。咱人多勢眾,又身處郊野可不懼爾等。
袁晁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兩幫人馬已撕殺在一起。
只是交手下的場面,令兩方領頭的十分錯愕。
本信心十足的李旭像被人照面打了一拳,懵了,目瞪口呆的看著己方的衙役一個照面沒將對面那群烏合之眾殺散,反被對方砍倒五個,當場死了三個。剩下五個衙役瞬間丟刀跑了三個,剩下兩個已身被數創,眼看撐不了幾個回合了,臨死之前還不忘回頭大呼:“使君快走……”
李旭看清兩人面容方知,這兩人是父親安排從長安一直護送他到越州的王府護衛之一。
驚變來的實在是太突然,李旭竟一時沒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那三個臨陣脫逃的衙役身影,悲呼一聲:“天不助我也!”
悲憤交加之下,李旭氣血上湧,也不管什麽留得有用身待將來謀王圖霸業了,拔起腰間橫刀殺入戰團以助苦苦支撐的秦皓和僅剩的一名衙役。
看著眼前驟變的局勢,對謝燕菡、張靜娘兩女來說真可謂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兩女再度失聲痛哭起來,自己遇難不說,還連累了李郞。
謝燕菡剛才還起疑,今日之事在關鍵時刻李旭出現,是否是他設的局,現在好了疑慮打消了,處境沒改變反貽害他人。
謝燕菡既為自己小人妒君子之腹而悔恨,又為自己連累李郞而心傷,看著李郞因自己而身陷險境身被數創痛苦不已。
“他是越州刺史,你們傷他就是謀害朝廷命官,乃謀逆大罪,爾等想死乎?”
淚水如綿綿細雨而下的謝燕菡突然急中生智,衝著圍攻李旭三人的賊匪大吼道。
眾賊一愣,眼前小兒竟是越州刺史?定下神來一打量,還真是細皮嫩肉英容俊俏的小郞君,十分符合新到任的越州刺史的容貌。
李旭乘對方愣神的功夫,揮刀一刺一揮反殺對方兩人。
這兩人恰好是成是非的手下,成是非見此急了眼,怒吼:“敢殺我弟兄,管他刺史不刺史,一並宰了。”
成是非的人馬立馬欺身而上,李旭縱使自小在父親逼迫下練就了一身不錯的家傳武藝,也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應對的還是六手。
見李旭危急,秦皓拚著被成是非砍一刀將其逼退,衝上來砍殺兩人,護著李旭邊站邊退。
道出李郞的身份非但沒令賊匪退卻,反令李郞命懸一線,謝燕菡急得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的朝圍攻李郞的賊匪衝去。
袁晁一瞧,這要是讓這幫賊禿傷了謝燕菡,他回去怎麽向叔父交待,急令身後四人:“快把謝燕菡給我拿下……”
四人一個箭步衝上去,後發先至,三兩下就將拚死一搏的謝燕菡摁在地上,雙手一反綁給拖到袁晁面前。
謝燕菡反護無果,衝袁晁大罵,“袁賊,你殺刺史,你們袁家也長久不了了……”
袁晁內心是崩潰的,眼前的局勢他也很無奈啊。殺,朝廷和曹王府必定追查,袁家完蛋,不殺,以今日之仇,放李旭回去必定調集官兵捉拿這群賊匪,最後為作主謀的袁家還是會完蛋。
想來想去,還是做掉李旭, 消息傳回長安要好幾個月,到朝廷派人來查也明年了,這麽長時間反衝,足夠做些應對準備了。
想通了其中關節,袁晁心一橫,留兩人押著謝燕菡、張靜娘二女,另兩人派去助戰,盡快解決掉李旭三人,以免再發生意外。
兩名高手加入戰團,對李旭三人而言,局勢更為惡化,僅剩的一名衙役被對方一上來就削掉了腦袋。
李旭看著那顆滾在腳下望著自己死不瞑目的眼神,自南下赴任數月來護著他安全的忠心護衛,此刻因自己而客死他鄉,頓時悲從中來。
連眼前小小的賊匪都奈何不得,五年後又如何面對數十萬驍勇善戰的幽州強軍勁旅?
李旭大吼一聲,揮著手中染血橫刀不顧性命與賊匪搏殺,令混身是傷還小心護著他的秦皓驚懼交加。
“使君……”
“李郞,速走,來生諾能相逢,妾身必為汝為妻為妾……”
謝燕菡失聲衝著李旭喊道,這一刻她為自己當日與李郞初次見面的任性妄為,對李郞的欽慕之心不予理睬懊悔,當日諾聽奶娘的話主動回應,又豈有今日之禍?
今生不識郞君心意,那便來生為妻為妾吧!
已心存死志的謝燕菡情意倦倦的注視為她身陷險境而拚死搏殺的李旭,今日之後,雙方可能陰陽兩隔。
聽到愛慕的女子對自己深情款款的說出願來世做他的妻妾,李旭哈哈大笑,哪怕身中一刀都忍不住泣笑而出。
抱著穿越十五年來規劃好的畢生抱負未能實施的憾事,喃喃吟出:“出師未捷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