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北喜歡吃燒烤的人很多,龐大的需求,使得大大小小的烤肉店幾乎遍布了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大個串烤店開在步行街附近的一條小街上,規模不大生意不錯,時至傍晚,顧客一撥一撥地到來,店裡店外的十幾張桌快要坐滿了。
大個串烤店的工作人員手腳不停地忙碌著,其中包括“炭長”白小丁,所謂“炭長”,就是烤肉店專門負責燒炭的人,灰色短袖T恤、卡其色七分褲、不辨顏色的線手套以及圍在脖子上的一條黑不溜秋的毛巾就是他現在的裝扮。
此時,白小丁半蹲在店門口的一個大炭爐旁邊,左手端著個小炭爐,右手拿著鐵夾,把燒得通紅的炭塊從大炭爐裡夾出來裝進小炭爐。天氣本來就熱,加上炭火的炙烤,白小丁汗流不止,頭髮已濡濕地貼在頭皮上,帥氣的臉龐也被混合著煤灰的汗水弄得髒兮兮的,但他顧不上擦一把,得趕快裝好爐給顧客送去,不然老板王大個又得衝他發飆。就在這時,有人在背後喊他。
“白小丁!”
白小丁扭頭一看,已被烤紅的臉霎時更紅了,不遠處,顏小色杜小蕾卞小玄詹小派四個人站成一排,一齊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就好象他是個什麽怪物。
“……你們怎麽來了?”
白小丁放下手裡的炭爐鐵夾,很不好意思地走到大家面前,他是打心眼兒裡不願意讓同學們看到自己的這副模樣,尤其是不願意讓小派看到,此時更是連再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我說白小丁,”顏小色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穿得這是什麽啊?跟個叫花子似的,多難看啊!”
“我……”白小丁聞言尷尬無地,“我這是工作服……”
“喂顏小色,你會不會說話?”杜小蕾瞪了顏小色一眼,“怎麽你穿的就好看嗎?象隻野雞似的,我要是有支獵槍,早就一槍把你打下來了!”
“嘁,你不懂時尚別瞎說!”顏小色抬起手輕輕撫了撫被發膠固定得硬邦邦的“飛機式”懟回去,今天他上穿一件黑黃紅三色相間的花襯衫,下穿黑色瘦腿褲,腳登白色高腰旅遊鞋,一副社會青年裝扮。
“小丁,你可真行啊,跑這兒來打工也不向團裡報備一聲,一失蹤就這麽多天。”卞小玄說。
“就是,”顏小色附和著,“太無組織無紀律啦!信不信我們把你開除嘍?”
“喂,你們倆說的不算!”杜小蕾不滿地叫道:“小派才是我們八三小團的頭兒好嗎?”
“白小丁,你瘦了……”詹小派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於是故做輕松地對白小丁說。
“是嗎?我一到夏天就瘦,我媽說我苦夏……”白小丁說著,終於還是抬眼看了看詹小派,發現她的眼圈已微微泛紅,鼻根也猛然一陣酸楚,又垂下頭去。
“怪了,”卞小玄瞥了身邊的小蕾一眼說:“有的人怎麽就不苦夏呢?”
“喂卞小玄,你說誰,找抽呢?”杜小蕾打了卞小玄一巴掌。
卞小玄連忙笑道:“我也就是隨口說說的。”
“那也不行!再這麽含沙射影的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噯我說你們倆行了昂,”顏小色笑著說:“要吵架另找時間!”
“喂白小丁!”同學們正說笑著,忽聽一聲喝叱傳來,大家一起轉頭,只見一個三十七八歲、身高超過一米九的黑臉大漢站在店門口向白小丁吼道:“你倒是上炭啊,客人都等著呢!”
“噯就來啦!”
白小丁大聲答應著,
轉頭用手指了指門口僅剩的一張空桌對顏小色說:“裡面都滿了,你們就坐那桌吧,想吃什麽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不用!”顏小色將手一擺,“你掙錢多不容易啊,還是我請!你先忙吧。”
白小丁沒再說什麽,轉身走到大炭爐旁忙起來。顏小色則帥先走到白小丁指定的餐桌旁,大咧咧往小板凳上一坐,小蕾小玄小派也跟過去坐下,小派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白小丁身上,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沒想到小丁找了這麽個工作,”顏小色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又髒又累的,能掙幾個錢啊?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就是!”卞小玄剛說了兩個字,一抬頭看到杜小蕾正瞪著自己馬上改口,“就是……社會實踐嘛,都一樣的!”
顏小色斜卞小玄一眼再看看杜小蕾,戲謔道:“玄大師,你至於嗎?你看你現在哪兒有點大師的樣子?根本就成了小玄子了!”
“本來就是!”卞小玄還想辯解,杜小蕾已經撲哧一聲笑出來。
“咱小團得有半個月沒聚了吧?說起來我這個團副有責任啊,應該多和大家聯系!我就覺得吧,雖然咱們現在高中畢業了,也不用在一起學習了,但咱們小團不能散,咱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你們說呢?”說這話時,顏小色的眼睛瞄向詹小派,但她沒什麽反應,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跟你們說啊,”顏小色停頓了一下又說:“昨天我為了找錢小瑩,專門跑到她家去了一趟,家裡沒人,這家夥是真的失蹤了!”
“噯顏小色,”杜小蕾好奇了,“你怎麽知道錢小瑩家住在哪兒的?”
“之前她給我的地址啊。”
“嘿!”小蕾驚歎一聲,“她還真是對你另眼相看啊,全世界都不知道她家住哪兒!”
“這有什麽啊,她家又不是故宮博物院,怕丟東西……我說怎麽也沒個服務員來招呼一下啊?你們坐,我進去看看這都有啥好吃的。”顏小色說著站起身走進店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