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次聚會,讓憑空殺出來的李國玉攪得稀碎。剩下的四個人面對一桌子的美味大餐胃口全無。留下杜小蕾和卞小玄打包,顏小色把白小丁叫出包房,在宴會廳的一個角落裡,進行了一番嚴肅地交談。
“白小丁,我跟你說,”顏小色語氣沉重,“那個李國玉絕對不是好人,詹小派嫁給他是不會幸福的,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到底怎麽回事?”白小丁皺著眉頭,“你究竟是怎麽認識那個李國玉的?他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說他不是個好人?”
“說來話長……”顏小色用手掐著額頭,自顧自地說道:“高考完你們不是都上大學了嗎?我爸逼我去美國留學,我不願意去,就找了個借口在北京待了段時間,我住得離北大挺近的,沒事的時候找小派玩過幾次,後來小派忙著學習沒時間理我,我就經常一個人泡酒吧,噯你猜怎麽著?”
說到這兒顏小色放下手,抬頭看著白小丁,“我經常能看見那個李國玉,他換身邊的女孩就像換衣服似的,後來我跟一個知道他底細的酒保打聽,說這個李國玉人稱玉公子,是一個什麽官二代,一年泡的妞沒有一百也得有八十!”
“酒保的話能信嗎?”白小丁的眉頭皺緊了。
“怎麽不能信?好,就算酒保的話有水分,那我的話你信不信?我不但經常看到他帶著不同的女孩去泡吧,有一次我坐在他旁邊,還親耳聽到他說要帶一起去那女孩回家過夜,他分明就是個大色狼!”
白小丁沉思不語。
“你怎麽說?”顏小色有些著急了。
“李國玉要真是這麽個人,那我們必須得在小派那兒把他的假面具給掀嘍!”白小丁說。
“還怎麽要是?他本來就是!怎麽你還不相信我嗎?”
顏小色看著白小丁,兩人對視片刻,白小丁點了點頭說:“我相信!”
“那不就得了?現在的問題是李國玉的面具我們是怎麽個掀法,剛才這一折騰,估計小派都不能再見我了……”顏小色說著歎息一聲。
“那我找她談談吧。”白小丁沉默半晌後說。
白小丁打電話約詹小派見面,小派答應得很痛快。兩人約在新華書店旁的一家咖啡店,小丁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十五分鍾,於是選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下來等,看著街道上來往穿梭的車輛和行人,顯得心事重重。
詹小派來得很準時,白小丁看見她進門,站起來向她招招手。
“你早來啦,等很久了嗎?”詹小派走到白小丁跟前。
“沒有,坐。”白小丁說完,兩人面對面坐下。
“你喝什麽?”白小丁問。
“咖啡吧。”小派說。
白小丁招手叫來服務生要了兩杯咖啡,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白小丁,”詹小派先開了口,“那天我走以後,大家是不是都在批判我?”
“……沒有……”白小丁言不由衷。
“唉,你不用安慰我啦……”詹小派苦笑了一下,“那天我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太丟人了……你們幾個一定覺得我……很沒出息,開始鄙視我了是吧?”
“沒有……”白小丁停頓了一下認真地說:“不過大家挺擔心你倒是真的。”
“擔心他欺負我是吧?其實他平時不是那樣子的,那天……”詹小派顯得煩惱,“唉,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小派,今天我約你,想說的不是昨天的事……”
“嗯?”詹小派聞言感到很詫異,
她以為今天白小丁約見自己,就是代表小團同學們來討伐她的,“白小丁,你把我搞糊塗了……” “小派,你對你未婚夫……”白小丁斟酌著字句,“了解嗎?我是說……你覺得他可靠嗎?值得嫁嗎?”
“白小丁,”詹小派皺起眉頭,“這個問題好象不應該由你來過問吧?”
“我知道你一定是覺得我多管閑事了,但是小派,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關心你!”白小丁急切地望著詹小派。
“是嗎?我的未婚夫我當然了解了,不可靠我會嫁給他嗎?”
詹小派回答得很冷淡,李國玉縱然有千般不是,她也不希望由別人來評說,更何況白小丁的話很像在質疑她的判斷力,這讓她打心眼裡覺得反感。
“哦……”白小丁馬上就覺察到小派的不滿,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把這話題繼續下去了。
“喂白小丁,你問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唄,這麽吞吞吐吐的有勁嗎?”
“……小派,顏小色認識李國玉你知道嗎?”白小丁換了個角度,這下果然奏效,詹小派聽後顯得很吃驚。
“他們認識?這我還真不知道……”詹小派遲疑著,“怪不得兩人一見面就彼此敵視呢,是不是以前結過什麽仇啊?但那也不對呀,如果李國玉認識顏小色,怎麽沒跟我提過呢?”
“他不提是因為心虛吧……”白小丁說。
“他心虛?他怎麽心虛了?”詹小派不耐煩了,“白小丁,你說話能不能痛快點?”
“小派,昨天顏小色和我說了些關於李國玉的事,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白小丁思忖片刻,終於下了決心。
“你說!”
“小色說他在北京那段時間,經常在酒吧裡看到李國玉帶著不同的女孩去玩,還帶她們回家過夜,是個……”
“是個什麽?”
“是個色狼……”
“呵呵……”詹小派笑了,“所以呢?”
“所以我想提醒你,李國玉這個人的品德有問題,你不要被他的表面給迷惑了,尤其是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一定要慎重……”
“白小丁你夠了!”還沒等白小丁說完,詹小派已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你說的是誰嗎?那是我未婚夫!你又不認識他,怎麽能聽了顏小色的一面之詞,就這麽信口開河汙蔑人!”
“小派,你別生氣……”見詹小派發火,白小丁有些慌亂,“雖然這事是我聽顏小色說的,但我相信他不會在這麽重大的事情上撒謊……”
“那可未必!”詹小派冷冷一哼,“你知道那年顏小色去北京幹嘛嗎?”
白小丁看著詹小派,等著她說下去。
“本來這件事我不打算告訴別人的,但今天話說到這兒我告訴你也無妨,顏小色去北京追求我,被我拒絕了,我現在就想,他這麽說李國玉,是不是故意來惡心我啊?”
兩人對視了幾秒鍾,白小丁垂下了目光:“小派,顏小色這人雖然有時候說話挺不靠譜的,愛鬧愛惡作劇,但是這麽多年同學我知道,他是不會這麽心理陰暗的……”
“白小丁,你的是非觀念都到哪裡去了?”詹小派一臉無奈,“人是會變的,就算以前你了解他,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你還敢說你了解他嗎?”
“我……”
“算了白小丁,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李國玉的事你不要再提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把握的。”詹小派乾脆做了結案陳詞。
“小派……”
白小丁不甘心,還想再說,但她的眼神告訴他該打住了。眼前的這個女孩是他心底裡最深的愛和最痛的傷,既使她已視他如陌路,即使知道她永遠也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他還是不能停止去關心她,她就是他的魔咒、他的宿命。亦舒說:你若真心愛一個人,往往內心酸澀,反而經常說不出話來,而那些甜言蜜語,多數說給不相乾的人聽。這句話簡直就是白小丁此刻最真實的寫照,他垂首無言,淒寂悵惘。
也許是白小丁心中那股強大的念力象磁場一樣影響了詹小派,她看著他,一顆心忽然就變得柔軟了,她弄不懂為什麽每次和這個男孩在一起,自己的心裡就會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酸楚感,就會情不自禁地想心疼他、想對他好……
“白小丁,這段時間你還好吧?”詹小派聲音變得柔和,“工作辦得怎麽樣了?”
“……工作正在找,簡歷投出去不少,正等信兒呢。”
“那你想找份什麽樣的工作呢?有頭緒嗎?”
“我是學新聞的,如果能找一個專業對口的工作就最好了,現在晚報倒是正在招聘記者,我遞簡歷了,但我也知道被晚報錄用的可能性很小,感覺現在不是人找工作,而是工作找人,看機緣吧。”白小丁苦笑了一下說。
“嗯,也是的,希望你能找到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詹小派真誠祝願。
“謝謝。”白小丁說。
詹小派從包裡拿出一塊玉,正是當年白小丁送給她的那個玉墜兒,她把玉墜兒放到白小丁面前,這是她今天來見他的主要目的。
“白小丁,這個玉墜兒,請你收回去吧。”
“小派,這只是個禮物,你幹嘛要還我?”白小丁的眼神慌亂了。
“我知道這塊玉的意義,可我愛上了別人,所以只能把它還給你了。”詹小派也不去看白小丁,輕聲說道。
“……好吧,”白小丁沉默片刻,終於說:“隨你心意。”
“白小丁,沒事我就先走了。”詹小派站起來,白小丁也跟著站起。
“小派,我還有幾句話……”
“……好你說吧。”面對白小丁懇求的目光,詹小派實在不忍拒絕。
“小派,我覺得你不應該懷疑顏小色,也不應該懷疑我,是,我們都喜歡你,看到你跟李國玉好,我們吃醋我們妒忌,但既使是這樣,我們的人品你還是應該相信的,我們是真心希望你能嫁個好人、能一生幸福!”白小丁終究還是做不到沉默,他知道如果不把這幾句話說出來,只怕會後悔一輩子!
“說完了?”詹小派問。
“……嗯。”白小丁無奈地點點頭,他知道,這些話她能聽進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我走了,再見。”
白小丁站在那兒,看著詹小派走過一排排的桌椅,走到門口、推門出去,直至消失。他就這樣看著小派離去的方向,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