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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那個娘子》第一百零四章 白日鼠白勝
  樂和趁亂連忙搶了鑰匙,打開牢籠,解珍解寶二人怕顧大嫂吃虧,才剛將身上的枷除去,就把那鐵枷當作武器,揮舞著衝向包圍圈。

  解珍去助顧大嫂,而解寶則大吼一聲:“包節級,拿命來!”

  包節級見不是頭,內外都亂作一團,本來眾人圍攻顧大嫂卻也並未見佔上風,這下又有這兩個山老虎從牢中殺將出來,心下懼怕,連忙掉頭就走,想往死牢外跑去……

  解寶哪裡肯放,想起先前在牢中這廝怎般在自己兩兄弟前作威作福的模樣心裡怒氣就上來,若不是天可憐見,剛好遇著了機靈的牢子樂和不僅沾著親帶著故,而且又肯冒死相救,那麽,恐怕性命就要發送於這死牢之中了……

  於是發起了狠,幾步趕將過去,包吉還想回頭頑抗,卻哪抵得住解寶功夫,解寶高舉半邊鐵葉枷,猛的砸將下去,正砸在包吉的天靈蓋上,將之砸了個稀巴爛,包吉撲倒在地,一命嗚呼……

  在他作惡之前,估計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本來想先用這鐵枷將人給囚住再害了對方的性命,可是到頭來他自己倒暴斃於這鐵枷之下……

  這就叫做現世報!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既起得勢,就乾脆殺人放火——三人一不做二不休,於是出得大牢,先與孫立倆兄弟兩班人馬並在一起,然後直奔州衙,又殺得毛太公的女婿王正,剁下他的腦袋,丟在街道口……

  冤有頭債有主,殺得王正還算不得公平。五人又連夜殺到毛家莊,將毛太公和毛仲義父子給一刀剮了,又放了一把火將毛家莊燒成一地灰燼後,這才覺得痛快,於是收了手,出城而去……

  而樂和則早先一步去準備了馬車,叫得樂大娘子等親眷上了車,護送著她們與行李家私先一步奔將出城外,在那裡等著大部隊……

  眾人會合後,星夜投奔梁山……

  從始至終,整個劫牢過程中,眾人不僅自己全身而退,也未曾傷得一個無辜之人,而這一切,則都得益於樂和的算盤打得好……

  正顯著樂和的本事!

  牽線搭橋之事看似容易,實則最難,各人身份地位不同,處境性格不同,親疏遠近關系也不同,要想齊心乾成同一件突發的事情,一得有一個大氣的領導能夠牽頭並使得其他人心服,願意跟從,二得有一個乖覺的謀士搭起方便之橋,將大家順暢的聯合起來……

  ……

  再說八人在梁山遺址上碰著阮小七,眾人見官兵已被驚走,於是回忠義堂就地喝酒吃肉,暢快聊天,一時之間仿佛重回舊日大碗吃酒肉、大秤分金銀的好時光……

  原來孫立等六人是在上山的路途中遇著白勝的,白勝為了拜祭晁天王和宋公明,一個人抱著一壇酒提著一包肉往山上趕,被小心潛行的孫立等人發現,於是七人便聚在一起,一同上山。

  這白勝樣貌雖有些市井、猥瑣,但其實也算得上是一條好漢。舊日曾隨晁天王一起在智取生辰綱一事中取得大大的作用,要沒有他,晁天王等人恐怕就得和楊志等軍漢硬乾一場了,搞不好,要麽楊志得死,楊志要是不死,晁天王這邊七人能和楊志在陸面上硬拚的還真沒有幾個,那就得他們自己遭殃……

  所以說,欲成就大事者,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卒子,也不能忽略其功用……

  誇張點說,在智取生辰綱這場大戲中,白勝算得上是男一號……

  當時,黃泥崗之上,他挑著酒擔子,唱著一首歌:

  赤日炎炎似火燒,

野田禾稻半枯焦。  農夫心內如湯煮,公子王孫把扇搖。

  就這樣,憑借著有如奧斯卡影帝一般欲擒故縱、分寸拿捏得極好的演技,白勝從從容容的將楊志等軍漢給騙了,這才不費一兵一卒的,助晁蓋一夥將生辰綱給拿下了……

  “白勝兄,看不出你也竟是如此的用心……”阮小七舉起了酒碗:“舊日是兄弟我錯看了你,我今日好好的再敬你一碗,滿飲!”

  阮小七一仰脖子,將一大碗酒一飲而盡。

  “我知你幾人是恨我在官府那裡招出生辰綱一事是晁天王作下的,但是你們有所不知的是,我其實也是無可奈何的,當時,觀察使何濤趁夜把我夫妻二人拿下,下到牢中沒日沒夜的鞭打,可憐我夫妻二人從熱乎乎的被窩裡被投到那冷冰冰的大牢中,一直從三更時分打到第二日押送至府尹處,在府衙裡又是一通沒天沒地的打罵,我妻子更是受了不小的折磨,那些天殺的,真是太狠……”

  白勝的牙齒打著戰,仿佛重提舊日那事情又使他回到了當時那血腥殘忍的、不見天日的大牢, 而妻子的哭喊聲又在自己的耳朵邊淒厲的呈現,他皺起了眉,繼續說下去:

  “就算是那樣,我也沒有招出半句實話來,是後來,何濤和我說,他有個兄弟叫何清,早已窺出了我們的秘密,原來我們在辦事之時,曾萬般的湊巧,偏偏在借住的店中遇到了何清,何清當時在那家店幫忙抄寫文書,隻為混一點賭資,因為客店中有官府法令,要抄寫名姓並說明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於文簿之中,當時晁天王投宿時,何清照例如此發問,卻被吳軍師搶過話頭去,聲稱‘我等姓李’,未曾想那何清認得晁天王因而有疑,後來黃泥崗事發後,人都傳軍漢們被販棗的客人藥翻了,劫了生辰納,那何清也不是個傻子,立刻就搞清了來龍與去脈,所以便對其兄何濤說了,先來拿我……”

  “到這時,我心下一亂,而且我夫妻二人也實在是再也吃不下打了,所以,這才不得不招……”白勝道。

  “如此說來,此事也怨不得你,乾!”

  阮小七再度端起酒碗,與白勝乒的一撞,再乾一杯。他們這等好漢,不說的話頭與感情,都只在酒裡。

  後來之事,便是宋江“擔著血海似乾系,舍著條性命”賣乖報信、晁蓋一夥人初上梁山了,白勝因為落了一個出賣朋友的罪名,差點沒人下山來管他,好不容易在吳用叫了生人去濟州府牢裡使了錢,打通了關系後,才終於越獄成功,撿回了一條命,但是,白勝的老婆卻在逃亡的半途中不慎滾落山崖,白勝大哭一場後,投奔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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