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無廣告 第323章、官家的算計
“瓊林苑”是設在宋京汴京城西的皇家花園。 全文字無廣告 。宋徽宗政和二年以前,在瓊林苑宴請新及第的進士,故該宴有“瓊林宴”之稱。
寧采臣一大早便來到了瓊林苑的門口,今日的皇家園林由於要宴請他們一應新科進士,裝扮得分外喜慶。紅的燈籠,紅的絲綢,裝點得這園林一片火紅。
中了舉,成了進士,寧采臣一直以為自己住在城外的桃花庵,這路子近,自己起的又不比任何人晚,以為自己是最早到的,可是到了一看,還真是莫道君行早,總有早行人。
兩百多名科進士幾乎都已經到齊了,自己這麽早,還是遠遠地落在了後面。所有人都已經排好了列次,靜靜地站在那裡。
這麽奇芭的科考題,仍然有這麽多人中,可見永遠都不要小看這天下人。
來了之後,寧采臣才知道這來得早也沒用。
這大宋的規矩並不是按名次排位,而是以尊老愛幼,按照年齡的大小排序。
本來如果有殿試,這殿試頭名,也就是新科狀元是要排在前面的,但是由於趙佶的原因,這殿試取消了,也就沒誰是新科狀元。於是乎,所有的人都要乖乖的排排站。
什麽一榜二榜,都沒有老人。
從第一個數起,須發銀白,滿面滄桑,不斷過渡到花白、灰白,中年,青年。
寧采臣今年不過十七周歲,十八虛歲,排在了倒數第四的位子上。
真是沒想到,這樣的考題,竟然還有比自己年輕的中舉者。不得不再次感歎華夏么來都不缺少天才。
進賢冠、錦袍、皂靴。這一身行頭穿在寧采臣的身上,還真為他平添了幾分英氣。而這麽多同樣裝束的人站在一起,卻依然不減他的威風。
人都到齊了,不多時,所有進士都已經排好序位。
宦官與侍衛親軍走了過來,前者是對這些進士進行逐一的登記,檢查官引和喜報,後者則是搜查大家的身,看看有沒有攜帶什麽危險的物事。
待得都檢查完畢之後,忽見門內又走出一個宦官,尖聲唱道:有敕!
眾人在前面的長者帶領下再拜。
其實宋朝是極少會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一般除了祝壽大典等大禮,大家也只是跪了、拜了,然後站起來聽旨也就是了。
幸好寧采臣排在後面,否則受後世電視劇的誤導,激動之下,他非山呼萬歲不可。
“入宴!”宦官又叫了一聲。
大家立即又再拜,然後在前面的一個禮部官員引領下,魚貫進入瓊林苑中。
打頭的剛剛進門,雅樂響起,一排的樂師演奏起《正安之樂》,直到所有進士都走了進來,來到庭中的闕位站定,音樂停了下來。
這在寧采臣看來,這便是古代版的入場式了。雖然不是播的進場曲,但是這也算是了。
眾人立定之後,是不能抬頭亂看的。這一點,在前幾日排練時,寧采臣已經受到過警告了,只是當時是在禮部接受的排練,不是在這兒。
四周是眾多的禁軍侍衛,他們警惕的目光不斷在寧采臣他們這些人身上巡視著,仿佛他們這些士子是什麽不安全的因素似的。
這使得一些人不是那麽舒服,不過這畢竟是瓊林苑,自然沒有哪個士子敢在這兒放肆。就是再看不起武人的頑固分子,都必須忍住。
這時候,一聲唱起:“就位!”
引領的禮部官員走出,向西而立。他就是一個標范,雖然禮部已經訓練過他們了,但是畢竟是第一次陛見,不派一個人跟著,禮部也不放心。
有這麽一個人站著,大家也就連忙有序地站在了自己酒席上的位置上,老老實實站著,這時候是不能坐下的。
又有一名中使走了出來,喊道:有敕!眾進士再拜,然後中使喊道:賜卿等開喜宴!眾進士又再拜。
寧采臣心下暗暗叫苦,心說:這飯還沒有吃上,便一個又一個頭叩了下去。聽說這皇帝賜宴是不能吃飽的。是不是因為這樣,禮部才不斷拜叩,拜叩得累了,自然也就沒有胃口了。
口的謝座,總算是可以坐下了。
可是這一坐,寧采臣又寧願不坐了。
這瓊林宴和一般的宴會不一樣,並沒有大型的酒桌。整個大廳的中央的空著的,專門供人跪拜,眾進士則是分東西兩班就坐,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個小小的幾,上面擺著幾樣菜和一副碗筷、一個小酒樽。
還沒來得及抱怨這樣坐法,卷得很,伸不直腿。
這時候,《寶興賢能之樂》響起,眾進士便齊齊舉起酒樽,對著遠處上坐上的皇帝一舉,然後便湊到嘴邊喝下。等到旁邊的宦官過來添酒完畢的時候,音樂就中止了。
然後,《於樂辟雍之樂》想起,大家又再次喝下一樽,等到宦官來添酒的時候,音樂又再次停止。
如此往複,每一音樂開始,大家就喝酒。《樂育人材之樂》、《樂且有儀之樂》、《正安之樂》結束,經歷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大家就喝下了五樽酒,而自己面前的菜,雖說是皇家禦食,早就冷得不像話了,恐怕是再也難以有什麽美味了。
就是這樣,你還是不能吃,因為音樂再次響起,還是一開始彈奏的《寶興賢能之樂》,大家又喝酒重複了一遍半個時辰之前的那無音樂,當大家再次喝下五樽酒的時候,宴席已經開始了一個時辰了。
這是賜宴?這是受罪。
然後,一名宦官又走上前來,喊道:有敕!
空腹喝酒的不適,都比不上這宦官的口令。得,為了這官位,再不舒服也得拜。立即都跪下去再拜。那宦官又喊道:賜花!便有宮娥捧著大紅的花兒過來給諸位進士戴在胸口。
戴花完畢,禮部人員再度引路,來到了庭中的闕位,諸位進士也都跟著走了出來,大家一起再拜,口稱:謝花!
過了這一關,終於可以自由吃喝了。
可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這菜早涼透了不說,上面還有一個皇帝坐著,他們這幫官場初哥,哪一個還吃得下,只能隨便吃吃,壓壓前面的酒氣。
可是就是這樣,趙佶還不消停。聲音尖細的宦官,趙佶身邊的貼身內侍傳令道:“官家有旨,今年為太后大壽,殿試難以開名,故瓊林宴上設題考拔,以定殿試名試。”
這聲音一出反應最大的不是今科士子們,而是禮部的眾人們。
他們所有人頭上都起了黑線,心說:難怪官家不讓各位考官參加這瓊林苑,說是連日監考批卷辛苦了。現在看來,這才是官家的目的所在。
可是諸位考官不在,他們出來反對,不僅會駁了官家的面子,這也名不正言不順,而且免了殿試,也只是官家對他們這些官員說過,理論上士子們是不知道的。
這殿試攸關狀元等名次,他們若是在這否了,這些士子今後非埋怨他們不可。
借口,完全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眼紅。憑什麽他們就能做今科的座師,只因為官家做了一個夢?這也太狗屎運了!
這樣的狗屎運,他們會不會有,這些人實在是沒有那個信心。
既然你我不會擁有這樣的運氣。嗯,還是不出口,就讓官家自己收了的好。這樣才公平。
這樣一想,他們也不覺得官家有什麽不對了。至於反對?憑什麽?二啊!
就是有與考官交好的官員,這時也裝聽不見。收學生的利害關系太大,他們也有自己的一點兒私心。
官家收了,至少還有交好的機會。若是他們收了,那麽今科士子,他們是一個別想留住了。
除了他們外,寧采臣也松了一口氣。不為別的,為的仍然是這浩然之氣。
因為寧采臣並不知道這浩然之氣解封的步驟,但是萬一,只是萬一,這殿試也是一環呢?
寧采臣可不想今後為了解封這浩然之氣,更名改姓再這麽重考一場。
現在他是放心了。
想也是,這趙佶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視天下為己有的皇帝。
這每一科的士子可是國之大才,是國才中的寶貝。以趙佶的性子怎麽可能把他們讓給手下的大臣?
大臣們越爭,他越是會搶過來。這不就是,瓊林宴上先是支開考官,然後突然宣布就在這考,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順勢又收回了座師之名, 可謂一舉兩得。
唯一對此有所期待的也就是寧采臣了吧!
這時趙佶貼身內侍又道:“官家有旨,瓊林喜宴,有酒無詩可不行,著令今科士子們即刻賦詩一首,以之為賀。”
這就是出題了。
隨之,便有宮娥送上筆墨紙硯。
這一看,就更加沒有人會勸阻趙佶了,因為這擺明了什麽都準備好了。
至於殿試不寫策論,改寫詩的問題……
事情都演變到這一步,還有計較的地步。
寫一詩寫一文,都跑不了這天子門生的名頭,總之這批士子,官家是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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