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總是有野xìng的,明明沒有任何法力bō動,卻讓欺負得慘,它又怎麽會不怒。
寧采臣,已經是它的頭號敵人。
只是它始終只是一個伽藍,武僧不僅壓製了它的本體意識,甚至給了寧采臣一個微笑的目光。
是的,他笑了。他在笑什麽?
突然,寧采臣知道了。
“父皇,兒臣來救你來了。
趙煊竟然做起了獵戶,身披獸皮,手持弓箭,就那麽大步流星地從遠處而來。
這位突然加入者,奔跑如飛……當然,如果你能把百米20分鍾的成績看成“飛”的話。
而這時,他絕對是故意的,繞過寧采臣的狼妖不斷逼近趙佶。趙佶甚至都能聞到狼口中的惡臭,他第一次發現死亡離得這樣近。可是他分明記得再找到韓彥時,韓彥曾說他會是長生帝君,難道韓先生算命不準了嗎?
嗖-
眼看著趙佶將要慘遭狼wěn,一支利箭從遠處飛來。
寧采臣艱難得取出雨傘來。“當”,擋住了這支射向自己的箭。
寧采臣不知道是箭術不佳,還是這箭本身就是射向自己的。他旦知道不擋一下,這箭絕對會射中自己。
“嗚狼憤怒的吼叫著,仿佛這箭矢jī怒了它似的。低吼著,對準了箭支飛來的方向,惡狠狠地看著趙煊。仿佛真的是他,害得狼妖不得不放棄了對趙佶的撲殺。
看上去,這救駕之功已經是趙煊得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他們的算計中。
“啊嗚-”
又是一聲狼鳴,平地多出了一匹巨狼。這狼擋住了大相國寺的狼妖伽藍。
“是你!”寧采臣認出了它。
“人類,我們又見面了。”蒼狼沒有回頭,只是送來了聲音。“人類,希望你們不要傷害她,我已經找她很久了。”
原來這巨狼便是他的伴侶啊!
蒼狼只希望寧采臣他們不要傷害自己的伴侶,但是他卻忘他自己的伴侶又會不會傷害他自己。
他想護住巨狼,可是母巨狼卻根本不記得他,猛得一口咬住了蒼狼的脖子。
很用力,真的很用力。咬碎法力的護持咬開皮毛的阻礙,咬破動脈的血脈……
鮮紅的血液一下子噴射而出。
熟悉的味道,讓母巨狼遲疑了一下。
這時,魯智深到了,一鏟子打飛母巨狼。直直撞到樹上。
蒼狼怒吼了魯智深一聲,踉踉蹌蹌地爬到母巨狼身邊,伸出鮮紅的舌頭ǎǎn她。
他們本是深山裡的一對狼過著無憂又無慮的生活。突然某一天,母狼不見了,他們的生活發生了改變。
魯智深那一鏟有多重,就是魯智深自己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那個武僧。
母巨狼的瞳子擺脫了mí茫,回復了清明,她回應了蒼狼的舌ǎn。
魯智深還想上前了結了他們。
“任手!”寧采臣直接放開了對他們戰甲的支持,兩件戰甲立即從他們身上脫離一個化為牛,一個化為羊。
沒了戰甲的支持,他們對狼妖的攻擊是不破防的。
不過也不用再攻擊。只見兩匹狼互相ǎn著,然後······
沒有然後,他們就那麽倒臥在了一起。
“仙人,這是?”今夜的經歷比趙佶一生的經歷都要精彩。
寧采臣看著兩匹狼妖,皺了下眉,對趙佶說:“陛下,我們還是回去再談。”
初夏的夜,氣溫已經夠熱的,但是趙佶卻感受到了寒意。
寧采臣為他送上了熱茶,他唏唏吃著。喝著熱茶穩定著他受驚“陛下……”
趙佶擺擺手,愣了好大一會兒功夫才說:“仙人,你那個故事還沒有說完吧?”他隻想先知道那個故事,那個仙人口中的“故事”。
屋外是趙煊,他焦慮地等待著,等待著從頭到尾都沒怎麽看他一眼的趙佶會怎麽處置他。難道他沒有聽到我叫他父皇嗎?
寧采臣愣了一下沒想到受驚之後的趙佶竟然是那種想聽故事的類型。“陛下,你還要聽嗎?在這個時候。”
點點頭,“朕聽說這個帝王是求長生的,朕想知道他長生了沒有?”
寧采臣皺著眉。都被俘了,還這麽關心長生嗎?
不過既然開了頭,滅了他這幻想也好。寧采臣說:“他也想知道,想知道這就是他的天子命嗎?想知道為什麽會有人說他是長生帝君?”
“為什麽?”趙佶問道,又說,“他是嗎?”
寧采臣搖了搖頭,為他複述著這麽一個場景。
“父皇醒醒!父皇,你醒醒!”這是皇帝兒子的呼喚,呼喚聲中帶著哭泣。
皇帝的眼皮跳了跳,張開了。有兩輪夕陽陷落在他凹下的眼窩裡的腦袋微微抬起,朝周圍看了看。
“先生,先生。”皇帝的聲音是一條細細的蛛絲。
“臣在。”人群中有人鈍聲應道。
接著閃出一條人的通道,一位花白頭髮白面老者走到趙佶身旁,躬身而立。
“先生,我不是長生大帝君嗎?……”
老者老老實實應了聲:“是,官家!”
“我是長生大帝君嗎?先生。”
“是。官家。”
“我不是長生大帝君!先生!”
皇帝掙扎著站起來,臉突然漲紅,睜圓眼睛盯著韓彥。
老者老老實實一拱手,說:“是。官家。”
皇帝笑了。笑得很好看。這對於一位雞皮鶴發瀕於死亡的老人是不可思議的美。
笑聲未已,有人驚呼起來,有人跳起來向帳外跑。
皇帝慢慢倒在鋪上。
故事講完,寧采臣沒在說皇帝死了,但是趙佶卻明白了,他沒有出聲,只是看著自己的手。然後突然站了起來,向寧采臣恭恭敬敬行了一個拜禮,大踏步地走出房門。“回宮!”
隨行的衛士們立即為他準備好輕車小輦。
沒有再提長生之道·竟然就這麽回去了。
“寧相公,那個是官家?”林衝在他走了,才敢問道。
寧采臣說:“你沒見過嗎?”
林衝搖搖頭:“在下只是一個教頭,哪有得見天顏的機會。”
寧采臣哦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再說還是那樣,輕武罷了。
魯智深mō了把光頭說:“想不到這趙官家為人tǐng和氣的。”
這倒是真的。趙佶的心很軟,耳朵更軟得可以。他喜歡承卒,不願意打仗,也不願輕易處罰臣民。
“啊!”突然一聲慘叫。
是趙佶離去的方向。
“走!”寧采臣他們快步趕了過去。
他們的速度很快,真正的百米衝刺。
可是人力畢竟是人力,趕到時·只看到死去的衛士,昏mí的帝王,以及大相國寺的和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采臣他們剛趕到,趙佶便醒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朕怎麽在這兒?”
枯瘦和尚停止念經,宣了聲佛號說:“阿彌陀佛。陛下微服散心,不想路遇巨狼,是皇子與眾位壯士救了陛下。”
不知何時趙煊已出現在趙佶身邊,並扶起了他。
趙佶拍拍腦袋。“巨狼?是了·朕有點兒印象。”他的目光掃了一下屍體,沒有停留,又轉向魯智深他們·看著五大三粗的魯智深直接繞了過去。
他是個畫家,一個只會看到美的畫家。一個和尚,還有刺青的和尚,顯然是說不上美的。
他又看向林衝,停了一下。一直看到了寧采臣的文士衫,才點了點頭。
祖訓之下,文人才是他們的最愛。哪怕是這樣的危機時刻下,文人的作用可能都比不上一把菜刀。
“回宮。”繼續接上對寧采臣說過的話,趙佶愣了一下,好熟悉。不過想到自己是帝王·熟悉回宮,本來便很正常。登上了他的輕車小輦,這一次駕車的卻是皇子趙煊。
趙佶沒有停留,回宮了。不僅忘了仙人,就是這一地的屍體,他也忘了。看向寧采臣的目光更多的是陌生與mí茫。
寧采臣知道他今天的故事是白講了。真是想不到他們竟然會有這麽大的手筆·篡改趙佶的記憶。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
這便是他們的後手嗎?當無法按計劃進行時,便啟動這一步嗎?不惜一切代價?
“值得嗎?”寧采臣看著枯瘦的和尚說道。
魯智深也問道:“太上長老,這發生了什不事?”
枯瘦和尚說:“魯智深,回去。這與你無關。”
“可是……”
“回去!”他加重了語氣。
魯智深看看寧采臣、林衝,又看看大相國寺的長老們。“唉!”重重跺下腳回去了。
天生一物降一物,想不到僅僅是大相國寺的和尚,便能讓魯智深聽話。怪不得他師父的幾句偈語,就能讓魯智深心甘情願的去死。
寧采臣沒有留魯智深,一邊是對他來說家人一樣的大相國寺眾僧,一邊則是朋友、帝君。
他即便留下也是左右為難罷了。
寧采臣直視枯瘦和尚,再次問道:“值得嗎?”
“阿彌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枯瘦和尚雙掌合寧采臣沉默不語。宗教人士的想法,他可以理解,卻不會這樣去做。寧采臣說:“你們贏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不會再追究,也希望你們不要再來找我。咱們就當從來都沒認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