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路,就讓他們上馬車。”寧采臣一指少女坐的馬車。
少女大怒。“大膽!你竟敢讓這些丘八上本公主的馬車!”
宋朝,真是想生氣,都氣不起來。只能說是武人的悲哀。
“不走?等著喂狼嗎?”寧采臣嚇唬她道。
“就是喂狼,本公主也不讓他們上來。”少女急了,雙目濕潤,一副要哭的樣子。
軍士們大概是早習慣了自己地位低下,反而替少女說話。“這位相公,我們都是些粗賤人,坐不得馬車,互相扶著也能走。”
說話間,便兩個軍士扶起一名傷員,走了兩步,示意他們能走。
寧采臣挑了挑眉,這樣是也可以,但是再遇上狼怎麽辦?狼這種畜生,是絕不會輕易放棄到手的獵物的。
而他們這邊,許仙是完全可以忽略戰力的存在。對方那邊,如果一個重號需要兩個人來扶,那麽一下子便消減了九個戰力。
寧采臣上前一步道:“公主,我朝太公有言皇族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可對?”
他們都不明白寧采臣在這種時候提這問題做什麽,小公主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這本是事實,不是她一個小姑娘可以否認的。
寧采臣見她點了頭,直接上前道:“現在公主有一輛馬車,那麽為治馬車,公主當分我一半才是。”
他的目的是這個?
所有人都驚住了。
寧采臣才不管他們驚不驚的,直接動手把小公主的零食推到了一邊,堪堪分出一半的空間來。
更吃驚的還在後面。
位置分出來了,寧采臣卻沒有自己坐上去,反而對軍士們招手道:“來來,這是我的位子,我讓與你們了。”
寧采臣敢這麽乾,他們可不坐。連連擺手道:“相公您坐就是,我等位卑,可坐不得。”
與他們討泛人際關系,社會地位。寧采臣還沒有這麽無聊,他知道這個時代這一切都是說不通的,有時候還是得以勢壓人。“這座位是我讓的,你們不坐就是看不起士子,就是違背太祖皇帝皇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們竟敢違抗皇命,就不怕抄家滅族,人頭落地嗎?”
怪異,真的很怪異。馬上騎士,以及李公甫許仙二人,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是不是雙方的身份調換過來了……
更想不到的是,這些軍卒既然信了,還真的把人搬進了馬車內。只是每一個軍卒眼中的感jī,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
小公主傻了一樣看著一個個進到自己車內的軍卒,是那麽的不敢相信,一個,兩個,三個……全都進到自己車內,那軍卒還對自己笑了一下。
“哇-”突然,小公主哭了。“完了,完了!我再也嫁不出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哭喊聲把寧采臣閃得不輕,是絕對想不到她哭竟然是為了這種事。“別哭了!再哭,狼來把你叼走了。”
騎士反應過來,對寧采臣惹哭了公主,還恐嚇她,不滿道:“你怎麽能這樣對公主?”
“不這樣,還怎麽樣?哭鬧也要看個地方。”這裡絕對不對勁,曾經與鬼王交過手的他,可以感受到這兒的死氣,雖然也還有生氣,但絕對不是什麽好地方。盡快離開這兒,才是正題。
騎士卻道:“你若不讓軍士上車,公主會哭嗎?”
寧采臣說:“不上車?一會兒遇上狼怎麽辦?把他們丟下喂狼嗎?你也不想想,真遇上狼群了,單你一個人對付得了嗎?還不是要靠他們!”
寧采臣的手一指,眾軍士們竟然立即tǐōng站好。
“他們?”騎士不屑“如果他們頂用,也不會傷了這麽多的人了。”
士為知己者死。軍士也是人,是,他們剛才是嚇得逃跑了,這讓他們羞愧,但是他們默默發誓,如果再遇上狼,他們是絕不會再逃的。
寧采臣不理騎士的不屑,反而來到公主身前,哭個不停的公主也在看他,心想:咱們沒完,就是道歉我也不會饒了你。
寧采臣對她笑了笑。
“哼!”別過頭去不理。
寧采臣看了看,伸手進車廂,直接取走公主身前的mì餞,遞給身後的軍士道:“把這個分吃了。一會兒才好有力氣打狼。”
“不要動我的m食被搶,小公主是再也顧不上哭泣了,八爪魚一樣的撲了上來。
寧采臣的力氣已今非昔比,不僅毫不動聲sè的把mì餞盒子傳了出去,甚至伸手取向了另一盒。
“不!”小公主發出振耳yù聾的慘叫,忙從寧采臣身上下來,撲到自己零食上,死活不起來了。
寧采臣笑著搖搖頭,轉身走開。“來,公甫、漢文,你們也吃些。”
“你!”騎士對寧采臣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寧采臣卻笑著面對他:“你也吃點。有這甜的東西,一會兒才開得弓。”
寧采臣把盒子端到他的面前,可他又怎麽會要,是一點兒取用的意思都沒有。
這狼說來就來,可沒有讓他考慮清楚的時間。寧采臣抓了一把,直接塞進他的懷中,在他看來這樣一來,他是非吃不可了,公主是不可能去吃別人懷中的東西的。
不過這個騎士看上去不是多魁梧,可是這一對ōng肌可真發達。就憑這ōng肌,他這弓術就弱不了。
“你!”騎士又羞又氣。
“好好恢復下體力吧!你看軍士們都吃了。”寧采臣拍拍他。
他愣住了,飛紅雙頰。
寧采臣沒看到,因為他正看軍士。一人一小塊,吃得是那樣香甜,仿佛這一輩子從來沒過吃過似的。
想想他們不知進來多少日了,肯定很餓。寧采臣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取用一塊。
嗯-
這,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mì餞?
前世雖說不富有,可這mì餞乾果也不是沒吃過。一直以來,都以為這食物,也就是那個樣。可是沒想到啊!這有錢有勢的人吃得就是不一樣。
怪不得軍士們是那樣的表情。不是人家容易滿足,是自己見識太少了啊!
“嗷嗚-”
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嚎聲,先是一狼獨嚎,很快便連成一片,似乎是大群的野狼圍了上來似的。
周邊林子裡冒出一個個燈籠似的狼眼。
“快走!”空曠的地帶不好防禦,騎士驅動馬車,便想找個容易防護的地方。
“是走不了了。”寧采臣搖搖頭,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騎士不再驅趕馬車,就是驅趕也沒用,面對天敵的危脅,拉車的馬是死活不前進一步。
騎士探手入懷,mō到了懷中的mì餞,臉上一紅。可想想還有狼群要對付……他說的對,現在我需要體力。
幾個mì餞果子入口,臉sè紅潤不少,似乎真補充了不少體力。他搭箭上弓,覺得只有自己才能保護他們了。卻發現原本見狼就逃的軍士,這次竟然沒有逃,而是圍著馬車,成了一個保護圈。
他的驚訝一閃即逝,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把狼趕走,才是正題。他重新搭箭上弓,比以前更穩地瞄準前方。不得不承認,有人護衛,他的心鎮定了不少。
“狼,是大狼!”
一匹……應該是狼吧!巨大的身材,竟然與馬差不多。
形體雖大了不少,但是寧采臣一眼便認出這狼便是他曾經見過的那匹。怪不得不見它在村子周邊轉悠,原來竟是來了這裡。
這古代的山林中多有虎狼豺豹,這寧采臣是知道的。他也不是沒見過。上一次去山東,老虎也見過了,但是這麽大的狼,絕對是頭一次見。
虎狼豺豹,他不擔心,總歸是些野獸畜生,最怕它是已脫離了野獸的范疇,成了妖。
許仙也不知做好面對妖的準備了嗎?
“姐,姐夫……”光張著嘴,發不出聲音來,看那口型,分明是在說“姐夫,有大狼。好大的狼!啊!”
嚇昏了過去。
現在的李公甫可幫不上他,作為捕頭,他這個戰力不能說不重要。
反倒是寧采臣,書生秀才打扮,一開始便被圍在了中間,保護了起來。現在正好接手,把許仙帶到馬車上。
只是許仙這麽擔小,還真讓人擔心,他和白素貞能不能過到一起。
有些姻緣是有天叛限制的,他與白素貞結婚生子,到看到真身,再到雷鋒塔下,估計也就是兩三年的時間。
提前相識是好是壞?
“相公把他交給我們吧!”車上的傷員七手八腳地把許仙弄了進去。“相公也進來吧?”他們又邀請道。
寧采臣看看擁擠的車廂,小公主挪挪地方,又讓出了一點兒。
寧采臣笑了:“不了。沒看到我也挎著劍嗎?一會兒,我也需要出力的。”
他有劍?書生的劍能打殺嗎?
寧采臣在他們眼中,是沒有戰力的,就和這躺在車廂中的許大夫一樣。他能殺狼?眾人都善意地笑了了笑。
寧采臣也笑了笑,沒有做更多的解釋。這狼若不是妖物也便罷了,如果真是,那他是不出手都不行了。因為這一群人裡面,沒一個看上去像是會法術的修真。
“嗷嗚!”
頭狼叫了,隨著這一聲狼叫,群狼是一隻又一隻地走了回來,灰sè的野狼皮,體型倒恢復正常,一隻隻的也就比家狗略大。這讓眾人安心不少。
“嗷嗚!”又是狼叫。
狼群開始試探攻擊。
“相公,不要到前去!”
妖你妹啊!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軍士們雖然奮邊捅槍,可是竟然在狼身上發出金屬似的火huā。
這不是欺負人嗎?
浩然正氣出。
“天地有正氣……諸般法為邪法……人間道,諸道為邪道……”
“你是道士嗎?是在念經嗎?”小公主好奇問道。
寧采臣不出聲。言出法隨之下,在自己浩然正氣內,諸般法術已是無用,只看軍士們能捅死它們了,便知道自己做對了。
騎士也低頭看了寧采臣一眼,這是他第一次lù出對寧采臣好奇探求的神sè。他到底是什麽人?剛才又到底發生了什麽?
刺不穿的狼身,他不是沒看到。只是又有幾人會想到妖魔,狼就是狼。
可這狼的不正常,同樣會讓人疑問。只是現在這種時候不方便問罷了。
騎士搭弓射箭,直奔頭狼而去。
“不要射他!”寧采臣大喝阻攔。
騎士不解回望。不解很快變成了震驚。直奔向狼耳的鐵箭,那狼只是閉下眼皮,便擋住了。發出“當”的一聲響。
寧采臣知道他的浩然正氣可以克制法術,剛才破了狼妖施在狼身上的法術,便是明證。
但是浩然正氣卻克制不了無數個歲月打熬修煉成的妖身。
妖身本身雖然也有術法效果,但是長年累月的打熬下已經與原本的身體不同。特別是這類本身便會護膚類法術的妖魔,其身體的堅硬程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本來寧采臣還想先殺普通狼,然後再想辦法對付狼妖。現在倒好,提前惹了狼妖。
“嗷-”
鐵箭雖然沒有射殺於它,但是疼,還是一樣疼的。
仰天一聲怒吼。“叮叮叮……”
一排的槍頭全削了下來。
寧采臣瞳孔一縮,竟然是那匹最大的頭狼。它只是用的爪子,它的爪子竟然比鐵還硬。
也許它是故意立威, 不削木製的槍杆,偏偏削向鐵製的槍頭。
木杆被打斷了,軍士能夠理解。能理解,即使害怕,也不會士氣盡喪。但那是鐵,鐵做的槍頭。
士兵們一下子膽氣盡喪。
“這是怎麽回事?”騎士竟然還問。
怎麽回事?現在根本不能問好不好?他這一問,反應過來的軍士更是士氣全無。沒有當即崩潰了,估計也只是因為被狼群包圍了,實在是沒有逃的地方。
無奈,寧采臣不得不走了出去。
“秀才!”“叔舅!”
來到狼妖身前,本想禮多人不怪,可又擔心狼妖趁他行禮時偷襲。老實說上一世做過一段時間的代練,最愛偷襲。他不得不直接說道:“你看,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再打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如你讓開一條路,放咱們過去。你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