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陰暗的天空中,細雨蒙蒙。
工業活動釋放的煙霧粉塵,讓光輝之城常年處在陰雲密布的環境下,空氣中也帶上了一股煤炭的氣味。
揚帆出了資料室,關上房門,靠著走廊的一連串窗戶,默默的向前走去。
窗外的細雨,似是在醞釀著一場雷暴,偶爾劃過天空的閃電,在走廊上,投射出一道時有時無的影子。
“啊,那裡好像有一道影子……”
“影子?什麽影子?”
“奇怪,明明沒有人……我好像看到了……一道鬼影……”
“鬼……鬼影?你看錯了吧……這世上怎麽會有鬼這種東西。”
兩名身著製服的女性工作人員正手捧文件,從隔壁的一間辦公室裡走出來,其中短發的女人偶然看到了閃電印照下孤零零存在的陰影,頓時嚇得有些花顏失色。
揚帆維持著虛無幻象的效果,從心驚膽顫的兩人的身邊走過,淡淡的女人香氣傳入鼻腔中,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異的微笑。
話說,來到這個世界幾十年了,還沒有碰過女人呢。
難得回來一次,還真是有點……饑渴難耐。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信手在兩名女子的身上留下一個意識標記,揚帆和二人擦肩而過。
“啊!鬼!真的有鬼!鬼碰到我了!”
“哪啊?!你別嚇我!!”
“嗚嗚……好可怕……”
將疑神疑鬼的兩人拋在身後,揚帆從五樓回到三樓,一路尋找著目標的位置。
“執政官辦公室”。
兩名全副武裝的衛兵一左一右站在門口,想來,他的目標應該就在這裡了。
執政官制度,是人類從高等蟲人王國繼承來的政治產物。
在高等蟲人王國,每一個獨立的政務部門,首席長官都被稱為執政官,由執政官組成的執政官議會,即是國家的最高決策機構。
而議會的首席,也就是所謂的首席執政官,也被看作是國家的最高領導人。
但在人類帝國,執政官制度卻又有所變化,因為皇帝陛下直接掌控國家的最高權柄,執政官議會也就自然而然地從一個頂層的決策機構,變成了中層的政務分配機構。
首席執政官的設置,更多的是在承擔宰相、或者說首輔的工作。
而此時在辦公室內,戶籍辦的執政官,是一個面相威嚴正派的男子。
體格高大,肩寬體胖,一個恰到好處的將軍肚,既提升了噸位,又不顯太過累贅,坐在紅木質地的辦公桌前,威勢十足。
“去吧,遵照皇帝陛下嚴格執行戶籍審查的命令,這段時間,打擊黑戶的行動要加快一些。”
“是,執政官大人,小的這就去辦。”
點頭哈腰的親信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雖然隱約感到有什麽東西從身邊經過,但他搖了搖頭,也隻當是有風吹過,並沒有在意。
總不可能有人能在兩名衛兵的注視下,從他的身邊鑽進房間裡去吧,那太誇張了。
辦公室的大門咯吱咯吱地關上了。
大門緊閉的瞬間,揚帆的手,也應聲搭在了正叼著煙鬥,閉目沉思著的執政官肩上。
“誰?!”
陡然出現在肩頭的觸感嚇了這位大人物一跳,厲聲呵斥的同時,放在桌下的左手已經在第一時間摸向了別在抽屜下方的手槍。
“凡人,你最好自製一點。”
冷漠的聲音如鬼魂的低語般進入他的耳中,
頃刻間,無盡的寒意滲入了他的全身,讓他難以動彈。 那隻詭異的手則是在他的肩頭輕輕拍了拍,隨後便轉動座椅,讓驚恐的執政官大人和神秘的鬥篷怪客進行了一次親切的會面。
“你……你是什麽人!這裡是帝國戶籍辦的總部……你要是惹出事來,整個帝國都沒有你容身之處……”
“呵,凡人。”
揚帆嗤笑著,凡人世界的權勢威脅,在超凡者的眼中,就像是螳螂高舉的雙臂一樣,隻覺好笑。
他隨手打了個響指。
一股強大的意識力應聲刺入了對方的意識之中,頓時,這位尊貴的執政官大人便被無法形容的可怕靈魂劇痛徹底吞沒了。
“……啊……不!!……不要!!………饒了我!饒了我!!啊!……”
或許他以為自己的痛聲尖叫,會引來屋外的衛兵。
殊不知,除了這神秘的鬥篷怪客外,並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他那隻存在於意識之中的淒厲哀嚎。
十余秒後,揚帆停手了,他拍了拍對方油膩的臉蛋,讓他渾渾噩噩地轉過頭來。
“現在,願意合作了嗎?”
“……”
“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吧,來,告訴我,那些所謂的保密資料,放在什麽地方?你們又為何要這麽做?”
“……”
也不知是還未從那可怕的劇痛中清醒過來,還是單純的想要多抗一會,處長大人眼神飄忽,並未回答揚帆的問題。
於是,揚帆又打了個響指。
“啊!!!!!”
“怎麽樣,願意說了嗎?”
“我……”
一次不成,那就再來一次。
“啊!!!饒了我!饒了我!!!”
三個來回之後,揚帆無奈地聳了聳肩。
“也不知你在堅持什麽,其實你說不說都沒有關系,我可以直接搜索你的記憶,既然你這麽不配合,那就讓這場遊戲結束吧。”
“……我……我說……”
“唉,早幹嘛去了。”
渾身不住顫抖著的執政官大人,在揚帆鄙夷的目光注視下,顫巍巍地抬起右手,緩緩地指向了辦公室靠牆的一排檔案櫃。
揚帆微笑著走了過去,打開櫃門,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異常。
“……暗……暗門……”
哦,還有這樣的設計?
揚帆隻覺有趣,意識力掃過,很快便發現了一道隱藏的開關,強行破除後,隱蔽的夾層也隨之打開。
裡面是整整一牆,整齊碼放的紙質文件夾。
隨手拿起一盒,只見封頁上,用鮮紅的顏料寫著:保密內容,禁止翻閱,違者處決。
笑了笑,揚帆打開文件夾,翻開了裡面的卷宗。
“古龍,男,第1617號‘神隱者’,卷宗目錄:1,檔案信息,2,家族檔案信息,3,目擊報告,4,處理結果……”
細細翻閱著,揚帆嘴角的微笑慢慢消失了。
原來,所謂的神隱者,便是指那些因為接引之光而消失的試練者和學院學徒們。
帝國雖然並不明白這種“神隱”的背後意味著什麽,但還是建立了相應的對策機制。
所謂的對策機制,包括但不限於:封鎖消息,對目擊者進行警告教育,對失蹤人員的直系親屬與關系密切的人員進行集中監管,建立危機處理的預案……
集中監管?
揚帆心中劃過一個不詳的念頭,將這份卷宗放回去,比照時間順序,他用了幾分鍾的時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秘密檔案。
“揚帆,男,第363號‘神隱者’……”
“童樂,女,童家長女,184年6月6日,進入監管,184年12月7日,因病死亡。”
“……”
微微顫抖的雙手,很快被揚帆強行安撫下來。
他沉默著,將手中的卷宗放歸原處。
“砰!!”
身後,一聲脆響,鮮血和腦漿的混合物隨之濺射開來,揚帆的鬥篷上,亦是沾染了腥臭的汙穢。
心靈修士的意志之力,除了加持己身,排除外界干擾,以及簡單的心靈溝通能力之外,最為顯著的作用,便是所謂的念動力。
以意識直接干涉物質的能力。
譬如爆頭。
“該死,一不小心讓你死的太快了點……”
本能的怒火發泄之後, 揚帆懊惱的搖了搖頭,他也不忙著清理身上沾染的血肉殘渣,徑直從那無頭的屍體旁走過,推開了執政官辦公室的大門。
“什麽人?!”
“有血腥味!執政官大人?!該死!”
“有刺客!殺了他!”
沒有了虛無幻象的法術效果,守衛在門口的兩名衛兵第一時間發現了異常情況。
隨即,兩隻手槍幾乎是以西部牛仔拔槍術一般的速度舉了起來。
但在揚帆的感知中,再快的速度,也和慢動作沒有什麽區別。
“砰!砰!”
不緊不慢地兩聲脆響過後,地上多了兩具無頭的屍體,空氣中多了一些飛濺的血肉。
“啊!!殺人了!!”
“執政官大人被殺了!!”
場面變得混亂起來,文職人員驚慌失措地向著大樓的出口逃離,而手持武器的戰鬥人員則是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揚帆冰冷的臉上,嘴角微微一抬。
“呱噪。”
“砰!砰砰!!砰砰砰!!!”
兩世為人,揚帆從未體驗過這種一步殺一人的血腥快感,那輕易碾碎這些他所厭惡生命的感覺,讓人沉醉。
戶籍辦的大樓內,揚帆漫步前行著,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腳步,所有進入視線范圍內的生命,無論人類還是異族,腦袋紛紛爆炸開來,沒有誰能夠幸免。
“我用鮮血洗滌你們肮髒的身體,也願你們的靈魂永遠無法通過命運的審判。”
口中喃喃低語著,揚帆冷漠的雙瞳中,逐漸被鮮血浸染,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