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一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入魔則癲。
稍有不慎,生死立濺。
可見修武如履薄冰。
然則,生死角逐亦然如此,最忌紛擾。
內擾則五心不定,實力難以盡展,於生死必搏殺時失先機,生死渺茫。
而外擾不逞多讓,對方是敵非友、發起突襲,防不勝防。
時下風聲異常,反常必有妖。
通化禪師警覺撤步,成左虛步協同雙手護住小腹與胸口,膛目遊顧樓頂、查無痕跡。
反觀王宏一如常態,持筆待發,眼珠一轉,咧嘴說道:“王施主故布疑陣,好手段。”
“手持碧金筆,笑談滅三魔。”
王宏持筆成刺劍起勢,耳聽八方、眼觀六路,見其狐疑、疑似正話反說暗布殺機,左嘴角一翹、冷諷了一句。
表面含笑,不動聲色。
內心實則如濤浪迭起,難以平靜。
祖洲三魔為禍武林,素來形影不離。
如今,道尼二魔必然伺機在側,預備偷襲本公子?
問題是本公子似是而非,名相同、魂合一,身事全非、成追憶。
地球宏生來命薄,先天患有饑血症、經年貧血,身體瘦骨如柴。
醫生曾診斷為另類血癌,斷言饑血症無可救藥,生死天定。
曾幾度猜疑饑血症與伴生古玉有關,但始終不得其解。
然而,古玉烏黑,每逢氣溫反常必發虹光,很神奇。
而古玉又是尋找親生父母的唯一信物。
縱然貧窮、饑餐不定,且飽受旁人歧視、欺凌,自己也舍不得變賣、丟棄古玉,孤苦度日。
七歲那年手握古玉病倒在路旁、無人問津。
人心不古,世態炎涼。
若非李叔恰好路過、好心收留自己,生死渺茫。
命運逆轉,古玉依舊。
天幸李叔心善,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與自己相依為命。
幸福溫心扉,情感化苦悲。
今古文思追,陰陽武體飛。
寒暑五年堆,時光苒金輝。
文武一身歸,別離來心摧!
天可憐見,李叔走了,自此人間蒸發,不知所蹤?
僅給自己留下一塊腕表與恩德、存心繞魂,成追憶?
相伴孤獨,自強不息,等君歸、報恩惠!
誰曾想,臨到高考前夕逢暴雨,出車禍、飛虹異世重生。
詭異離奇,情牽樓蘭,情以何堪?
李叔之恩、何以回報?
苦尋無痕、親何在?
情系蔚藍,古玉已失,身處異世再難飛虹蔚藍續情緣?
然而此地亦有情,可…王宏搜理記憶情牽夢繞,思緒翻湧,百感交集。
耳聞古木金絲葉伴霧隨風奏樂,輕吟悅耳,甚為美妙卻感煩躁。
躁得鼻吸古木散發出的芬芳、裨益身心,遍體生香、卻泛起苦澀。
苦於星目一覽眾山小,煙雲掩山腳,朝陽破雲曉,彩霞擠眼角,金葉掩魔梟,殺機不見了?
何苦來哉?
古有鵲橋逢年會,今夕虹橋度輪回。
東來金山入殺隊,西去樓蘭出嬌媚?
此刻三魔環伺在側、生死難料,又心系西方生出了共鳴,王宏睥睨通化禪師,眼定神亂。
這小子藐視貧憎祖洲三魔、言詞如鋒,且鎮定自若,必有所持?
通化禪師躊躇孤身前來找茬、心生忌憚,半晌不得其解。
轉念思及後手、探手入懷取出一張大紅柬帖,
向王宏晃動著說道:“王施主比肩聖人提詞,文采脫凡入聖,敢接此帖乎?” “有何不敢,魔憎有什麽伎倆盡管使來?”
“王施主真是豪情萬丈,令貧憎傾佩,
不過貧憎邀請王施主於來年清明前夕、抵達長洲麓山遊歷,
直至清明祭祖之後,擇吉日良辰,煩請王施主為聖黃教開壇立教與教主章良之女比武招婿、提筆致詞道賀,
王施主文成武德,盛名遠播,有資格可參與聖女章怡招婿,促成千古佳話,
貧憎在此提前祝賀王施主抱得美人歸,
想必王施主可以體諒貧憎適才略作試探、實屬無奈之舉,
若非貧憎專程送帖而來,一定領教王施主手持碧金筆,笑談滅三魔的英武豪氣。”
“本公子潔身自好、不與魔道為伍,
但逢魔道聚會,本公子不妨一探魔窟、屆時將爾等邪魔歪道一鍋端,柬來。”
王宏收勢靜立、遍體微顫,劍眉連跳、星目溢彩,審視魔憎念經,嘴角掛笑而抽,朗聲說話、心思紊亂。
章良、不正是三國中的張梁麽?
名姓諧音而已。
而三國張梁建立的黃巾軍變成了聖黃教?
似是而非,是非難斷。
譬如當今是大漢帝國,帝王劉宏統治九洲,以賣官攬財為樂,又當何解?
但三國時代沒有和尚與尼姑,也無武林宗派,爭戈乾政、上演江湖朝堂的史記。
亂了,全亂了套。
這是唱哪一曲戲碼?
難道是自己從三維地球穿越到五維空間、時間不同步的九洲十地,百家爭鳴的平行大世界?
或許是仙神待在十一維空間無所事事,閑得蛋疼、捉人取樂?
還有老子、鬼谷子…王宏思慮萬千,見通化禪師持帖待發、掐斷了思路。
通化禪師窺寶不甘,存心試探,暗凝內力於帖甩向王宏,怪笑連聲說道:“王施主豪氣乾雲,請接帖,貧憎於來年清明在麓山候教!”
王宏見紅帖化作一片飆輪電轉,震開彩霧,蕭音刺耳,閃電般襲來,便知這位神掌魔憎稱量自己的內家功力、用心陰險。
所幸異世宏修習外家功法、橫練經年,已達化境,空手奪白刃不在話下。
再經自己飛虹而來洗髓伐脈、靈魂合一,陰陽訣複蘇成就內家高手,今非昔比。
如今內外兼修,無懼陰邪。
王宏身隨意動,遂揚手中碧金筆迎帖,笑吟道:“執筆點江山,畫睛亮雲巔,成龍遨九天,功德古飛仙。”
話畢筆出,點在紅帖中心、衍生出一股陰陽磁力,黏住紅帖繞筆尖狼豪盤旋、不得解脫。
“沙沙”
紅帖毫發無損。
這怎麽可能?
貧憎暗含內力於帖,剛猛霸道,裂碑碎石不在話下,可這紅帖…看來這小子深藏不露?
通化禪師看得內心驚顫,膛目結舌,勉力咽下一口唾沫,合掌當胸說道:“阿彌陀佛,碧骨公子王宏功參造化,果然名不虛傳,貧憎就此別…”
正當別字脫口、過字未出之時,沙沙風動,伴隨一聲朗笑傳來,通化禪師識危止話,點足閃避到一側戒備,仰頭凝視。
“哈哈,妙極,妙極,好詩供回味,好會奇相對,
浪子今朝醉,好壞誰知味?
遇賢赴酒會,逢魔一愚昧,
魔帖不金貴,送浪子一份可對?”
話畢人落,落足樓頂輕若無物,旁若無人手持葫蘆傾入口中、仰頭狂飲。
“李、李玄,葫仙浪子,胡話…接帖。”
通化禪師見其黃袍加身、周身褶皺,襤褸多處,搭配披發蓬松、骨相清奇的模樣識破身份,說話間甩出柬帖、借機走人。
魔憎奸猾,李玄暗道一聲,沉身探手接帖,頗為狼狽,險些碰壞了自己的酒葫蘆,趔趄一步站穩身形。
抬頭見其施展梯雲縱、起落間踏雲、飛墜到參天樓下,也不搭理,轉身凝視王宏。
半晌後,收斂醉意、一臉莊重,雙手抱著葫蘆當胸浮動為禮。
見王宏抱筆還禮, 李玄輕點其頭,朗聲說道:“兄台可曾聽聞:尊禧變、正邪劍、天地現、分佩奠、一相見、宇宙炫、九會面、虹佩豔、開血宴的遠古九輪九變、警世之言?”
“願聞其詳?”
王宏驚挑劍眉、星目溢彩打量來人,嘴角抽抽,遂轉身、抬手引其入涼亭掩飾驚容說道。
一驚適才運轉陰陽訣接帖之時、靈魂異動,功法重塑為、鴻禧真經。
好壞難料,但陰陽訣一朝打回原形,空有一身功力、也需重新修煉方可運用自如、何解?
結合二驚九輪九變之警言,思慮應驗古玉無誤。
拆字剖析鴻蒙真經、即是鴻蒙混沌、尊禧靈寶、真經無量之意。
意指先天靈寶、無上功法,誰不羨慕?
靈寶真經惑人心、舍命爭搶不在話下,屆時必掀腥風血雨,王宏難以自抑,自是願聞其詳?
“哈哈,好詩配好酒,痛快!”
李玄步入涼亭,見桌上對聯、撇開話題飲酒讚歎,話鋒一轉說道:“兄台好文采,當真是風骨天人,風華絕代,
以適才兄台作詩而論,可是寓意隻畫成功,散盡厚德,點亮傲骨,將雲九變,山巔飛仙之志?”
王宏撩袍就坐木椅,聞其言一愣莞爾,正待張口解釋,只見一群人湧上樓頂,吵鬧不絕抿嘴不言。
“謬論,謬論,真是小兒厥詞,大言不慚,有辱聖聽…”
“然,這等狂詩汙耳,暗射帝王殿下、大逆不道,謀反之意昭昭、該殺!”
這真是一波方平一波起,武問生死文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