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兵的開槍,這引來日本人質的不滿和驚恐,他高聲喊道:“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顯然日本兵已經知道人質的身份,他們停止了射擊,雙方暫時形成了僵局,日本兵就躲在最後一道樓梯的拐彎處,而方琳則揪住人質,堵在天台的樓梯口。
日本兵也很清楚,天台上,除了這個樓梯,沒有其它通道,對於方琳來說,已經是無路可退了。
福昌飯店發生了槍擊案,並劫持了日本軍官,消息立即傳到了特高課,同時也傳到了21號。胖廳長得到這個消息,心頭一沉,暗暗罵了那幾個心腹一句,“蠢貨!”
胖廳長立刻招集警察廳,還有21號的人都出現場,情急之下,也忘記了齊聯杵的身份,出發命令下達後,他才意識到,當著眾多屬下,胖廳長不敢有多余的動作,但他也相信一個老軍統,不至於這點事情都應付不下來,真是應付不了的話,這種人也不值得保下他,想到這裡,便也覺得沒有修正的必要。
伊藤帶著沈硯白、石川,還有行動大隊的人趕到的福昌飯店。胖廳長、齊聯杵等人隨後也趕到了福昌飯店的六樓天台上。
兩具日本兵的屍體,包括先前酒桌上兩個日本軍官的屍體在大廳裡排列整齊,伊藤詢問了事發經過,也問了那三個警察,顯然警察早有準備,他們說警察廳排查,只是懷疑方琳有問題,但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是為確定她的真實身份,所以一路跟蹤她,到了福昌飯店,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對於警察廳的外事聯絡官,伊藤是有印象的,而且不算陌生,不過伊藤根本想不到,方琳居然也是身份存疑的人。伊藤對松田說:“無論如何,要抓活的,她的身份,我們還不了解,一定不能讓她死了。”
松田表示明白,又問了一句,“如果人質與方琳之間必須做一個選擇的話,是讓方琳活下來,還是讓人質活下來?”
“都要活下來!”伊藤轉而低聲說了一句,“為了帝國而獻身也是光榮的。”
松田點了點頭,
特高課松田浩雄的行動大隊似乎是處置劫持人質案的專業隊伍,他臨時接管了先前的日本巡邏兵。行動前,松田已經了解到方琳在福昌飯店共計開了四槍,而方琳所使用的是“毛瑟M1914”,最大彈容量是八發,松田算了筆帳,最多再犧牲四個人,抓到活的方琳自然就沒問題了,當然如果方琳自殺,那也是不可控的。
松田命令巡邏兵將手裡的三八大蓋裡的子彈都退出來,之後裝上刺刀,剛好這個時候,胖廳長帶人趕到,松田立刻來到伊藤身邊,小聲嘀咕著什麽,顯然他是想讓胖廳長帶人打頭陣。
胖廳長與伊藤溝通了情況,胖廳長建議在保證人質的情況下,擊傷方琳,從而實現活捉的目的。
“這個方案我考慮過,現在問題是,我們的狙擊手沒辦法上到天台上,這個樓頂在這一片區域也是最高建築,我們沒有狙擊位置,”伊藤轉而說:“方琳是你的下屬,你看看是否可以勸說她和平解決?”
胖廳長點點頭,“好,我試試吧。”
隨後胖廳長在樓梯的拐角處喊話,“方琳,你要冷靜,放下武器,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只要你放下武器,什麽條件我們都可以談。”
方琳大聲回道:“好啊,你要不怕死,那你上來,我跟你單獨談。”
胖廳長對伊藤搖搖頭,顯然伊藤也知道胖廳長是不肯上去的。
伊藤告訴胖廳長,“你們與方琳保持喊話,爭取拖延更多的時間,我會再想其它辦法。”
胖廳長心想:早點擊斃也就完事了,千萬別再有什麽其它辦法了。胖廳長當然不能直接拒絕伊藤的意思,於是叫了一個警察與方琳喊話。
伊藤利用這個時間,帶著松田等人來到了六樓的房間裡。經過觀察,松田說,可以試試。於是派了兩個狙擊手,試圖從房間的窗戶爬上天台。
方琳喊話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循聲望去,一個飛虎爪正扣在天台上的扶手上。方琳立刻將槍口對準了這個飛虎爪的方向,很快就看見一個腦袋從天台外冒了出來,也就是冒頭的一瞬間,方琳開了一槍,但沒有打中,那人立刻縮回到天台外。
另一側實際還有一名狙擊手也在攀爬,方琳並沒有及時注意到,當感覺到異常時,這名狙擊手已經半個身子探上了天台,只需跨一步,他就將跳到天台上,就是差了這一步,被方琳發現了,舉槍就打,這個目標比較大,一槍擊中,這人便從天台上摔了下去,只聽見“嘭的一聲,那聲音很沉悶,也很響。
松田探頭看了一眼樓下的屍體,他對房間裡的手下說,“她還有最後兩發子彈,注意躲避,消耗掉她兩發子彈就可以抓活的了,上吧!”
摔下去一個,現在又補充一名狙擊手,與先前那個縮腦袋、還是繩索上的狙擊手,兩人同時又開始向天台上攀爬。
方琳知道日本人的意圖後,立刻揪著人質,往天台邊上的扶手走去,而樓梯下的日本兵見方琳退後,便順勢衝到了天台上。顯然現在形成了兩面夾擊,方琳選擇了更易對付的攀爬者,來到天台的扶手邊,探頭看去,兩個狙擊手正在攀爬,這次的距離很近,目標也大了很多,而這兩名狙擊手看到方琳時,他們掛在繩索上,已經無處躲藏了,方琳從容兩槍,一槍一個,兩人摔到了樓下,同樣發出“嘭、嘭”的悶響聲。
子彈已經打完,人質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他想要掙脫,方琳則用槍狠狠砸在他的後腦上,同時扔掉手槍,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方琳用胳膊勒住人質的脖子,同時匕首則架在他的頸動脈上。
松田數著數,現在已經夠數了,八發子彈已經打完,他立刻帶人離開房間,衝上天台。
此時,天台上已經聚滿了人,21號、警察廳的人,還有伊藤、石川、沈硯白也都來到了天台上。伊藤喊道:“放下刀,我請你想一想,你放下刀,還有機會活下來。”
方琳沒有回話,她回身看了一眼樓下,看得出來,她已經想好了去處。齊聯杵看到了方琳決絕的目光,他不能接受方琳這樣離去,他大聲喊道:“方琳,聽我的,放下刀,你是有機會的,聽我的,不要衝動……”
齊聯杵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向方琳靠近。
方琳的匕首明顯加了力量,可以看見人質的脖子已經開始流血,人質衝著齊聯杵大喊,“別過來,你別過來,她會殺了我的!”
那人質除了聲音是顫抖和嘶啞的,兩條腿也抖的厲害,似乎都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此刻松田浩雄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喊道:“山口,你身為帝國軍人,你不覺得你正在給帝國丟臉嗎!”
因為身穿的是便裝,方琳原以為他只是一個日本官員,沒想到他居然還是一個日本軍人,本來不想讓他死,現在方琳改變了主意。
“別過來!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殺了他。”方琳朝齊聯杵喊道。
但齊聯杵沒有停下腳步,他舉起雙手,還在緩緩向方琳靠近,同時松田等人也正一步步向方琳逼近。
方琳很凶狠地看著齊聯杵,同時狠狠一刀割了下去,人質的脖子瞬間血液噴了出來,方琳松開人質,人質隨即倒地,也就在同一時刻,方琳翻身躍過了天台扶手。
這一刹那,齊聯杵飛身撲過去,他的手正好抓住了方琳的胳膊,但方琳的身體已經完全在天台之外,齊聯杵手裡的方琳一點點的往下沉,直至抓住方琳的手腕,顯然齊聯杵不允許她再向下沉,齊聯杵使出全身的力氣。
方琳抬頭看著奮力之中的齊聯杵,她知道,齊聯杵是不會放手的,方琳喊了一句,“放手!”
此時伊藤也已經衝到了天台扶手邊,他探身看著,喊道:“不能放手!”
而松田等人也跑到齊聯杵身旁,並抓住了齊聯杵的胳膊,試圖幫忙齊聯杵,把方琳拽上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方琳另一隻手裡的匕首猛地揮了一刀,正劃在了齊聯杵的右手上,鮮血立刻流出,順著齊聯杵的手向下,流到了方琳的胳膊上,和清秀的臉上。齊聯杵依舊沒有松手,方琳又補了一刀,齊聯杵的手上便又添了一道血痕。
齊聯杵終於支撐不住,血水和淚水伴著方琳一並飄落了出去,齊聯杵看見方琳的一個笑容,還看見她揮動了一下右臂,類似一個軍禮,也像是揮手道別……
齊聯杵任由鮮血流淌,他伸著手,仍想再去抓,但他卻只能抓住一個回憶,卻再也抓不住任何東西了……
多年以後,齊聯杵看著右手上的兩道傷疤,對齊聯春說起這段往事時,仍淚眼朦朧。齊聯杵說:“因為這場戰爭,至死我也沒有對她說過一個‘愛’字,她也沒說過。”
齊聯杵還說,“當年你從維也納回來,送給我和你姐姐一對鋼筆,記得嗎,當時你姐姐實際早就不在了,給你姐姐的那筆鋼筆,我就送給了方琳……”
聽到這個故事後,齊聯春一直在想,方琳飄落在這個世間最後的那個時段, 她到底想的是什麽?為此,齊聯春寫下了一首歌,這首歌,屬於齊聯杵、屬於方琳、屬於那些為國而戰的人們。
《黑夜明燈》
輕輕牽你的手,青山綠水,看不盡的紅葉黃花;
靜靜看你的臉,明月清風,擁不盡的秋意綿綿。
恨那一個愛字,未曾說過一次,
血液裡、骨髓裡,
早已留下印記,
你的身影、你的笑容、還有你的字跡。
驚鴻隻一瞥,至死也不休。
放開你的手,我親密的愛人,銘記你我所願,
黑夜裡,赴湯蹈火,誓為你點一盞明燈。
放開你的手,我親密的愛人,銘記你我所願,
道離別,痛徹心底裡,千萬別為我流淚。
放開你的手,我親密的戰友,銘記你我所願,
我向你敬禮。
注:歌曲可以,百度搜索:“急急風雨黑夜明燈”,也可以找到“中國原創音樂基地”官網,搜索“黑夜明燈”。作曲演唱者:嶽戎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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