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一進門,趙香槐就想開口問他怎麽處理鼻子上瘤子的問題,趙三連忙抬手一封,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跟著往外頭比了比。趙香槐恍然,這是外頭有人偷聽,她眼珠子一轉捏著嗓子道:“下面我和你說的話不入六耳,要是有外人偷聽,必定會遭災劫的。”
外頭算盤也是一愣,這是被發現了?不過他還是沒動,這種嚇唬人的話他可不信,就算這個趙香槐有些能耐,可偷聽她說話就要遭災劫這個也太扯淡了一些吧?而且這麽神秘,那是有大事兒啊?更要聽了!
趙香槐說完,得意的笑了笑就要說正事兒,趙三還是搖頭,跟著直接道:“大姐,您這仙家給的仙牌,可還有什麽禁忌之處?人命關天的大事兒,我們問個清楚。另外您這有什麽要交代的,說話也不安穩啊!”
跟著趙三從口袋裡頭把那個小瓶子拿了出來,裡頭是之前一天頭髮灰加童子尿用柳枝焙乾的粉末。門口的算盤豎起了耳朵,劉虎猶豫了下沒上去把他拉開。趙香槐聽明白了,外頭還有人在。同時他也誤會了,看趙三拿出了個東西又在這繞圈子以為他是要錢呢!昨天是說了的要五五分成的嗎?趙香槐連忙道:“你說的有道理,用說的我也怕你忘了,這樣~我給你寫下來哈!”
她轉身連忙把錢拿出來,飛快的數一半遞給了趙三。趙三拿著錢有些無語,他真不是要錢的意思。看了眼門外,房門縫隙已經透光了。聽見裡頭說要寫下來,算盤總算是退後了,寫下來又聽不見,萬一還被那個女人給咒了那多不合算。趙三收起錢,過去到了門邊往外看了眼,確定沒人偷聽了才過來道:“抓緊,你坐椅子上去。”
趙三拉了把椅子到了中間,趙香槐連忙坐了上去。趙三又把那三盞小燈拿了出來,圍著椅子擺了個三角形然後都給點上了。才道:“仰頭~”
趙香槐連忙仰起了頭。趙三掏出一張早準備好的黃紙墊在了趙香槐鼻子下面,跟著他把那個瓶子掏出來小心的一手堵住了趙香槐另外一邊的鼻子,然後把那瓶子裡的粉末小心的往趙香槐長著瘤子的那個鼻孔裡頭輕倒。
“額嗯嗯~”趙香槐掙扎了下,這個東西的味道是不太好。
那瘤子也一下下的抽搐著~整個豆莢狀的瘤子蜷縮了起來,抖動了幾下,跟著一下陀螺了下來,卷成了一個奇怪的圓型肉團。趙香槐眼睛可怖的翻成了全白的,趙三看見手也不由一抖,又多抖了點粉末下去,這一下連他自己都聞見了難聞的怪味。
“嗒~”那瘤子突然輕響了一下,好像掰手指發出的脆響,跟著東西正好落在了趙三墊著的那個黃紙上頭,趙三手一合就把東西包了起來,順手塞進了之前裝粉末的那個瓶子裡頭。
他一放開手,退後開始收拾那些小金燈,椅子上的趙香槐就連打了幾個噴嚏:“阿嚏~阿嚏~臭死……嗯?好了?掉了?我~”
“行了,答應你的事情做好了。兩清~”趙三起身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道:“對了,你別動,沒了那個見他們不好說清楚。”
趙香槐正在狂喜中,急忙衝到了邊上打開抽屜拉了個鏡子出來,舉著鏡子不斷打量自己的樣子,壓根就沒聽見趙三的話。但看她的狀態,很顯然趙香槐沒有出去的意思。
趙三拉開門出去,順手把門給帶上了。一出門,算盤就過來道:“都說什麽了?還有什麽要注意的?”
趙三拍了拍自己褲袋,臉上帶著一種嘲諷意味的微笑:“告訴你然後我們就沒用了,
你甩開我們自己回去,我們連坐車的錢都掏不出來,是這個意思吧?” 算盤一陣的乾笑:“哈哈,怎麽可能?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算盤一尋思,反正那個仙牌就在喇叭口袋裡放著,回到了他們的地盤,趙三他們不說也得說。雖然他本來是想直接把趙三他們扔在這邊算了,但仔細想想還是把人帶回去吧。真要出了什麽問題,也好有人承擔責任啊!
有錢好辦事,雖然趙三讓喇叭他們把所有的錢去掉必要的都給趙香槐。可其實喇叭和算盤沒這麽乾,他們帶來的錢相當的不少。給趙香槐的都不到一半。趙三吃了回扣手裡的是一半的一半,就這都比他拿到的複員費多好多。
有錢好辦事,搭車到了冰城火車站,喇叭和算盤直接找黃牛弄了幾張高價臥鋪票。票怎麽來的趙三他們不關心,接下來還得連著坐好幾天的火車呢。接下來要發愁的事情還多~
“轟隆轟隆轟隆……”綠皮火車發出很有節奏的聲響,這聲音很奇異的擁有一種特殊的催眠效果。明明吵鬧的很,卻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車上很悶熱,比外頭的氣溫還要高許多,就算開著窗戶還是感覺身上黏糊糊的。臥鋪車廂尚且如此,硬座車廂就更不用提了。趙三他們之前退伍回家坐的就是硬座,一車廂的人被高溫蒸的汗味和各種臭味混在一起,熏的人都昏昏沉沉的。
“艸他大爺的,這是火車還是廁所?怎麽一股子尿騷味?嗯?不對,不像尿騷味!真是夠臭的,和動物園似的。”喇叭有些煩躁的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算盤和喇叭一樣光著膀子,身邊就放著喇叭的衣服,衣服口袋裡是那個裝了仙牌的木盒子。他和喇叭兩個特別選了下鋪,一個臥鋪包廂六個床鋪,喇叭和算盤辦事倒是得力,直接買了六張臥鋪票。這一個臥鋪包廂也就他們五個人。最下面的兩個位置讓喇叭和算盤佔了,趙三和劉虎還有劉大龍他們則在上面幾個床鋪上頭躺著。
這種情況下,趙三他們是沒什麽機會偷了仙牌走人的。
“有臥鋪就不錯了,要是做硬座那才慘呢。那邊不定怎麽臭呢?每天還得給那個牌子上香。要是沒臥鋪咱們都不知道去哪兒辦這個事。不過這鬼車子是夠熱的,也不給裝幾個風扇。”算盤用中間小桌上放垃圾的鐵盤扇著風。
趙三在上鋪無所謂的道:“心靜自然涼,等天黑了就好了。天黑應該會涼快點。”趙三也熱,但他在琢磨的是怎麽甩開了海龍和孔家聯系上。還得想想該怎麽應付之後海龍的報復,心裡想著事情都沒顧得上熱這個事。
劉虎就在他對面床上躺著,他也在考慮差不多的問題。劉虎知道趙三動過手腳,那個仙牌就是扯淡的玩意兒。他更了解海龍,連怎麽弄倒海龍他都有想法了。現在缺的就是錢和勢力的支持,要是能說動孔家一切都不是問題。
但他需要一個機會和趙三商量下該這麽辦,劉虎看看窗外,天已經沒有那麽亮了,當下就支起了身子道:“你們要吃啥?我去餐車買。中午就顧著趕車了,飯都沒吃呢。”
下面的喇叭也是一愣,他們連早飯都沒吃,劉虎一說感覺也餓了。喇叭把煙一撚,道:“還真是,我和算盤去吧~餓過勁了,都沒想起來要吃東西。”
算盤順手就把邊上的衣服還有裡頭的仙牌拿了起來,點頭道:“對對對,我們去就行。你們待著吧~”
劉虎看見他的動作就撇了撇嘴:“還拿著幹啥啊?我們還能偷了跑啊?錢都沒有!你拿著這個上外頭才要小心讓人摸走了。一路上跟個寶貝似的捧著,生怕賊不知道你身上有好東西似的。”
算盤笑的很尷尬,總不好明說不放心趙三他們啊?只能點頭道:“我小心點盯著,小心點盯著。”說完他就連忙轉身對喇叭道:“走,咱們快去快回,我都餓了。”
喇叭和算盤兩個連忙拉開了簾子出了車廂,餐車就在臥鋪車廂邊上,倒是不用穿過亂哄哄的硬座車廂回來。路上出意外的可能就小多了。喇叭和算盤才出門,劉虎就從中鋪跳了下來光著腳到門口掖著瞧了眼。確定人走了,他才連忙回來特別用喇叭的枕頭擦了下腳,幾下爬到了他的鋪位上,開口道:
“人走了。老三,咱們得商量上來,不把海龍給弄了。咱們以後沒好日子過。”
劉大龍也點頭道:“是這個理,雖然老三沒漏什麽真本事,可就怕以後有點邪門的勾當海龍就找咱們麻煩。命不夠他折騰的!”劉大龍想起來也有些後悔,這次是沒遇上什麽邪門的東西。就是老八搞事情危險了點。下次要遇上莽古思那種,那該這麽辦?
趙三皺了皺眉頭:“有什麽想法沒有?”
劉虎來勁了,連忙道:“海龍雖然混的好,可在省城他也不算什麽。主要就是有錢!手底下有兩個能打的!咱們只要有錢,他手下的人一大半我都能拉過來。我想過了,要是孔家能給我們一筆錢,然後把他們那個什麽拆遷的活交給我。不說乾過海龍,起碼能讓他不敢對咱們下手!”
“他官面上有人嗎?”趙三問了個關鍵問題。
“有,咱們縣裡公安局有個大隊長說是他結拜兄弟!其實是海龍吹牛的,就是認識關系還成。”劉虎就在縣裡混,這些事兒他最清楚不過了。
“那就好辦了,直接找姓孔的,讓他找人把海龍抓了!現在咱們捏著他命門呢!老二,能簡單辦了的事情。用不著麻煩,你可能覺得海龍是個人物。可對孔老板那種人來說,海龍就是個隨手能收拾的小人物!”趙三看的明白,手裡有了兩個奇異的寶貝,他的心氣也一下高了起來。別說是海龍,孔老板又如何?身家豐厚也擋不住生老病死!
劉虎一愣神跟著更興奮了,連忙開始琢磨海龍手下那些人他能拉過來,海龍倒台了他該這麽弄好處。
趙三看他開始琢磨也不打擾他,自己閉著眼尋思拿到的東西該如何處理。
一會兒的功夫,喇叭和算盤也回來了,兩個人拎著好幾個鋁製的大飯盒。進來喇叭就道:“艸他大爺的,可臭死我了。一股子騷味!知道嗎?這車子上一趟掛了兩截貨車,運了水貂和狐狸。我說怎麽一股子騷味呢。”
“行了,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抓緊吃了刷了飯盒還得給人家送回去呢。”算盤在小桌子上把飯盒排開了。六個飯盒,三個飯三個菜。
火車上能吃上熱菜這就算是很不錯的了,餐車買的飯菜口味一般,價格還挺貴。也就是坐臥鋪的消費消費。一般硬座的客人,不是自己帶吃的,就是火車靠站的時候,順著窗戶從那些站台上賣吃的的小販手裡買點大餅啥的。
“還別說,都說火車上吃的不好,我覺得挺好吃的啊?”一會兒的功夫,幾個人吃完了。不知道是不是餓的,這飯菜吃起來格外的香。
吃完飯天也黑了,算盤收拾了下東西,起來道:“我去把飯盒拿去還人家,順便多塞了兩塊錢讓乘務員幫忙把碗也給刷了。”算盤端著空飯盒出去。
屋裡幾個人坐著閑聊,主要是喇叭和劉虎在互相吹牛,說些混街面的時候怎麽打架和欺負人的事兒。兩個人說的眉飛色舞的~劉虎才說了一個和人打架自己一個人追著三個人砍的事兒。那邊喇叭不甘示弱,也D縣裡的水蠶林加律知道不?之前海龍哥遊戲廳才開的時候,他在店裡鬧事兒。我~我一個人!上去就給他一個大巴掌,他話都不敢說……”
“等等,算盤去了多久了?怎麽還沒回來?”趙三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對頭。但又說不上來~
“沒事兒,估計是乘務員不幫忙自己刷盤子去了。”喇叭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這年頭鐵路上的乘務員牛著呢。之前肯借飯盒就算不錯了,兩塊錢人家看不上,給多了算盤舍不得自己刷盤子去了也正常。 算盤就是摳。喇叭說完這句,跟著吹牛:“水蠶夠跳吧?魚市那邊他也是說了算的!結果我一個巴掌過去,他連個屁都不敢放。為什麽?”
“別吹牛了!不對勁,外頭怎麽這麽安靜!”趙三提高了嗓門打斷了喇叭的話。
喇叭也是一愣神,本來他想生氣的,結果趙三把話說完,他一個激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是不對頭!這火車滿滿當當的人不少,雖然“咣當轟隆”的火車運行的聲音也大,邊上人吵吵嚷嚷加上走動啥的,聲音也不小。現在是真的沒聲了,就聽見火車運行聲。
趙三翻身從床上跳了下來,表情凝重的很:“喇叭,你之前說,這火車運過水貂和狐狸。”
“對啊~這怎麽……”喇叭才要說有什麽問題。
趙三寒著臉搖頭道:“艸,好的不來壞的來。還真招惹上門了,你和算盤兩個昨天晚上都幹啥了?”
同時,在他們才剛離開的雞西,走夜路回駐地的海子在拐角的地方被一輛車燈壞的大車直接給撞倒了。亮魚溝的趙香槐,騎在羅會計身上拚命的搖晃著身子,突然一個肥胖的女人滿臉猙獰的破窗而入,叫罵著揮舞著手裡的菜刀,一刀子劈在了躲避不及的趙香槐臉上。
某兵營駐地,在門口執勤的永紅手裡的槍突然走火,直接順著拄著槍的永紅下巴進去,把腦殼也給掀開了。
揚州的老街上眯著眼睛的佟三金正往店裡去,走著走著突然抬起了頭,看著東北的天空皺了皺眉頭,臉上滿是驚奇:“我艸,還真能看見?這是啥意思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