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中,時間永遠都是過得飛快。
總感覺時間才沒過去多久,可眨眼間的功夫,天空卻也就早早的飄起了飛雪了。
雪花飄飄零零,就好像是飛舞在天空之中的柳絮,只是眨眼間,廣闊的大地便也就不由被盡數染成了白色。
卻是已然到了中平二年,十月下旬的初冬時節了。
而到了這個時候,即便對峙在美陽城的兩軍早已然都為帳下的士卒換上了厚實的冬衣,可在寒冬時節下,這樣的對峙對於雙方來講無疑也變得越發艱難了。
“呼!”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見呼吸形成了一道白色寒霧,趙旭搓了一把抹了油脂的雙手,目光下意識的便也不由轉向了城外的叛軍營壘。
“他們估計也快熬不住了吧。”
見諾大的叛軍營壘除了在營外巡邏的崗哨之外,竟難以見到其他人,趙旭的臉上便也不禁露出了一抹喜色。
不得不說,今年這天真的是冷的厲害。
像他們這種每日除了巡邏之外,大多數時間都躲在城池之內營帳之中的漢軍,此時依舊不免因寒冷的天氣而造成了極多的非戰鬥減員。
有城池依靠的漢軍都是如此,城外駐扎在野地之中的叛軍是個什麽情況,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到了這個時候,兩軍拚的就是忍耐力了。
那個先忍不住,那個就先完蛋。
不過看著周遭士卒身上那厚實的冬衣和腳下堅固的城牆,趙旭仿佛也不由看到了勝利女神在向他們招手。
……
“殺,殺,殺!”
中平二年,冬十月底。
晌午時分,趁著天氣暖和些的時候,數以萬計的叛軍士卒不由再度集結在了一起。
此番,從士卒到將領,都已然徹底的厭煩了這無休止的對峙。
現在,他們必須要結束這場漫長的對峙。衝進美陽城,然後殺光城中所有的漢軍。
“將軍(大人)有令,此戰先登城牆者,賞百金。大軍入城之後,許三日不封刀,城池歸將軍(大人),財帛女子歸三軍將士!”
“殺,殺,殺!!!”
聽到這話,喊殺聲頓時也不由變得更加的響亮了。
現在這群叛軍一個個赤紅著雙目,就隻待一聲令下,而後衝殺入城了。
“三軍聽令,殺!”
“殺啊!!!”
“咚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戰鼓之聲伴著喊殺聲隨即響起。接著,數以萬計的叛軍士卒便也不由如席卷天地的怒浪一般,直帶著一股好似勢不可擋的力量再度對著美陽城衝殺了過去。
“全軍聽令,放箭!”
“嗖,嗖,嗖,嗖!”
箭雨頓時遮蔽了整個天空,帶著強大殺傷力的箭矢覆蓋式的射入了叛軍之中。
成千上百的叛軍士卒霎時間倒在了血泊,可對此他們卻絲毫不在意。
他們依舊怒吼著,就像是被逼近絕路的野獸,軟弱的箭矢根本就無法阻擋他們半步。
“殺啊!”
漢軍也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所有的人都團結在一起,擰成了一股繩。
“砰,砰,砰!”
一架架攻城雲梯被強行搭在了城頭上,數之不盡的叛軍士卒開始了蟻附攻城。
“澆金汁,扔檑木,殺光他們!”
借助著高大的城牆,漢軍無疑佔據了天然的優勢。只見他們將一鍋鍋滾燙的用糞便、尿液和油脂混合熬製而成帶有極強感染性的金汁,
就這樣劈頭蓋臉的澆在了正在蟻附攻城的叛軍身上。 霎時間,便也不由聽得那叛軍發出了一聲非人的嘶吼。然後一個個從雲梯上跌落,或直接喪命,或哀嚎不已。
而那些哀嚎的士卒無疑對士氣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所以當確認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救回來的時候,他們的同袍便也不由將鋒利的戰刀刺入了他們的身體。以求盡快結束他們的痛苦同時避免這些人成為敵軍打壓己方士氣的幫凶。
叛軍的狠辣讓人側目,而接著這股悍不畏死的狠勁。不多時,一名身披鐵甲的士卒終於也登上了城牆。
“啊!”
那身披鐵甲,第一個登上城牆的叛軍士卒為此還根本來不及興奮呢。
近十杆長矛便也就不由從各個角度刺入了他的身體。
他瞬間便就化為了一個刺蝟,哀嚎著從城牆上跌落。
可,這卻僅僅只是一個開始。隨著第一個叛軍登上了城牆,越來越多的叛軍士卒便也就陸續登上了高大的美陽城牆。
激烈無比的白刃廝殺頓時在城牆上爆發。
而為了一鼓作氣的將城牆拿下,在後方原本處在待命狀態的一支支精銳叛軍, 便也不由陸續的加入了戰場。
叛軍投入了他們的生力軍,漢軍這邊自然也不會傻等著。
一支支全副武裝的生力軍也是被趕忙派往了城牆上各個防守相對薄弱的區域,然後在哪裡展開了更為猛烈的廝殺。
“你這彘子,給乃公去死!”
手持一柄鋼刀,趙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將一名叛軍劈倒在了血泊之中。
噴濺而出的鮮血一下子將他半邊身子都染紅了。敵人的血,自己的血,弄得他簡直就像是從血海中爬出來一樣。
這場廝殺已然持續了好長好長時間了。原本高高垂在天空的太陽,現在卻也落到了遠處西方的密林之上。
“他阿母的,差不多了吧!”
他擦了一把血,罵了一聲,一雙眼睛不由下意識的轉到了並沒有被叛軍攻打的城東。
……
城東,城門緊閉,足足五千鐵騎聚集在了這裡。
叛軍圍三厥一,所以這裡並不屬於叛軍進攻的目標。
那麽在這樣激烈的時刻依舊要在這裡聚集五千精兵,是何目的,可想而知。
所以在這個時候,身披鐵甲手握長槊,被編排到前鋒位置做刀尖箭頭的趙旭和龐德等人,心下也不禁感到一陣興奮。
戰爭正在一點一滴的改變他們,從畏懼到緊張再到興奮。趙旭自己都沒有發現,現在的他和當初相比已然發生了多麽巨大的變化。
最早之前,他只是想在這個亂世之中苟活,而現在他已經等不及要斬下敵人的頭顱,將其化為自己的一份功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