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見此,一邊樊稠卻是不由為之長舒了一口氣。
雖說他現在和趙旭官職相當,可不管是論名氣還是論人脈,樊稠其實都是比不過趙旭的。
樊稠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趙旭起什麽不必要的衝突。
……
“將軍到!”就在樊稠為之長舒一口氣時,一名膀大腰圓的親衛此時終也不由在帳中眾人的注視下,扯著嗓子高吼了一聲。
而忽的聽到這聲高吼,幾乎將這處寬大的營帳坐滿了的一眾將佐們,便也嗚嗚洋洋的趕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踏,踏,踏。”
在近百雙眼睛的注視之下,終於身材高大魁梧留著絡腮胡子的董卓,邁著步子一臉威嚴的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拜見將軍!”
霎時間,營帳之中的近百人不由齊齊屈身行禮。
那等景象,卻是已然絲毫不亞於車騎將軍皇甫嵩擔任主帥的時候了。
因而見此,董卓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他不由擺了擺手,用溫和且不乏威嚴的聲音,道了一聲“免禮”。
“謝將軍!”
一聲令下,眾人紛紛稱謝,接著這在外各自統兵成百上千的一眾將佐們方才敢陸續直起身。
“好了,諸君,來,做。”
擺擺手,董卓先是跪坐在了幾案後的席子上。見此,這營帳之中的近百名將佐們便也就相繼屈身坐下。
“諸君”董卓笑著開口了,聲音嘹亮,即便坐在最後位置的人也就能聽得十分仔細。
他說:“本將現在也聽說了一些個風言風語,知道在此之時,諸君心中也不免有些擔憂。所以在這裡,還望諸君能聽本將一聲勸,盡管將心放在自己的肚子裡。
朝廷和天子,對於咱們涼州依舊是關心信任的。所謂的放棄涼州,或不可讓我涼州兒郎為將的言論,不過也就是朝廷上的一些身有銅臭的短智小人胡言亂語罷了。”
“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帳中眾將頓也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在場的都知道董卓這是在罵誰,這所謂“短智小人”說的分明就是朝廷上哪位素有銅臭之名的司徒崔烈。
崔烈出身大族,以前的時候也是幽州鼎鼎有名的大名士,做過數地太守,歷任兩千石。
可今年年初的時候,這位鼎鼎有名的大名士卻是厚顏無恥的走了天子傅母程夫人的路子,打了一個五折花了五百萬錢從天子那買了一個司徒職位。
結果後來天子劉宏覺得一個三公的職位隻賣出了五百萬錢,自己折本了。於是天子心中不痛快下,便在一次朝會的時候將這件事抖落了出來。
因此,這位鼎鼎大名的幽州名士頓時也成了誰都不願碰的臭狗矢。
而更加可氣的是,在一個月前,天子罷免左車騎將軍皇甫嵩的時候,這位有名的銅臭司徒更是在朝會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提出要和叛軍和談,放棄漢室在涼州的統治權。
並說“永初年間,諸羌反叛,十有四年,為平叛,朝廷用費二百四十萬萬錢;永和末,又經七年,用八十多萬萬錢。後來先帝任命段熲平叛,可即便是段熲那樣的名將最後平定戰事時依舊花費了四十四萬萬錢。此時黃巾之亂才剛剛結束,山東百廢待興,實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繼續將數不盡的錢糧花費在涼州一地。”
不得不說,崔烈這話聽起來的確是有那麽點道理。所以他接下來不出意外的……被罵了,
而且還是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臣以為陛下將崔烈斬首,天下立刻就安定了。”
出身涼州的議郎傅燮直接指著崔烈的鼻子罵出了這樣的話。
“當年匈奴單於冒頓忤逆呂太后,上將軍樊噲誇口說'願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如此忠君愛國,季布仍然說樊噲可斬。
涼州為天下要衝,國家藩衛,高祖與酈商平定隴右地區,世宗漢武帝開拓涼州,設立四郡,當時人都認為這樣好比斬斷匈奴人的右臂。
如今涼州治理混亂,出現叛逆,天下為此騷動,陛下為此寢食難安。崔烈以宰臣地位,不能為國分憂,卻要割棄一方萬裡疆土,我對此感到不解。
若讓異族得到涼州,則會發動更強大的攻勢,這是最大的惡果!如果崔烈不知道這道理,那就是愚昧,如果他明知而為,那麽他就是對陛下不忠!
此愚昧不忠之賊,還請陛下斬之以儆效尤!”
被一個官職比六百石的小小議郎當著朝廷所有官員的面這般指著鼻子痛罵,崔烈的一張老臉一下子不由變成了猴屁股。
拿著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議郎傅燮,比劃了半天,到最後卻還是一個字都沒能擠出來。
這一次,崔烈的臉面可真的算是丟光了。
不過在西涼眾將們看來,傅燮這一罵卻真的是大快人心。
‘你阿母的,什麽叫放棄西涼休養生息。你們幽州不也是年年打仗,你丫的為啥不說放棄你們幽州!’
但凡是西涼出身的將領,對於司徒崔烈這家夥都可謂恨到了骨子裡,有的都恨不得能將這王八蛋梟首。
是以董卓這一罵,頓時便也就將他和眾將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
“所以諸君,本將在這裡也向爾等保證。”
回到眼前,對著帳中濟濟一堂的將佐們,董卓也終不由道出了一番讓眾將都為之安心不已的話。
“你們的功勳絕對不會被無視,只要是有功者,本將就算是拚上這個將軍號,本將也絕不會讓我涼州兒郎既流血又流淚。”
“將軍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不管董卓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他能當眾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在這個時候便就足以讓這群人心惶惶,隻覺得找不到依靠的將佐們安心感動。
所以一時間,整個營帳便也不由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不知不覺間,董卓便就這般輕而易舉的取代了曾經的左車騎皇甫嵩,成為了整個涼州軍團的依靠和主心骨。
而在帳中,坐在一個並不是怎麽顯眼地方的趙旭,親眼見證了這歷史性的一幕,即便已然是兩世為人,可趙旭還是不禁為之歎了一聲世事無常。
‘真不知道,若劉宏知道他的一個本是想鞏固統治的舉動,卻在日後直接毀滅了整個漢室,他心中會做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