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中平二年六月,較為涼爽的清晨,響亮的喊殺之聲可謂驚天動地。
在和皇甫嵩拉鋸消耗了近三個月時間後,西涼叛軍那邊終也是坐不住了。
他們現在迫切的需要一場勝利開鼓舞人心,所以這數以萬計的士卒便也不由在這個叛軍將領們的號令之下,組成密集的陣型然後伴著響亮無比的戰鼓聲,瘋狂的向著駐守在郿縣城池的漢軍撲去。
……
“趙晆,左邊這段城牆便交給你來防守;馬循,你負責給我防守右邊;莫訥、周琦,你們二人跟著我負責防守中間這段。阿德,你就帶著麾下兒郎做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我們。”
城牆上,看著像浪濤一般席卷而來的西涼叛軍。
至此,尚且算是第一次踏上疆場的趙旭也不由為之感到了一抹緊張。
在城中休息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之後,董卓倒也終於給了他們一個檢驗自己的機會。趙旭和他麾下的兒郎此時都被派上了城牆,負責在這個時候保護郿縣西部的那一小段城牆。
而在這個檢驗自己和麾下士卒最好的時候,趙旭便也不由強壓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
他冷靜的指揮著,讓每一支軍隊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後,便也就握緊了手中的兵器,靜靜立在城垛之後,看著如浪潮一般的叛軍向著他們湧來。
叛軍越來越近,這一次他們顯然是準備好了一切才發起了進攻。
城外雖說也是密布壕溝與拒馬,帶這些東西在數以萬計的叛軍面前顯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叛軍用特製的壕橋車平鋪在壕溝之上,將一架架拒馬直接亂刀砍成碎片或就地移走。
數萬叛軍直接殺到了郿縣城下。
不過這座高大的城池卻還尚有一條防線仍在,那邊就是從南部渭水引流灌溉而成的寬闊護城河。
但在長達幾個月的對峙之中,這護城河的很多地方在陸陸續續之中早也被叛軍填的差不多了。更何況這數以萬計的叛軍這個時候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還背著一個土袋。
是以這看似寬闊的護城河根本就沒能阻擋住數萬叛軍的腳步。
他們輕而易舉的便就填出了數條足以讓自己通行的道路,然後那些抬著攻城雲梯和其他攻城器械的叛軍士卒就像是瘋了一樣向著他們殺來。
“殺!”
趙旭怒吼一聲。
敵人衝上來了,他手持那柄足有兩石的步弓,開始和麾下以及城牆上所有的弓弩手們一起射殺這群如螞蟻般密密麻麻的叛軍。
一箭一個,無需瞄準,根本也就不用瞄準。
城外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敵人,只要不是運氣太差,幾乎都可以射中目標。
不過對此,叛軍一方自然也是早有防備。只見他們一方面奮力讓己方的弓箭手組織起反擊,另一方面前排那些個手持大盾的刀盾手便也不由趕忙舉起手中的大盾,擋下了城上一波波如雨一般的箭矢。
因而那看似聲勢驚人的萬箭齊發其實並沒能對叛軍造成太大的打擊。
絕大多數的箭矢都被刀盾手們用手中的盾牌輕而易舉的擋下了。除非是趙旭這樣使用強弓且箭無虛發的神射手,否則那些個靠遠程攻擊殺敵的射手們,對於這些個全副武裝的家夥根本就造不成什麽太大威脅。
死掉了區區千余人,對於這數以萬計的叛軍而來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他們依舊在有序的向前推進,見此趙旭身旁這些個初上疆場的士卒,
眼神之中便也不由紛紛露出了恐懼之色。先前不過只是一名農夫和遊俠兒的他們何曾見到過這樣的陣仗,會為之恐懼實在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作為一名領兵者,恐懼就是軍中最可怕的瘟疫毒藥,它能在頃刻之間將一直軍隊徹底的瓦解。
所以他不由冒險舉起自己的手臂,對著左右高吼道:“來犯之賊不過待宰羔羊,無憂也!汝等且看那頭戴鷹羽者,便讓汝等看一出好戲。”
這般說著,趙旭迅速的從箭囊中抽出兩支箭矢,而後間不容發的便將兩支箭矢嗖嗖射出。
“啊!”
那頭戴鷹羽者慘叫一聲,一下子從馬上跌落了下來。
“威武!!!!”
牆上眾人見此頓也不由為之歡呼起來,卻是方才趙旭射出的兩支箭矢一箭射落了那人頭上的鷹羽,一箭直接射中了那人的脖頸。
“威武,威武!”
眾將士何曾見過這等神乎其技。
一時便也不由將趙旭當做了前朝時飛將軍那般的人物,原本低落的士氣頓時不由為之大振。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自一箭射殺了那頭戴鷹羽的叛軍小將之後,趙旭便就一發不可收拾。手中射出的箭矢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一連射出七箭,射殺了七員賊將,皆箭無虛發。
“飛將軍, 飛將軍,飛將軍!!!”
不知是哪個士卒最先歡呼起來。
隻知不過片刻時間,周遭這數以百計的士卒便皆不由舉兵高呼“飛將軍”!
吼聲傳遍四周,一時間竟是連城外的叛軍都不敢再向這裡靠近,尤其是叛軍之中的基層將領,更是害怕城上那名箭法出神入化的小將會一箭將自己射殺。
一個人一張弓,立於城頭,竟是嚇的成千上百的叛軍不敢靠前。
這件事如風一般的傳遍三軍,本有些低迷的漢軍士氣頓也不由為之暴漲。
“這等英豪都在我們這裡,此乃天佑大漢,叛賊必敗!”
“天佑大漢,叛賊必敗!”
在這個封建迷信的時代,幾乎什麽事情都能扯到那虛無縹緲的天神身上。
趙旭這一身出神入化的箭法在熟悉的人來看,乃是趙旭數年如一日苦練得來的。
可在那些不知情且迷信的底層士卒眼中,趙旭這等人就是想天下下凡的星宿,來幫助他們消滅亂賊來了。
是以一時之間,天佑之聲竟也不由響徹三軍。
而在這等情形下,比漢軍還有迷信數倍的羌胡叛軍們,原本高昂的士氣卻也不由為之大減。一些羌人和月氏人甚至不敢再對城牆上的漢軍引弓。
畢竟他們天生就崇拜強者,這一點從一些先零羌人還會不時祭祀當年險些就將他們滅族的大漢故太尉段熲就能看得出,他們天性中對於強者的崇拜程度。
是以陣後督戰的邊章、韓遂等人見此,無奈之下,竟也就隻好這般虎頭蛇尾的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