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郡中的這些個邊地豪強往日是個什麽行徑,太守李參和五官掾楚逡這兩個山東外地人加起來可謂也沒有同樣是出身隴西豪強的李恪了解。
因而在想到這點後,李恪看著太守李參,組織了一下語言,便也就不由開口言道:“府君,據下吏所知,⒑畢匚盡⒃舨埽輩換脊獾卻辣課弈苤病O肜矗朔掄獾仁碌腦羧瞬⒉患虻グ。
“恩!”
一下子聽到李恪這話,各自在宦海沉浮了多年的太守李參和五官掾楚逡頓也不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
太守李參和五官掾楚逡雖然不是涼州人,可豪族出身,都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他們,對於豪強害民之事自然也一點都不陌生。
所以頓時便也就明白李恪的意思了。
“怪不得,怪不得地方上會一點頭緒也沒有。伯慎,你方才的言論真可謂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那麽卻是不知,伯慎你對此,可有何見教?”
“府君,不知府君可曾郡中流傳甚廣的‘鄣地趙郎君,一人斬八賊’的傳聞?”
“哦。呵呵呵,好,好。伯慎的意思我明白了。”
……
“手要穩,兩腿在分開些,與肩同寬。然後將你的左肩對準靶子,很好,手臂穩些,不要晃動,眼盯準靶子,將箭矢和靶子連成一條線。好,放箭!”
“嗖!”
破空聲響起,箭矢帶著不小的力量,隨即重重的撞在了靶子上,雖然沒有命中靶心,但四十步外能用鬥弓射中靶子,對於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年來講,卻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了。
因而當箭矢插在靶子上時,趙旭的堂弟趙昂也不禁為之歡呼起來。
“阿兄,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恩,這一次的確做得不錯。就按這樣繼續練下去,一天練一個半個時辰,那麽等你到阿兄這個年紀時,陸上拉開石五步弓便也就不成問題了。”
“恩,我知道了。”
或是前不久受到了兄長的鼓舞,少年的士氣倒是高昂的很。
因而見此,趙旭笑著點了點頭後,便也就抄起了他的那柄石五強弓,照常練習起來。
“公子,公子。吳、吳縣尊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一個郡中來的長官,說是要見公子您呢。”
“什麽!”
猛的聽到這話,趙旭的臉上卻也不由露出了一抹驚訝。
“知道吳縣尊和郡中長官為什麽來嗎?”
“不、不知道,不過看吳縣尊和郡中的長官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就連主人也是一副笑嘻嘻的莫言。奴覺得,應當是、應當是一件好事。”
“好吧。”聽到仆役這麽說,趙旭索性也就放下了手中弓矢,大步向著廳堂那邊走了過去。
演武場上的眾人見此,按捺不住心頭好奇的他們,卻也不由三五成群的交談起來。而方才還練習箭術的趙昂,則也是不由放下了手中弓矢,一路小跑的偷偷跟了上去。
……
“卻是不成想犬子的些許薄名,都驚動了府君,這真是讓我趙氏受寵若驚啊!”
大步來到門外,趙旭剛要抬腳走進廳堂,自家父親那絲毫不掩驕傲和歡喜的聲音便就不由傳入了趙旭的耳中。
而聽到這話,趙旭至此終於也是徹底的放下了心,隨即想也不想,便就邁步走進了廳堂。
“呦,小郎君還真是說到就到。石督郵,這便就是我鄣縣趙旭趙小郎君了。”
“哈哈,
果真英姿不凡,名不虛傳啊!” 那留著八字胡魁梧督郵聞言站了起來,細細打量了一番趙旭後,卻也不由這般笑著讚歎了一聲。
而聽到其人這般說,縱然趙旭還不知道這兩人此行的目的,可卻還是不由恭謹抱拳對著兩人一揖及地。
對此,兩人則是笑了笑,便就受了趙旭這一禮。
“兩位長官大駕光臨,不禁讓小子心生惶恐。敢問兩位長官來見小子,乃是所為何事?”
“哈哈哈,吾兒。此番縣尊和督郵前來,卻是要傳府君之命,要征辟吾兒做郡中賊曹啊!”
“嗯!”
猛的聽到自家父親這話,廳堂之中,趙旭卻是不由一下愣住了。
說實話,他趙旭有出仕的想法。但萬萬沒有想到,機會竟然這麽快便就找上了自己。
一郡賊曹,比二百石的官吏,這對於年僅十七的他來講,絕對算是一個不錯的起點了。畢竟一個下縣的縣尉,也不過才是兩百石而已。
雖說賊曹主盜賊的比不得功曹、戶曹、比曹、倉曹、金曹等肥缺美差。但對於豪強出身且深知不久後就要天下大亂的趙旭而言,賊曹這個經常要和地方遊俠、豪強打交道的“苦差事”,於他而言反卻是稱心如意。
因而在反應過來後,看著面帶笑意的石姓督郵,趙旭便也忙不由作揖言道:“能為朝廷效力,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哈哈哈,好。如此,這銅印黃綬,便也就請郎君收下吧。”
“謝官長。”
“哈哈,還叫什麽官長。從此後,你我都是郡中從二百石的官吏。 吾名石濤字楊波,若不嫌棄,呼我一聲‘兄’便好。”
督郵能代表太守督察縣鄉,宣達政令兼司法,作為太守耳目,有監察之權,可謂位卑而權重。
石濤這位隴西南部督郵行於隴西南郡,對於類似於吳縣尊這樣的郡中縣鄉長官而言,卻無異於郡中刺史,那可是萬萬也不敢得罪的。
趙旭這個賊曹在名義上雖然和石濤這個督郵官職相當,可實權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裡了。
因而見到石濤竟然如此示好趙旭這個小小少年,那邊吳縣尊眼中也不禁露出一抹濃濃不解。
其實莫要說他不解了,就連作為當事人的趙旭,此時同樣也不禁感到一陣受寵若驚。
“使不得,使不得。石公比我年長,為我長輩,小子豈敢冒犯。”
“哈哈,吾兒說的對。石君年紀與我相仿,小子豈能如此稱呼。”
“呵呵,那郎君便就呼我一聲前輩吧。”
“諾,前輩。”
“哈哈,好,好。”
見此,作為郡國南部督郵的石濤,卻是不由歡喜而笑。
十數年前,那時的他尚且是郡中的鬥食小吏,可卻是在臨洮見到了一個和今日的趙旭無比相似的人。那人叫董卓,也是因為勇武受到了州郡的征辟。
如今,當年那個靠勇武而得以出仕的小吏,卻已然成為了河東太守,兩千石的封疆大吏。
腦海中浮現出這些,故而石濤才有了方才的舉動。
‘滄海桑田,世事難料。誰人能知道,這個趙家郎君,它日就不能成為下一個臨洮董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