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知道，吳正林現在是外強中乾，看似強大，實際上卻已經油盡燈枯，現在的輝煌，只是回光返照罷了。

　果然，就在此時，吳正林身上的氣息再次變化，卻是由盛轉衰，開始跌落。

　而原本蜂擁而來的靈氣，此刻也停了下來在，因為那原本從吳正林體內傳出的吸力，在這時候消失不見。

　“怎麽回事?吳老身上的氣息開始減弱了。”

　“難道是剛剛突破出了岔子?”

　……

　一時間，眾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剛剛還在還在為吳正林欣喜，這轉眼之間，情況變立轉直下。

　“開始反噬了，這下，就看蘇小子的手段了！”

　李純陽看了一眼蘇生，事情是他搞出來的，就看他要怎麽收場了了。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蘇生站起身來，緩緩的向吳正林走去，一身醫術，終於能夠派上用場了。

　想他醫術通天，但在世人眼中的威名，卻是用拳頭打下來的，這多少有些諷刺，醫術是用來救人，拳頭卻是用來殺人的，內聖外王，對內拳頭不好使，反而是醫術的發揮空間比較大。

　“朝聞道，夕可死，能夠體驗到先天的滋味，這輩子已經夠本了。”

　淡泊的靈霧之中，吳正林臉上無悲無喜，此刻的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身體的衰弱。

　不過，他的心卻是古井無波，無悲無喜，沒有半分波瀾，因為在突破那天的那一刻，多年的夙願一朝圓滿，他的心境升華了。

　他相信蘇生，同時也知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到了現在，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反正吳家已經交到了唐子君的手裡，未來注定要大放異彩，他就算下去，也有臉面對九泉之下的祖先了。

　靈霧徹底散去，露出吳正林的身影，他那原本蒼白，但卻帶著光澤的長發現在已經失去了光澤，變成了灰白色，而他那依靠功力維持的童顏，也開始衰老，迅速爬上了皺褶。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還氣勢強橫，威壓礦洞的吳正林，一下子變成了苟延殘喘，殘燈燭火，大半個身子都鑽進了棺材裡的老頭。

　他面色灰暗，身上纏繞著死氣，一副人之將死的模樣，讓人心生悲意。

　“天呐，太慘了，吳老這是經歷了什麽?”

　“蘇先生這次玩大了，這是要直接把吳老玩死啊。”

　……

　剛剛吳正林身上氣勢強橫無匹，眾人倒不覺得他身上的鮮血有什麽不對，而現在氣息萎靡過後，反倒是讓人膽戰心驚。

　一族老祖，大宗師級別的人物，竟然因為衝關而落得如此下場，當真是可悲，這也給眾人一種兔死狐悲的錯覺，不少人看向蘇生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帶上了警惕。

　毫無疑問，肯定是因為蘇生的要求，吳正林才會如此不顧一切，肆無忌憚的衝擊先天，而之所以這麽做，不過是為了讓他自己吹過的牛變成現實罷了，嗯，也就是維持他一言九鼎的形象。

　而現在，目的確實達到了，今天他們中確實有人步入了先天，他沒有失言，但那有怎樣，以生命為代價，強行衝擊先天，聞道既死，這種突破，相信所有正常的人，都不想嘗試。

　雖然，大家都對蘇生的醫術深信不疑，但這個時候，卻都不免有些動搖，因為，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了上來，修者基本上都生死有著超乎尋常的直覺，能夠模糊的感覺到那冥冥之中的大限。

　而這時，蘇生已經來到了吳正林的身後，正準備動手，吳正林卻開口說話了。

　“蘇生，有些事情早已命中注定，不必強求，我這條命，若能撿回來最好，若是撿不回來，那也無所謂了，這輩子能夠把吳家交代你們手上，又體驗到了先天境界的風景，我已經知足了。”

　說話之間，吳正林感覺原本虛弱的身體仿佛一下子又擁有了力量，到了他這個境界，對自己的身體那絕對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知道，那是回光返照，自己這次或許，真的撐不過去了。

　從小到大，從開始記事起，到現在兒孫滿堂，一件件往日猶如走馬觀花一般快速在心底浮現，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部紀錄片被按下了倍速播放鍵。

　一些早已經被遺忘的雞皮蒜毛的小事，這時候都突然想了起來，吳正林的眼神開始迷離，瞳孔即將失去焦距，這時候，蘇生堅定有力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吳老放心，閻王要你三更死，我能留你到天明，這世上，如果真的有地府，地府之中有真正的閻王，那他也只能管到地下，因為這人間的生死，歸我管，想要在我面前勾魂奪魄，那首先得問問我答不答應。”

　蘇生慢慢的說道，語氣中透著一股自信，那是醫術到了至高的境界才能有醞釀出來的傲氣。

　“地下歸地府的閻王管，人間歸他刑天閻王管，蘇先生這話，太霸道了。”

　“他這是練功練瘋了吧，這樣的狂言都說得出來。”

　……

　眾人大驚失色，修煉雖說是逆天而行，但大多數修者，卻是敬天禮地，相信那冥冥之中有仙神鬼佛存在的， 蘇生的話落在他們的耳中，實在是大逆不道。

　“有意思，這家夥，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種，以自我為尊，不敬天，不禮地，不信鬼神，只相信自己的人。”

　李純陽點頭，修者逆天而行，但心中卻是有著敬畏，對天地的敬畏，越是強大，知曉得越多，就越是知道天地的恐怖，但有一類人，卻不敬天地，隻敬自己，不得不承認，這類人才是真正的修者，心中無所畏懼，才能夠走得更遠。

　當然，也更容易倒下。

　“轟——”

　蘇生言畢，猛然一掌，拍在吳正林的腦門上。

　一掌冰封百萬裡！

　刹那間，吳正林的眉毛、頭髮還有染血的衣衫上，就覆蓋上了冰霜。

　但是，他身體之外的其他地方，卻是什麽沒有改變，那可以冰封一切的寒意，仿佛隻作用在他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