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疑問。”
海傑道。
“有疑問好,就是要有疑問,要發現問題,才能逐一解決問題嘛。”趙成笑呵呵的道。
“剛才進來時我看了一下,旅館的進門通道很窄且有一定長度,坐於小隔間內的工作人員可以說一覽無余,不存在視野盲區,既然如此,如果有外人或打扮模糊無法具體辨識的‘客人’進來,只要他當時有盡心盡責,就不可能沒看到……”海傑皺眉道。
“海警長,旅館的前台一共有兩個,分晝夜兩班,分別負責不同時間段的旅客登記繳費入住,所以單個前台並不能對每個旅客都有了解,會不會存在這種可能,凶手大搖大擺的進來,而當時值班的前台卻把他當成了是另一個前台負責登記的客人而沒有在意?”思卓安說道。
“有可能!”卻是趙成接話道,“小巴,去問問。”
“是。”房間內一個巴姓警察得了命令,立馬跑去隔壁。
“還有一個可能……凶手可以故意選擇前台有事暫時離開的時候,踩點進來。”思卓安又道。
“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求凶手對這家旅館進行實時監控,否則難以做到如此‘巧合’。”海傑點頭道,“而如果凶手真的在暗中觀察,他這種奇怪的舉動,必然會露出馬腳,我們可以對周圍商家進行逐個詢問。”
所有人集體頭疼,怎麽有一種事情越說越多的感覺……
接下來,幾人又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半天。
最後進行總結。
凶手性質是熟人還是陌生人,是慣犯還是新手,是定點惡勢力還是流竄亡命徒,作案動機是為財是仇殺是臨時激起亦或其他,比如陰謀?
這些都要一一搞清楚。
而這些情況當中,趙成海傑等人最不希望看到,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涉及到某些不可說層面的案件。
警察喜歡純粹的案件。
………………
接下來的幾天,警察們在緊鑼密鼓的搜查,但一號碼頭的一切依舊照常,除了被案件波及到的相關人等,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有殺人案發生,即便知道了,也頂多感歎一聲後就將其拋諸腦後,死的人他們又不認識,哪有那麽豐富的同情心和正義感。
港務區警察局。
提調辦公室。
刑偵大隊長趙成和一碼警長海傑被警察局提調陸元英叫來詢問案件進展。
“今天在郡廳,左副提舉大人對快活旅館殺人案很是關注……”一上來,陸元英就向兩人傳達了上面的態度。
兩人連忙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樣子,趙成道:“不知林提舉有何指示?”
“不用緊張,提舉大人也是老刑頭了,知道一線辦案者的難處,但,大人體諒我們是大人們寬宏,我們不能覺得理所當然的而有所懈怠。”陸元英強調道。
“是,必不敢馬虎大意,辜負大人們期望。”趙成和海傑忙不迭的表決心。
“嗯,老趙,說說案情進展……”陸元英點了點頭,適可而止,繼而轉向主題。
“……征詢的結果很不好,快活旅館左右對街的商家無一人給出確定答案,他們說仁義路每天經過的人有很多,而且大多為流動人口,快活林旅館恰好位於路口,很難確定路過之人是剛巧路過,還是刻意路過,誰行跡可疑,誰不可疑,他們無法辨別。”趙成面色嚴肅的說道。
這個結果等於沒有結果。
陸元英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趙成見狀,頗為無奈,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凶手作案的凶器也只是一件普通鐵刀,材質一般,製造工藝粗陋原始,與新港大街上隨處可買到的刀具別無二樣,無法從刀上推導出凶手身份。
通過進一步現場勘察和驗屍,排除了死者在被殺之時處於熟睡狀態的可能性,因此,凶手很可能是一個精於搏殺的高手或殺手……
另外,通過多方排查以及‘線人’提供的情報,基本排除了本地黑惡勢力作案的可能……”
這一點,在場三人無有意外。
正如老話所說,對自己最了解的人往往不是自己,而是敵人。
要問誰對‘法’最了解,不是警察,而是江湖好漢!
只有他們才深切了解新港警察的底線。
命案就是底線!
他們絕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殺人……頂多偷偷的殺,再將屍體沉海或拋荒,毀屍滅跡,將命案“降格”為失蹤案,這一下子,性質立馬就變了。
對於失蹤案件,除非被失蹤的人身份特殊,否則警察們一般都不怎麽上心,新港那麽多閑雜人口, 失蹤幾個不是很正常的嗎?鬼知道他們跑哪兒去了!
所以,聽到發生了命案,江湖好漢們比警察還氣憤。
這丫哪個傻嗶乾的?
懂不懂行規?懂不懂什麽是殺人的藝術?
真是的,莽夫!
他們有理由生氣,萬一警察無能,破不了案——大概率會發生事件——急於交差之下,說不定就會推他們出去背鍋——同樣是大概率會發生事件!
警察的節操,和好漢們的義氣,都是一樣的不能抱有期望。
因此,在被警察“傳訊”後,各派大佬開始有前瞻性的物色“合適人選”了。
………………
“……而且據調查發現,死者本人性格孤僻,甚至可以說對他人抱有很強的戒心,既不與人交好,也不與人交怨,在新港沒有朋友也沒有仇人。”
趙成接著道。
“我們悲觀的猜測,這很可能是一起臨時見財起意的流竄作案。”
“而通過現場發現的翻動痕跡與死者隨身物品擺放位置不匹配、沒有爭鬥痕跡、以及關於凶手身手的相關猜測等疑點……”
“這也有可能是一起由專業人士經過精心策劃的……有預謀的……因利而起的刺殺案!”
“而被凶手帶走的,除了故布疑陣的錢財,或許還有某些關鍵性的東西。”
“你的猜測很大膽!”陸元英笑道。
出乎趙成的預料,聽到自己的大膽假設,陸元英居然沒有表現出應該出現的震驚,反而一改因案情進展不順引起的不愉,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