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是在下午舉行,中午的時候,會場就已經聚集了無數人群,少說也有幾千人。
楊鈞靠在廣告牌下面對付著一個三明治,這是他唯一的午餐。
眼看演講就要開始,戴安娜給他打來一個電話,避開了耳機通訊,楊鈞猜到她有其他話要說,也暫時關閉了通訊,接通電話。
“你在哪裡?”
戴安娜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應該是在會場周圍,楊鈞稍稍提高音量,以免對方聽不清:“離會場很遠,你們那邊怎麽樣?”
“沒有發現納賽爾的蹤跡,競選演講馬上就要開始,我們已經把消息告知了洛根議員,他仍堅持演講。”
楊鈞安靜的等待著戴安娜進入正題。
果然沉默了一會,戴安娜接著說道:“上面已經下達了命令,必須保證議員和會場民眾的安全,一旦發現威脅,立即排除,這也意味著,如果納賽爾出現,會被立刻擊斃。”
不留活口了嗎?
楊鈞微微皺眉,他可是需要一個活著的納賽爾,但涉及競選演講,納賽爾又在昨天綁架了一名美國公民,美方應該是不準備活捉了,他也沒理由讓對方讓步。
而且他很清楚,戴安娜看重的可不是納賽爾的命,問道:“你是說,為了擊斃納賽爾,他們可能不顧艾瑪的死活?”
戴安娜咬牙道:“如果情況危及到必須開槍的話。”
“呵。”楊鈞冷笑,這種話就太模棱兩可了,什麽情況必須開槍,完全基於個人判斷。
“所以我希望,如果到了我們無能為力的時候,你能救下她。”
戴安娜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不過這次恐襲前後,楊鈞確實展現出了強悍的單兵實力,而楊鈞又是會場裡能夠自由行動的人,她實在不知道還能找誰。
想到艾瑪,這個漂亮開朗,第一天做鄰居就給自己送藍莓派的女孩,楊鈞實在沒什麽理由拒絕,不過他還是沒把話說的太滿:“你太高看我了,我會盡力就是了。”
“多謝。”
戴安娜說完就掛斷電話,楊鈞也重新打開通訊,拿起望遠鏡觀察會場周邊。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
演講開始,洛根議員一身筆挺的西裝站上講台。
所有安保人員,附近的便衣探員,狙擊手也在這一刻,繃緊了神經。
“各位先生們,女士們……”
“啊!!!”
開場白還沒說完,會場的一角就突然爆發出陣陣騷亂,以及人群的驚呼聲。
安保人員迅速撲向議員,將他保護在中央,想要將他強行帶回休息室。
大樓樓頂,察覺到騷亂,楊鈞立刻將望遠鏡對了過去,一眼就看到正在數把槍口對準下,緩緩前進的艾瑪。
耳機裡也適時的傳來現場的情況。
艾瑪剛剛從一輛闖入會場的車裡走下來,開車的司機差點被擊斃,眼下已經被控制住。
司機是美國人,車裡擺著一個攝像頭,能夠看到路況,看上去司機剛才正處於監視中,被逼著強闖會場。
艾瑪身上穿著厚厚的炸彈背心,胸口掛著一個牌子:“我是美國人,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死,如果我不能見到議員,我身上的炸彈會被引爆。”
艾瑪臉上明顯有哭過的痕跡,精神十分萎靡,但從目前的表現看,情緒還算穩定。
圍著她的安保人員將消息上報後,除了疏散周圍的人群,還沒有得到新的命令。
艾瑪周圍的人群很快就被疏散,
從炸彈背心的分量推測,就算爆炸,也已經傷害不到附近的民眾。 可持有引爆器的敵人隱藏在暗處,民眾安全,他們不可能對艾瑪開槍,大庭廣眾之下擊斃本國被挾持的公民,而對方依舊能夠引爆炸彈,哪怕最終隻死了一個人,他們也將顏面掃地。
“找到目標沒有!”
“C1報告,沒有發現目標。”
“D1報告,沒有發現目標。”
“E1……”
通訊頻道裡,所有人都在尋找藏起來的目標,可始終一無所獲。
凱勒布差點就控制不住情緒,將手邊的東西都砸了,如果納賽爾拿著起爆器藏在數萬人的選民中,怎麽找?
被將了一軍!
已經回到休息室的洛根議員,得知現場的情況,沉默了一陣,突然說道:“我去見她。”
不等周圍的人反對,他就說道:“事關本國公民,又涉及美國的形象,我沒有理由逃避。
你們不需要擔心,我會站在爆炸范圍外,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什麽,或是想提什麽條件。”
就算議員這麽說,周圍的人仍舊大力反對。
“洛根議員,我們絕不能對恐怖分子妥協。”
“洛根議員, 炸彈背心的爆炸半徑,還無法準確估算,你這樣的決定太危險了。”
洛根議員皺著眉,沉聲打斷周圍的雜音:“都別說了,我什麽時候對恐怖分子妥協了,我只是去見一見我們被挾持的民眾,我不會答應恐怖分子提出的任何條件。”
一番呵斥,心意已決的洛根議員還是強行離開休息室。
這時艾瑪已經停在了會場中央,洛根議員在一眾手持防爆盾牌的警察保護下,走到距離艾瑪七八十米遠的位置停住。
此時的洛根議員已經遠離演講台!
一直注意周邊情況的楊鈞,突然意識到,恐怕艾瑪真的只是一個幌子!
納賽爾應該也明白,從休息室大門到演講台,周邊一定被仔細排查過,會有數名狙擊手監視附近的目標。
所以納賽爾一開始就沒有選擇能夠攻擊演講台的位置,他的目的是讓洛根議員從演講台走到廣場上。
納賽爾很清楚,一個可以借助恐怖襲擊展現品質,提高聲望的機會,洛根議員不可能放過。
就算洛根議員真的不出來,他也可以引爆炸彈,在直播前讓美國顏面盡失。
想到這裡,楊鈞立刻挪動狙擊槍,以洛根議員和艾瑪的站位,尋找周邊的狙擊點。
“快點快點快點。”
楊鈞嘴裡嘟囔著,但嘴上的聲音排解了他內心的急躁,他的精神仍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呼吸和心跳都在放緩。
十幾秒後,緩緩移動的狙擊瞄準鏡裡,一個從近千米外大樓窗戶中探出的槍口,闖進他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