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火車的轟隆聲，也掩飾不了夜的靜寂。凌千白天睡得多了，下床坐在臥鋪旁的偏椅上。她往外看，天氣晴好，一輪圓月掛在天際之上。

　　“君子昭然，訴月之殤。有女娉婷，曲賦寒滄。有子楓雁，著黃金槍。遠之近之，難訴衷腸。”

　　“君子枉然，訴月之殤。有女娉婷，長歌於江。有子楓雁，思念綿長。惜之愛之，鐵甲寒光。”

　　“君子決然，訴月之殤。有女娉婷，命不久長。有子楓雁，同赴輪回。跟之隨之，訴月之殤……”

　　“月之殤……好美的曲子，這是誰作的呢?它好像天生就存在於我的記憶裡，每每想起，總會好憂傷好憂傷。曲中的少女娉婷，究竟是誰?我的記憶中，兩首名曲，都提到了她的名字……素羽，是我的朋友，楓雁，是這個剛認識的人，那麽，娉婷，難道是我嗎?……”

　　“凌千同學，怎麽你不了嗎?”一位男子，笑吟吟地站在千的身後。千回過頭，是楓雁。

　　“楓雁，怎麽你也不睡啊。”千笑道:“我剛才看了一部你的小說，你真是很有才華呀。”

　　楓雁憨憨地一笑:“呵呵，沒有啦，我是個偏科生，喜歡文學，但是別的可就弱智得很～”

　　“你也是南寧人麽?”

　　“是啊，十多年的南寧土著啦！”

　　“真好。你現在在上高中?”

　　“剛剛中考。準備就要去高中報名了。”

　　“你也是剛中考啊，我也是，我上了二中，你呢?”

　　“差幾分，上不了二中啊，好可惜。我很喜歡二中的阿丘老師的，上不了二中，隻能錯過受他指導的機會了。”

　　“你也喜歡阿丘老師啊。他很有名的，很有才華，也很風趣。以前他開辦作文學習班，我也在的。他寫了一首《莫然句》，我隻記得幾句――莫道學習無樂趣，然後聽我《莫然句》。莫言讀詩不得意，然後對此輕放棄。莫說古人太逍遙，然後科舉屢不第。莫思別人太聰明，然後終究不努力……然後我就覺得他好帥啊，於是努力考上了二中。”

　　“哈哈，是很帥啊。你以後可以引薦我去接受他的指導麽?”

　　“好啊。像你那樣有才華的一個人，我想阿丘老師一定會喜歡的。”

　　“恩，千，我想問你。”楓雁頓了頓，沉思半晌，道:“我聽到你剛才哼唱的那首曲子，和我夢中常常聽到的一曲十分相像，而那首曲子就叫《楓雁》，我的筆名也是這麽來的。這曲，分明不是這世間該存有的曲目，為什麽你卻知道?”

　　千奇道:“你叫楓雁……這曲中偏偏就有你的名字，為什麽我的夢裡，也時常會響起這首曲子?”

　　“難道，這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

　　“滄溟神女山間立，請君聽我莫然歌:

　　莫怕此地山風寒，然後有子披霞衣。

　　莫悲塵世憂鬱苦，然後有子伴相語。

　　莫愁青絲化白雪，然後有子日浣洗。

　　莫言相思無人理，然後有子執手依。

　　莫歎天神轉身去，然後有子凡塵憶。

　　莫怪仙凡難相遇，然後有子心相許。

　　莫哭三生斷腸矣，然後有子同歸去……”

　　……

　　南寧，青秀山，夜。

　　阿丘站在一座石像之前。那是一位少女，體態纖盈，舞姿婀娜，她的眼睛，眉毛，鼻子，唇，都是那麽的栩栩如生。阿丘就這麽靜靜地站在石像的面前，

吟誦著這曲《莫然歌》。夜裡的風，蕭蕭而過，阿丘卻不覺冷，就這樣站著，很久很久……　　那便是神女莫然，她的石像，已經屹立在此，很久，很久了……

　　星星滑落，一條明亮的曲線，照亮天際，一會兒又消失了。

　　“天宮中又有人被貶黜了吧。”阿丘望著流星，淡然道。

　　沒有人聽得見他的言語，除了眼前的神女莫然。

　　那是他此生的寄托。

　　……

　　火車停靠在T5的終點站，南寧。方素羽，凌千，甄宓泉，還有楓雁，四個人一起走下了火車。擁抱著家鄉的空氣，素羽十分地開心，對千道:“回家啦！真好，千我要去你家玩！”至於楓雁，則忙著留下三位少女的QQ。千裡之行，終有別時，楓雁留好QQ，一抱拳，道:“幾位女俠，楓雁就此別過，下回有緣，再行相見！”

　　凌千舉起右手，朝楓雁離去的方向揮了揮，她的心中，似乎有一團影子，逐漸開始變得明晰了。

　　“老師您好，我是新生越洋，前來報到。”南寧二中某教室前，一個青澀的身影，站在了阿丘的面前。

　　“恩，越洋，好的。下一位。”

　　越洋背著書包，走進了教室裡。他來得太早，教室內還空無一人。他百無聊賴，拿出一本小說，讀了起來。

　　那本小說，卻正是楓雁的《女神之夢幻蘇雅》。

　　在那《女神之夢幻蘇雅》中，潘柯郴ü約旱某ぞ玫奈匏降陌鈧漳嫦曬Γ詵萊歉塾腖娜恕昭旁諏艘黃稹T窖笠彩歉潘浚鏨磧諞桓銎脹ǖ墓と酥遙改該揮懈蜆峒也疲裁揮懈徽潘拿嬋祝諄八瞪系鄹斯厴狹艘簧讓牛突崳蚩簧卻埃母改父模且桓齟嫌敝腔鄣耐紡裕鴕豢偶嵋悴話蔚男摹S謔牽沼諭黃浦刂乩眩忌狹碩校饉夏凶詈玫鬧醒АH歡氳牟⒉喚黿鍪欽庋雜詘椋凶懦綹叩淖非蟆拖衤郴運昭牛聳嗄輳戳聳嗄輳墒親詈螅募崛逃爰岢鄭沼諢煥戳嗣纜胄腋！ 越洋也一樣，他也想潘磕嫦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越洋抬頭一看，原來是幾位新同學走進教室裡來了。

　　突然，越洋的目光凝聚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美日耀熙，美目如華，

　　窈窈豔熙，灼灼如花。

　　秀齒明眉，膚潔似雪，

　　不勝吹彈，其人也嘉。

　　越洋的這一生，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他早已看得癡了。

　　“素羽，你看你看，他在看你。”凌千壞壞地取笑道。

　　“討厭你，千你個大壞蛋。”方素羽笑著追打凌千，渾不把越洋的目光放在心上。

　　“喂喂，你們兩個，一進教室就打鬧，就不怕老師罵哦。”甄宓泉站在門口，哭笑不得:“好了，把你們送到教室了，我也該去找我的教室啦！拜拜！”

　　“拜拜！”千與素羽拜拜完，又追打起來了。

　　甄宓泉畢竟是學霸，而且是中考狀元，自然是分到新設立的理科實驗班去的，千與素羽隻是考上了二中，還未能列入前六十名，便隻能到普通班裡去了。對於此，素羽實在是糾結了好幾天。好在，學校分宿舍時，還是把素羽和甄宓泉分在一起了，這樣素羽才終於高興了一點。

　　兩個女孩打鬧了幾分鍾，千突然扯了扯素羽的衣服，道:“哎?素羽，那個人，他還在看著你哎！”

　　素羽不禁也看了過去。她的目光，與越洋的，相互交匯了――

　　她突然讀懂了他目光裡的含義――

　　山嶽大海，此愛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