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腥鹹,是只有在海洋深處呆過的人才能感覺出來。月台上清幽幽的,到了晚上,這裡的風吹得還是不免讓人有些頭皮發麻。不過,肖斌倒是走的很堅決,跟在他身後的劉偉也是看著這個年輕人,被他的鎮定自若感到有些訝異。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的表現都太過讓人感覺亮眼,這可不是一般心理素質的人就能做到的啊。
欣妍倒是沒有往這方面過多的考慮,在肖斌買票的時候,這小姑娘很自然的牽起珍妮的手,帶著她往月台處走。她臉上的表情相當溫柔,即便是在最深的黑夜,這種感覺卻讓肖斌感覺到無比的溫暖,記憶中的感覺似乎被喚醒了不少,只不過,他卻仍然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而站在他身邊的這些人,肖斌也能肯定自己都沒有見過。
售票的是一個身材臃腫的外國中年婦女,她正在對著老式電視機看一檔綜藝節目,畫質是黑白色,她見到再這麽晚時間還有人要坐海上列車出海,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似乎表現得有些不耐煩,不過,在肖斌的要求以及黃金的誘惑下她還是爽快的給他們開出了票據。
其實,所謂票據,不過是一張白色小紙片而已,上面蓋著一個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印章,他們進入站台以後,海上列車就停在第一站台上,而且附近也根本沒有檢票員,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最後一節車廂,打開列車門走了進去,肖斌立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他大致瀏覽了一下臥鋪,還好只是分上下兩層,空間也還算寬敞,床鋪上鋪著整潔的被單,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有很久都沒人睡在上面的痕跡了。除了有些難聞的消毒水以外,這裡其余的一切陳設倒還算讓人滿意。
當然,前提是在撲克殺手不會再某一時刻發現他們的蹤跡並且潛入到這輛列車上。如果那種情況真的發生的話,那也只能怪他們的運氣實在太背了一些。劉偉找了靠近窗邊的一處座位坐下,因為列車裡開著空調,他便脫下外套,將沙漠之鷹手槍放在桌子上,說道:“這個站台看上去也太破了一點吧,什麽都沒有,就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售票處,連等車的座位也沒有,這海上列車的服務設施真是讓人堪憂啊。”
胖子也是湊了過來:“就是,什麽吃的也沒有,我都快要餓死了,肖斌,你那裡有吃的嗎,你兜裡裝的啥,怎麽看上去鼓鼓囊囊的?”
肖斌就把堅硬的黃金從兜裡掏出來擺到他面前:“喏,好吃的,就看你牙口好不好了,要是一個不夠你吃的話,我這裡還有。”他說著,將另一側口袋裡的黃金也取了出來,引來在場兩位女士忍俊不禁的笑意。就在這時,海上列車車身外發出一陣銳兒的汽笛,很快,肖斌就看到兩旁的景色在黑暗中逐漸向著後方移動,不多時就開出了站台,駛向更加漫無邊際的廣闊黑暗,也帶著五個人的不安,步入死亡的深淵。
臨行以前,修道院裡的修女將一份詳細的號上列車行駛停靠路線交給了珍妮,說是對他們這一次的行程會有所幫助。所以,在欣妍提出她們身上有帶著關鍵性的地圖後,肖斌跟劉偉兩人便是讓其拿出來觀察一番。這份地圖被攤開在桌子上,從外觀上看與之前他們在修道院裡看的地圖要詳細很多,但也省略掉了大部分與這趟列車無關的路線。
肖斌仔細查看地圖上用黑白線標注的行駛路線,它以蘭頓的車站為首發站,在蘭頓城市的西南部分停靠三個站台後便會駛入海底隧道,
而重點就是在這個海底隧道上,從地圖上的縮小比例來看,海底隧道的長度要遠比這趟列車在蘭頓以及烏茲城市內行駛的距離要長得多 這個長度,恐怕比肖斌在現實世界裡的所見到的任何跨海大橋都難以比擬的。只不過,一想到要在近萬米深的大海溝裡穿行,腳下除了鐵軌就是萬丈深淵,想想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他於是說道:“既然我們在首發站沒有看到別人跟隨我們一同上車,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我們現在擁有絕對的安全呢。撲克殺手,他會不會從其它的站台再上來呢?”
胖子一臉疑惑:“他不是在修道院殺死的那個女生嗎,現在應該還在蘭頓城裡吧,怎麽會在後面的展台上車呢?”
劉威冷笑一聲道:“沒什麽不可能的,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個狡猾的殺手,而且你們別忘了,我們身處在一個未知的世界,這裡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並且還有任務一類的東西存在。你想想,我們在現實裡能夠像現在這樣飛快的從一個地方穿越到另一個地方嗎?但是偏偏在這裡是可以存在的,我們不僅從船上直接落到了出生地點,而且還看到了完全不同於常人的殺手,你們想想,它難道就不能偽裝一下然後從接下來的站台裡上車嗎?”
劉偉的話令肖斌等人不由得都冒出了一聲冷汗,偏偏在這個時候,列車行駛到了第一個將要停靠的中轉站,這裡同樣異常漆黑,深不見底的隧道旁只有一個發出幽暗燈光的指明燈將其照亮,不過,這裡的光亮卻也不如始發站,在列車停穩,車廂門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一陣明快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在這樣的深夜,除了他們幾個人以外又有誰沒事喜歡趕這趟夜車?這個答案似乎已經變得呼之欲出了。
肖斌跟劉偉兩人對望一眼,後者用力的點點頭,將桌上的沙漠之鷹撿了起來,他們兩個人一左一右的來到開啟的艙門兩側,肖斌則是順手從車廂牆壁上取下一枚滅火器,而透過玻璃窗,他看到一個渾身裹著風衣帶著黑色禮帽的男人從站台上往車廂內走來,從他的打扮來看,似乎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殘忍的撲克殺手,他竟然真的公然在這個車站喬裝打扮了一下想要混入車廂,兩人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都是不由得動了動喉嚨,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意,就在那隻穿著黑色皮鞋的腳踏入車門的一瞬間,肖斌跟劉偉二話不說的撲了上去。
頓時三個人就扭打在一起,混亂之中,那人的帽子被摘了下來,肖斌定睛一看,卻發現這個人並不是撲克殺手,他只是一個擁有歐洲血統的外國紳士而已。便立即讓劉偉住手。那人被一陣莫名其妙的拳打腳踢後都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向兩人投去憤怒的眼神。
肖斌隻好歉意的向他道歉:“對不起,我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沒傷著你吧。”
“你們…你們簡直就是暴徒,我的胳膊,我的膝蓋都被你們打傷了,我要告訴列車員,我要投訴……”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被劉偉的沙漠之鷹給頂住了太陽穴。他冷冷一笑道:
“你繼續說呀,你要幹什麽?你要去找列車員?正好我們也要去找列車員, 要不要我陪著你一起啊?我到要看看,你能有什麽能耐和膽量。”
那名外國人看到劉偉手裡有槍,早就嚇得不敢吱聲了,一個勁的搖頭說道:“不找了不找了,我現在可以回到我的床位上去嗎?”
劉偉便推了他一把,這個矮個子身材有些發胖的男人畏首畏尾的到五人後面的一間鋪室去了,他的離開,不由得讓肖斌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還好他不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撲克殺手,汽車在這個車站又停了沒有一會的時間後就出發了,在這個過程裡,那個外國人再也沒有出來過,而周圍的氣氛也一下子變得舒緩下來。
劉偉擦了擦額頭的汗液說道:“這家夥,可真是把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我還以為這麽晚了鐵定沒有人會乘坐這趟列車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上來,看他的打扮,倒像是商人一類的職業吧,應該不是殺人以及殺手的同夥喬裝打扮的。或許我們太過於草木皆兵了一些。”
肖斌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我們不能因為只要有人上來就把他當成致命的撲克殺手,若是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的話,等不到明天抵達烏茲,我們就會自己被自己嚇死。”
他頓了頓,接著問欣妍:“下一站的到達時間還有多久?”目前的時間是深夜接近十一點十分,根據肖斌的觀察,再過下面一站列車停靠後就會駛入海底隧道,到了那個時候,如果撲克殺手還沒有出現在列車上的話,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的躺在床上休息了。因為列車將不會再整個海底隧道的任何一處地點停靠,他們完全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