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毫無疑問是針對吧。”
“的確是針對呢,一點都不掩飾的針對。”上原友惠點點頭,承認道。
這件事情針對得非常明顯,與其說是在針對網絡放送,不如換個說法,他們分明是在針對g社——現在也只有g社會整天搞網絡放送這些事情了。
不過這件事情他們也無法拿出來說什麽。
畢竟,之前從來沒有網絡放送的動畫聲優參加評比,這件事情要說拿出來批判他們,也是沒有什麽用處的。
“他們就不怕粉絲暴動嗎?”郝平道。
上原友惠歎道:“一件事情沒人引導是不可能引起大量關注的,對粉絲來說,這件事情他們實際上並不關心,當然我們如果出來指證他們是故意針對得話都還有用——但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特別針對我們的啊,他們完全可以辯解說以前沒有這種案例。”
“如果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他們是在針對,由我們發難就會使我們這邊的聲望受損。”上原友惠歎道,“所以我們什麽都不能做啊。”
這也正是上原友惠生氣的原因。
不但有人招惹了她上原大小姐,她還沒辦法反擊,這就讓她極其不痛快了。
要知道上原大小姐一般奉行的都是龍傲天路線:你惹了我,我一般當場就要報仇的。
現在上原大小姐的心情,就好像起點看網文的讀者,看到虐主文的感覺是一樣的。要是超過三章沒有打臉回去,讀者的臉色基本和上原大小姐差不多是一樣的。
“想想辦法,搞他們一次?”上原友惠興致盎然地開口道。
“怎麽搞?”郝平奇怪地看著她,“你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沒有。”上原友惠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我一直覺得郝平君出的歪主意是很棒的!”
“……”郝平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我也沒有什麽辦法,這事兒我們報復回去有什麽用啊?再說了,我們連人家針對我們的原因都不清楚。”
“原因有什麽不清楚的。”上原友惠奇怪道。“你可別忘了,現在論情況,在外面我們才是大魔王……是攪亂業界的罪魁禍首,是人名公敵。”
“……這和聲優賞有半毛錢關系?他們不就是一個評獎的嘛,又不拍動畫,我們就得罪他們了啊?”郝平不滿道。
雖然這麽說,其實他也是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原因的。
先拋棄那黑暗的賄賂,收買之類的說法,就算是沒人去賄賂,收買,認真想一想,聲優賞評審委員會的家夥們也完全有理由針對他們:因為他們是異類,也因為他們是少數。
現在的g社就好像學校裡被孤立的孩子一樣,並不需要做錯了任何事情,只要是和大家有所不同,一旦開始有人發起孤立,很快就會被大多數人孤立。
被孤立,本身就足以成為被更多人孤立的原因。
而這種事情,在日本是尤其明顯的。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g社這群“不乾人事”的家夥,被人嫌棄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當大家都嫌棄你的時候,基本上就會影響到其他相關的人……比如動畫,或者遊戲業界就一定會影響到和聲優息息相關的一切。
並不需要別人特地去做什麽,只需要大家都表示對你敬而遠之,很快周圍的人都會對你敬而遠之,甚至都不用特別的說明,就能不約而同的完成這次的孤立。
所以,郝平甚至懷疑這次根本就沒有什麽“肮髒或者”的產生,說不定單純地只是因為……他們在業內“太讓人討厭”了,僅此而已。
“事情也未必有那麽糟糕,說不定單純只是完全有人出錢收買了委員會也說不定呢。”上原友惠“安慰”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連被人收買也成了“安慰”的方向了。
實在是有點好笑。
“上原小姐可真會開玩笑。”郝平歎道。“那我們也只能繼續等消息了?”
“等等唄。”上原友惠說。
事實上,“被收買”的確可以說是一次安慰了,因為被收買的話,說明還是錢的事情。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大多數情況下對上原友惠來說並不算特別麻煩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之前說的原因的話,那就真的是很麻煩的事情。
就好像在天朝搞毒,在美國罵黑人,在韓國當總統一樣,在日本如果是被孤立了,那基本上就屬於比較嚴重的悲劇了。
現在也只能等上原友惠的“線人”去調查一下原因——或者說是確認一下原因。
——
第二天一早。
“……怎麽說?”郝平滿懷希冀地開口問道。
上原友惠搖了搖頭,“情況比較麻煩,應該是沒有收買之類的事情發生。也就是說……”
上原友惠的也就是說後面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情況很多時候已經很明顯了。基本上可以斷定,這件事情完全就是一次典型的“日本式孤立”的行為。
錯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世界。
這句話並不是在開玩笑或者別的什麽,這句話完全是成立的——在這一方小世界裡面,“大多數人的做法”是被更多人接受和認可的做法,而委員會,說不定只是單純地附和了大多數人而已。
“我覺得,只是一次單純的聲優賞而已……其實並沒有什麽實質的作用。”上原友惠道,“對於聲優來說,還是名氣最為重要嘛。多這麽一個獎,難道還能多出幾個工作來不成?”
郝平忍不住啞然失笑,他知道上原友惠是在安慰他。
這件事情準確來說,上原友惠應該比他生氣。他其實並不在意別人對他做什麽,或者說這種沒有什麽傷害的事情在他看來其實蠻無聊的。何況這種孤立或許對日本人有效,對他效果真的有限。
但是對於習慣了當場報仇的上原友惠來說,這種沒辦法報仇的情況,讓她很鬱悶。
這個時候,上原友惠還有心思來安慰他?
“上原小姐,你覺得,對於一個被孤立的人來說,最好的辦法是什麽?”郝平問。
“……”上原友惠覺得,她要是知道這個答案就好了。
日本並不是沒人注意到這個事情的不對勁,甚至就連動畫業內本身就有很多作品描述過這個問題。
但是偏偏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一般來說,解決的方案有三種。”郝平說。
“三種?!”上原友惠瞪大了眼睛。
“第一種,是你習慣了一個人,其實很多時候,只有一個人是很開心很自在的事情,沒有朋友,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郝平說。
“說的這麽帥?但是誰有喜歡孤獨?沒人喜歡孤獨, 只不過單純地是害怕認識了人繼續被信任的人傷害,所以乾脆不去認識新朋友,美其名曰‘喜歡孤獨’吧。”上原友惠道。
“或許吧。”郝平笑。
“那第二種呢?”上原友惠又問。
“第二種,就是想方設法改變自己,我們改變不了世界,所以乾脆改變自己去習慣世界。主動認輸投降融入‘大家’之後,自然就不存在孤立了。說不定以後還能結伴去孤立別人,豈不美哉?”郝平道。
“……”
“其實我覺得這兩種方案都沒什麽錯,選擇是留給被孤立的人的。我們愛選擇什麽都行。”郝平笑道:“不過,我還是喜歡第三種方案。”
“是什麽?”
“既然我不願意孤單,又不願意融入別人。”郝平道:“那就隻好成為新世界的卡密,讓別人來主動融入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