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清水的經紀人不動聲色地瞪了一眼這個旗下的歌手。

然後放下手裡的原聲碟，看著被松下清水帶過來的這個小姑娘，整理著措辭。

“小原小姐是嗎?”她問了一句，在得到了小原隆美確定的回答以後，她整理了一下，說道:“非常感謝您對索尼音樂的信任，但是……您的音樂和我們目前推出的風格並不合適。”

小原隆美的手微微捏緊。

松下清水看到這一幕，想說些什麽，但是被經紀人的眼神給製止了。

她皺了皺眉，微微歎氣。

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也許是出於同情，她在面前的這個少女絕望的時候，把她帶到自己的經紀人面前，給她一個機會。

因為和自己的關系還算親近，經紀人才勉強答應看看小原隆美的可能性。

現在的答案，毫無疑問已經明確了。

就算是自己願意做好人，也要有個度。這個世界懷著明星，偶像，歌手夢想的人數量多到索尼所有子公司都摩肩擦踵也站不下，她能做多少呢。

“如果以後有新的作品，歡迎隨時聯系我們。”松下清水的經紀人製止了她的話以後，給出了隱晦的逐客令。

小原隆美低下頭，沉默了半晌，想要說點什麽。

最後又收了回去，扯出一個並不好看的微笑，“是，非常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經紀人小姐看了看這個女孩兒。

有些話並不適合自己來說，但是……算了，就當是給清水一個面子。她湊過頭，低聲對面前的女孩兒說:“你可以嘗試去找一些小型的唱片公司，也許還有機會。”

她說這話，其實已經有點不大合適了。

以一個索尼音樂的員工來看，有些東西哪怕自己不要，也不應該推薦給其他公司。

因此，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變成了冷酷的經紀人小姐。

小原隆美沉默了一下，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只是點點頭，“謝謝。”

然後從松下清水經紀人的辦公室走了出去。

“我去送送她。”松下清水輕輕地說道，沒等自己的經紀人反應過來就跟了出去。

經紀人雖然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卻依舊來不及製止。只能眼睜睜看著松下清水跟著小原隆美走了出去。簡直是在犯傻。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好心就一定有好報的。

這種好心把人帶過來，最後沒成反倒被人記恨的事情，在她的工作生涯中見過的不少。久而久之，反倒覺得是常態了。

清水這妮子，還是太年輕啊。

……

“松下小姐，就送到這裡吧。”小原隆美站在索尼音樂的門口，對著走出來的松下清水說道。

“今天的事情……”松下清水想要安慰小原隆美，不過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難道說抱歉嗎?可是自己明明是好心，有什麽地方抱歉呢?但是自己又是給了她希望的人，事情的結果，卻並不讓人滿意。

好在小原隆美主動說道:“松下小姐，請不要在意。您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我感激還來不及，如果反倒造成您的困惱，就成了我的過錯了。”

松下清水找不到什麽話好說，隻好問道:“你以後……”

“以後的話……”小原隆美微笑著，“大概，還是不會放棄吧。”

松下清水想了想，“加油。”

“嗯。”小原隆美點點頭，然後有些為難地開口道:“松下小姐，能送我一張您的簽名嗎?其實，我是您的粉絲……”

松下清水張了張嘴。

她依稀記得，之前這個女孩都沒有認出過自己。

現在卻自稱是自己的粉絲嗎?這算不算做偶像的失職呢?她想了想，笑道，“筆給我。”

然後從小原隆美的手裡接過簽名筆，在小原隆美遞上來的本子上，簽下自己的簽名。

把筆遞給小原隆美的時候，她笑著說:“我現在把我的簽名送給你了，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問你要回禮的。”

她拍了拍小原隆美的肩膀，“小原隆美，總有一天，你要把你的專輯簽好名，送給我。”

小原隆美握著簽名的手指驟然捏緊。

然後笑道:“約好了哦。”

送走了小原隆美，松下清水回到經紀人的辦公室。經紀人小姐端著水杯，板著一張臉:“回來了?”

“嘿嘿嘿……”松下清水想不出什麽回答，隻好傻笑著應付過去。

“你啊！”經紀人小姐點了一下松下清水的額頭，“早晚有一天會吃虧的。”

松下清水也隻好忍著訓，不敢說話。

過了一陣，她開口問道:“你覺得，她是不是完全沒有成為歌手的能力?”

經紀人小姐歎了一聲:“嚴格來說，也不是一無是處。可是，這裡是索尼。”

……

……

從索尼音樂的大樓，走路到電車站，乘坐電車，回到好友的家裡。一直到自己借住的房間，小原隆美也只是沉默著。

直到小心地把吉他放好。

才躺到了簡易的木床上，一把拉過原本已經整理好的被子，蓋到了自己的頭上。把自己完全的藏在被子裡面。這個時候，她才想，應該可以了吧。

在外面的，在松下小姐的面前，如果哭出來的話，一定會給人造成煩擾的吧。明明已經很麻煩人家的，再用眼淚什麽的，給人困擾就太不好了。

所以，這個時候，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應該就可以了吧。

——一聲啜泣，從被子裡傳了出來。

……

朋友輕輕看著小原隆美。

原本她以為自己會因為小原隆美的情況產生什麽感觸，但是她卻覺得自己並沒有太深的感觸。正如她所抱有的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會成為小原隆美這樣的人。

因為，在她的心裡，做下決定之前，就會考慮這樣的情況。

但小原隆美不會。

這大概，正是她羨慕小原隆美，但是絕對不會成為小原隆美的原因吧。自己，並沒有這樣的傻氣和勇氣，哪怕自己極其羨慕這種傻氣和勇氣。

“接下來的話，怎麽辦?”朋友輕輕問。“房子的事情不用多想，我是說，你的事情，準備怎麽辦?”

小原隆美咬了咬牙，“我決定先去找其他的音樂公司看看……如果不行的話……”

“嗯。”朋友點點頭，“我這幾天幫你查點關於唱片公司或者音樂公司的資料，回頭給你。”

“……不用了，你不是還要工作嗎?”小原隆美搖了搖頭，想要拒絕。

但朋友微笑道:“沒事兒，現在網絡這麽發達，查資料不費多少事情。”

——雖然自己沒有這樣的勇氣，但是能做一點事情，也是好的。

……

幾日後。

“這裡是我查到的，東京一些大大小小的音樂公司的資料。”朋友把一疊整理好的信息，遞給小原隆美。

小原隆美手裡也有一疊自己整理的資料，看到朋友遞過來的，輕輕接過來。“謝謝。”

朋友笑了笑。

猶疑了一下，又遞給小原隆美另外一份資料。

“這一份……是一個聲優事務所的資料。他們最近好像準備做一個音樂企劃……雖然和歌手可能不符，但是你先留著吧。”

小原隆美接過資料，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下。

“聲優事務所……偶像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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