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仙雨到了會議室，把自己的想法跟郝平還有宮川小姐、柯海說了之後，郝平大致就能理解她的想法了。反倒是宮川小姐有點不好理解:“免費?這合適嗎?”

宮川小姐問這個話倒是理所當然的，雖然她平時不拿自己當股東，但是好歹也是實打實的佔著事務所的股份的，賺錢和虧錢都有她的份兒，更何況她還是上原小姐的代言人。

“不是不賺，是先用這個做標杆。”於小姐說，“只要我們做好第一批，後面的錢還怕賺不到嗎?”

宮川小姐還是有些遲疑。

柯海這個時候雖然著急，卻還是沒辦法插嘴，畢竟他也不是事務所的股東。

於是話頭就又擺到郝平這邊來了。

免費做宣傳這種事情，說起來也是郝平的老本行了。他想了想，笑道:“那就這麽辦吧。”

宮川小姐還有些遲疑，郝平就悄悄把她拉到一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試試也無妨，當初七瀨她們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做同人配音的。那個時候，也沒收費。”

實際上如果郝平堅持的話，宮川小姐也會答應。但是郝平還是堅持解釋給宮川小姐聽，這是他從上原小姐那裡學來的——靠威權能夠維持一時，要長久就得講道理。

宮川小姐聽了郝平的話，想起以前上原友惠剛接手IM事務所的時候也的確調查過青野亞美她們三個起家的底兒，的確如郝平說的這樣，一開始完全是賠本賺吆喝。可能後來事務所賺錢賺的太多了，反倒忘了這些事情了。

“既然是郝平先生這麽說的話，那我就同意吧。”宮川小姐也同意了。“畢竟是郝平先生說的。”

宮川木美想起在東京的時候郝平也是偶爾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主意，但是最後還是能達到不錯的效果，既然是郝平的主張，同意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於仙雨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這個老同學，這些天的相處她也大概知道郝平不是她一開始想象的那個有錢就變壞的主兒——嚴格來說，是沒有變壞的膽兒。雖然號稱是總經理，還是總公司的大股東，但是事務所上下，就沒有不敢欺負他的人。

看起來軟趴趴的，完全不像個正常領導。反倒是宮川小姐，更像一個總經理，不論是做事，還是性格。

但是郝平反倒能夠一句話讓宮川小姐改變想法?這真的讓她有些意外。

可馬上她又變回了原來的想法。

“那這件事就交給柯海先生負責吧，於小姐照例協助柯海先生。”宮川小姐既然答應了，就開始分配工作。

——不管怎麽看，都是宮川小姐更像是總經理。

……

……

次日，曲明南親自把整理好的資料送了過來。

郝平接待了他，於仙雨和柯海陪同。收下了曲明南的資料，郝平假惺惺地說道:“還勞煩曲經理親自送過來，這怎麽好意思呢。”

曲明南道:“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郝平道:“直接傳給我們不就行了嗎?”

曲明南氣急敗壞道:“你們乾脆弄死我吧——我用公司電腦，給你們傳資料?”

郝平原本就是想假客套兩句，但是聽曲明南的意思，這事兒還是給他不少壓力的。的確仔細想想曲明南做這個事兒有點風險，他也隻好真心道:“我們會記住你的好的。”

曲明南等的就是這句話，不管郝平是真心的還是客套，日後拿出來總能佔些便宜。

得了承諾自然就把資料遞給了於仙雨。於小姐和柯海拿了自己想要的資料，就跑到一邊去忙正事兒去了，留下郝平跟曲明南兩個人寒暄。

再喝完一小杯宮川小姐親自去挑選的古樹龍井之後，曲明南才問道:“你們真打算做遊戲配音啊?”

郝平道:“是啊，很認真的——你不看好嗎?”

曲明南露出神秘的表情:“你是要聽財團T曲經理的回答，還是曲明南的回答?”

郝平道:“我想聽真心的回答。”

曲經理的回答自然是官方回復，基本上沒什麽營養。作為財團T的經理，面對這種事情他只能敷衍的表示支持。曲明南麽，自然是以個人的身份回答了，是真是假，就看曲明南自己怎麽想。

曲明南道:“你知道一款網絡遊戲，有多大的文本量嗎?”

郝平道:“知道啊，所以我們才想做這個生意嘛……我們在日本做遊戲配音一般是按台詞數收費的。”

“……”曲明南一時間竟然被郝平的無恥給震驚了。

雖然無恥的回復了，但是郝平大概還是理解了曲明南的意思。

一個大型的網絡遊戲，涉及的主要角色都是三位數起步的，而且為了填充玩家的時間，還有大量的垃圾活動充斥其中。如果按文本量來收費，郝平能夠樂死。所以用文本量計費什麽的，當然是說著玩的。

但是，郝平卻相信這個生意稍微換個模式，還是能做的。只是現在沒必要跟他爭論。

“如果是強PVP性質的遊戲倒是可以爭取一下，劇情少，只需要做好角色的配音就可以了。而且基本不需要多少台詞，算下來文本量少的可憐。”曲明南得意道:“可國內類似的遊戲，現在就是咱們合作的《聖杯戰爭》了，已經有配音了。”

郝平端起茶杯:“我必須指出一點，《聖杯戰爭》不是合作的，是代理。開發是我們全權負責的。”

曲明南撇了郝平一眼，爭這個有意義嗎?

他覺得郝平是反駁不了他， 才會在這些地方找理由。

他猜對了。

“其實如果網絡遊戲隻做一部分角色的配音倒也可以接受。”曲明南微笑道:“但是不做就能過日子，為什麽要做呢?”

郝平總覺得這個回答好像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那單機總可以吧?”郝平覺得單機遊戲的文本量雖然也大，但是劇情單一，不想網遊支線那麽多，需要配音的地方要比網遊方便許多。

“單機?國產單機?”曲明南端起茶杯，淡淡地看著郝平:“你大聲點兒，我沒聽見。”

“……”

曲明南繼續道:“你們要做單機遊戲的生意倒是真能做到，畢竟現在的單機遊戲也有配音的。就是有一個缺點，目標客戶太少，三年應該能接到一單。”

郝平覺得自己被諷刺了。

“你這麽跟合作商說話，合適嗎?”郝平拿眼睛撇他。

曲明南跳腳道:“我回答你之前問了……”

郝平繼續道:“我說要聽真話，難道平時財團T跟合作商說話的時候，都是騙人的?我還以為財團T是一個純良的，為社會做出卓越貢獻的公司呢。”

曲明南一愣，財團T是個什麽公司你還不知道嗎?

不如說大多數公司是個什麽情況你還不了解嗎?你好歹也是一個被資本主義腐蝕的落後青年啊。

他雖然漸漸明白了被上原大小姐帶入資本主義的黑暗社會洗禮之後的郝平有多麽無恥，但是無恥到這種境界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於是他敗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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