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平原以為雷擊文庫和閱文集團的交流會沒什麽效果，沒想到雷擊文庫的人離開的時候似乎頗為滿意。這讓郝平覺得有點擔心:原本就因為他的原因在日本EB已經開始流行，現在又開始引進閱文系。

　將來的輕，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呢?

　不過仔細想了想，原本輕的水平就那樣。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也以為輕好歹是出版的，應該會有更嚴格的標準，在日本待了這麽久，才發現其實沒那麽美好。

　早些年國內翻譯輕的人少，翻譯的多半是精品。近些年搞的人多了，翻譯完精品再去翻譯別的，輕裡面的垃圾就越來越多了。偏偏有些不怎麽樣的，在日本的銷量也不低，讓翻譯的人上了當，翻譯過來之後反倒被批評。

　輕如此、網文如此、就連歐美的娛樂，實際上也是如此——少量的精品出產自大量的垃圾，大量的垃圾才能堆積出少量的精品。只不過距離和文字的間隔，把大量的垃圾給篩選掉了。

　這也算得上是距離產生美吧。

　這樣一想，似乎不管是EB系還是閱文系，到底改變了輕的哪些發展了呢?也不過如此吧。

　甩了甩頭，郝平就沒有想那麽多了，用上原大小姐的說法，作為G社的股東，他應該盼著最好是中國的閱文系和日本的輕全都死得不能再死，那樣G社才能有所作為。

　由他去吧。

　倒是上原大小姐，在送走了三馬一木一行人後，從專門安排的接待人員那裡獲知，閱文集團想單獨跟他們事務所談一談，希望能夠約個時間約個地點。

　“他們想做什麽?”郝平問。

　“不清楚。”上原大小姐把名片收進包裡，“不過郝平君可以試著猜一猜。”

　“我猜是想找我們幫忙做動畫吧。”郝平猜。“畢竟現在咱們事務所後面上野社、動畫工房和Shaft三個動畫公司的事情，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這兩年製作的動畫口碑也還過得去。”

　實際上前段時間寧安和拿到日本製作動畫的原案裡，大部分是來自財團T旗下的漫畫網站，剩下一部分就出自閱文系旗下的網絡了。

　“我猜也差不多。”上原大小姐笑道。

　“我覺得他們可能是要失望了。”

　對於上原大小姐郝平其實很清楚，跟郝平這個婦人之仁不同，上原大小姐看起來挺好說話的，實際上是個很拎得清的人:他們自己家旗下的網站上還有不少沒有動畫的作品呢，怎麽會去幫別人做動畫?

　京都動畫都知道，自家文庫的原作再怎麽不忍直視，也不願意繼續跟別的文庫合作，要搞自己的內容。更何況是上原大小姐這種人精兒呢。

　“誰說的?”上原大小姐笑道，“我倒是完全不介意跟他們談談。”

　“多半只是談談而已吧。”郝平道。

　“有什麽問題嗎?”上原大小姐笑道，“談談而已，又不吃虧。萬一談成了，那就是一筆錢，沒談成，難道還能損失什麽嗎?你說為什麽不談?”

　郝平道:“很大的可能，會損失一頓飯錢。”

　“不會。”上原大小姐笑道:“他們邀我們談，他們請客才對。”

　……

　在深圳的兩個任務都完成了，三馬一木也很快帶著雷擊文庫的人回到了東京，主持《刀劍神域》的出版項目。

　一部出版前，需要做的準備工作也不少:安排工場印刷、宣傳、鋪貨……都是事兒。

　三馬一木走的時候跟郝平戀戀不舍:“……我與郝平先生的談話真是非常愉快，如果郝平先生回到東京，一定要到我們雷擊文庫來坐坐，我們好深入交流下輕的創作理念。”

　郝平黑著臉送他上飛機:以後雷擊文庫的接待任務全部交給別人去做好了，萬一跟三馬一木呆久了，將來別人說起性癖說之類的事情牽扯上他，那他郝平君純潔少年的風評恐怕免不了被害。

　——之前的江崎颯介於吉涉三郎事件就夠他鬱悶的了，再來一個性癖說參與者的名頭，誰受得了啊。

　三馬一木走了沒幾天，上原大小姐又接到了幾個從東京打過來的電話，其他文庫的人終於還是直接找到了上原大小姐這邊，不過都被拒絕回去了。

　“他們怎麽說?”郝平擔心上原大小姐應付不過來，問道。

　“沒什麽大問題。”上原大小姐道，“畢竟人家雷擊文庫都親自到深圳來談了，光這個誠意，其他文庫的人就說不出什麽話來。不過我另外答應了幾個網站出版的事情，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上原大小姐說話的時候，還在忙著研究柯海的武俠動畫拍攝的問題，說了兩句就把這件事情給放下了。

　“我們給的方案截至日期快到了，有沒有動畫公司提交方案?”上原大小姐問柯海。

　“暫時沒有。”柯海回道。

　……

　杭州，蕭山機場。

　機場門口剛剛走出來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後面跟著兩三個青年男女。剛剛走出門，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去哪兒?”司機問。

　“去……”西裝中年男人剛開口，才想起來自己要說的公司名字估計出租車司機也不知道，畢竟不是什麽地標企業，遂開口問後排道:“地址是什麽地方來著。”

　一個活泛的男生馬上拿出一張紙條，報了地址。

　全國的司機大概都有那麽一點碎嘴子，尤其是司機師傅聽他們的口音不似本地人，聊天的談性就起來了，開口問道:“幾位都是外地來的吧， 來杭州公乾還是旅行?”

　“我們是來出差的。”前排的西裝男答道。

　“哦，幾位老板發什麽財?”司機搭話道。

　“做影視媒體的。”

　“哦。”司機點點頭，沒說什麽話。

　坐出租車司機的往往“見多識廣”，這年頭，賣保險的自稱是做金融的，搞推銷的自稱是做營銷的，就連在網吧當網管，那也得自稱是做IT的。

　越是說的寬泛，往往內容越不怎麽樣。

　等送到了地址，結清了車費，幾個人就下車了。

　等幾個人走遠，司機抬頭往旁邊的大樓外標識上看了一眼，在眾多標識裡找到了唯一一個沾邊的:“說的那麽厲害，鬧了半晌，是拍動畫片兒的，還以為是拍電視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