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

於小姐看了看名單上的最後一個電話，還是不肯死心。

“我親自過去一趟，面對面跟他們談。”於小姐咬牙道，“我就不信談不下來。”

柯海想了想，道:“好。”

於仙雨問:“要不要跟郝總他們說一聲?”

入職以後，如果是在工作場合，於小姐就算對郝平稍稍有些意見，依舊會叫他“郝總”，這一點讓宮川小姐很認可。

柯海道:“不用，郝哥和宮川小姐他們既然說了全權交給我們兩個負責，那就會放手讓我們去做。只要你真的覺得有必要去，那我們現在就走。”

於仙雨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腳，“那就走！”

於是兩個人就乾脆地出門了。

郝平和宮川小姐兩個人也僅僅知道他們兩個出門是為了遊戲配音的事情，也沒有繼續過問下去。

於仙雨和柯海兩個人找出了資料裡留下來的地址，一路上坐著地鐵就到了地址所在的地方。這些地址都是財團t運營的steam中國接到獨立遊戲上架申請的時候，厚顏無恥要求人家填寫的。

但於小姐實在不敢相信這資料的真假。

她在財團t旗下工作的時候也是在外面跑過的，知道很多真實情況。比如許多公司注冊的地址和實際地址根本不是一回事。可能出於法律法規，公司注冊地在某某街多少號，實際就是在自己的小區樓裡辦公室——當然是一些小公司。

問題是他們現在的在找的，就是一家典型的小公司。

“在幾號?”柯海看了看面前的樓房，這是一間就4層高的樓，地址嚴格說起來也不知道還算不算深圳，就算是，那也是在深圳的邊緣地區了。

他們剛剛坐的地鐵再過幾站，就到了終點站了——也正是因此，柯海才沒好意思開車出門，他現在用車油費都是報銷的。

“312。”於小姐道。

“上去再說。”柯海道。

“好。”於仙雨點點頭，兩人一起往樓上走。

四層樓的房子，肯定是沒有電梯的。好在兩個人都算是年輕人，柯海雖然有宅愛好，生活習慣卻是相當健康的。只是三層樓，還是沒有問題的。

走到第三層一個一個數過去，最後終於在角落的地方找到了312室，於小姐有點惆悵地看著隔壁311前面亮著的樓道燈，又看了看312這裡完全沒有亮起來導致角落暗得一塌糊塗，只能靠隔壁燈光反射才能看得出門牌號。

她現在開始理解為什麽自己電話打過去就被掛掉了。

“敲門！”於小姐抬起手，也不知道是為了給自己鼓勁還是別的原因，深吸了一口氣說了一聲，才開始敲門。

隻響了一聲，裡面就有一個男聲回道:“誰啊?”

過了兩秒，才有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拉開門，露出一張臉來，謹慎地看著他們。“你們找誰?”

“你好，請問是幻悅遊戲嗎?”於小姐試探著問出了資料裡的名字，雖然這應該是一個小公司，但是名字倒是取得聽正經的。

聽到這個名字，眼鏡青年才放松了些，答道:“是，你們是?”

於小姐輕輕松了一口氣，至少地址是對的，“我是女神之聲事務所於仙雨，這是我的名片。”

自從上次在芒果台汪雨青沒名片的尷尬遭遇之後，郝平就給全公司上下都印製了名片。名片上大大咧咧的寫著“女神之聲事務所”七個大字——還用的是老式報紙那種方方正正的宋體，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事務所?”眼鏡男一臉茫然，“律師事務所?這名字?”

於小姐一陣無語:這已經是你們這個破公司第二個嫌棄我們事務所名字的了！

不過這個什麽鬼名字，

的確讓人嫌棄。於仙雨還沒來得及回，就聽裡面有人喊道:“什麽人啊，說這麽久?”

眼鏡青年回過頭，露出半個後腦杓給於小姐:“王哥，是律師事務所的。”

於小姐還沒來得及解釋，裡面的“王哥”就奇怪道:“怎麽又是律師事務所?”

“是啊，叫什麽女神之聲事務所。”眼鏡男應了一句。

“噗”地一聲，裡面傳來一聲哀嚎:“我的顯示器！”

……

好不容易擦乾自己的顯示器，確認沒有因為自己噴出來的咖啡導致自己心愛的顯示器被毀滅之後，王楓小心翼翼地拿起於小姐的名片，仔細的看了好幾遍。

“女神之聲事務所?”

“是。”於小姐有些有氣無力了。

“你們居然不是騙子啊！?”王楓驚訝地感慨了一句。

“……”於小姐眉頭跳了兩下，想說什麽最後沒有說出口。

王楓大概也發現自己說的話好像不是個事兒，把原本都已經到嘴邊的“正經公司怎麽取這麽個名字”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那好吧。”王楓道，“於小姐，貴公司找我們是有什麽打算?”

於仙雨打起精神，說道:“之前在電話裡跟你們聯系過了吧，我們可以為你們的遊戲提供配音。”

王楓露出一笑跟哭似的表情:“您看我們這‘公司’，像是請得起配音的嗎?”

其實於小姐進來的時候就悄悄觀察過這個“辦公室”了，總共看起來才三十四平米的樣子，密密地擺著七張桌子——而且七張桌子還不是一個色的， 連高低都不一致。

“說實在的，我們也不是不肯用配音。”王楓婉拒道:“實在是能力有限。”

於仙雨這次倒是早有準備:“我們可以給你們一些優惠……如果實在不行，可以先免費給你們配音，等遊戲賣出去之後再收費。”

雖然她從郝平和宮川木美哪裡拿到的最大權限是完全免費，但是於小姐還是想爭取一下。

王楓還是拒絕道:“實在不好意思……”

於小姐冷靜了一下，說道:“我們可以免費幫你們做一個遊戲的配音，如果效果滿意的話，你們以後的遊戲配音都跟我們合作怎麽樣?”

王楓似乎有些意動，不過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選擇了婉拒:“……讓我們考慮一下吧，如果有需要再聯系你。”

——熟悉業務的於小姐知道“如果有需要再聯系你”基本就跟不需要是一個意思了。

但是話都到了這個層面了，隻好告辭。

柯海全程沒有插話，放任於小姐去辦整個事情，只是悄悄的觀察著整個辦公室的其他人。於仙雨出來的時候，他也跟著出來了。只是在站起來的時候，看到空出來的王楓旁邊位置上的人，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

“怎麽了?”於仙雨問。

“沒什麽。”柯海笑道，“想起一些事情，不過要回公司去查查之後才行……對了，能查到這個公司以前在steam上架了些什麽遊戲吧?”

於仙雨想了想:“可以。”

柯海道:“那我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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