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決戰西域(三)

　阿布?穆斯林的大帳中，大食將領正在發生爭論。

　“大人，我們立時出兵，與中國人決一死戰。”

　“是啊。中國人太可恨了，讓我們死了這麽多的弟兄，這仇非報不可。”

　唐軍前來解龜茲之圍，原本唐軍佔了劣勢，大食勝算極大，很可能殲滅掉李昌國率領的十萬唐軍。眼看著勝利在望之際，卻是大變驟生，郭子儀率軍攻破了北方的防線，打了大食一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傷亡比起唐軍還要高，高得多。

　這種事情，讓大食將領難以接受，一提起來就是群情洶洶，恨不得立時與唐軍大戰一場。

　“中國人雖然這次佔了些便宜，可是，他們遠道而來，再有一番大戰，累得不輕，我們應當抓住這一難得的機會，與中國人大戰，不讓中國人喘過氣來。”

　眾將都是良將，深諳兵道，說的話很有道理。

　然而，阿布?穆斯林卻是否認了:“先不要開戰，養精蓄銳吧。”

　“大人，這是為何?”眾將不解了。眼下開戰的話，對大食有利，對唐軍不利，以阿布?穆斯林的精明，他不會看不明白，為何不開戰呢?

　“你們說的有道理。不過，你們只是看到了眼前，卻沒有看到其他方向上的危機。”阿布?穆斯林難得的為眾將解釋，道:“我們這次吃虧就是因為北方防線被攻破。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你們以為，北方大漠上只有一支中隊?”

　按照阿布?穆斯林的謀劃，原本是想殲滅李昌國率領的十萬唐軍，一開始，謀劃進行得不錯，在朝大食有利的方向發展。然而，變生肘腋。郭子儀率軍從大漠上殺來，攻破大食的防線，使得阿布?穆斯林的努力付諸流水。

　一提起北方防線一事。眾將就是不爽。

　“難道說，還有中隊在大漠?”眾將有些難以置信。

　“肯定還有。”阿布?穆斯林非常篤定，重重點頭道:“從大漠上到來的唐軍。不過是李昌國故意暴露出來的，用來迷惑我們。若你們以為只有這麽一支，那就上了李昌國的大當了。我們眼下不能決戰，就是不明在大漠中還有多少中隊。”

　說到這裡，眼睛一翻，精光暴射，聲調有些高，道:“若是中國人在大漠中還有一支數量不少的軍隊的話，在我們決戰之際，從背後殺我。後果不堪設想。”

　接下來的大戰，不需要想也知道，必然是兩支大軍全力以赴的生死搏殺。若是在兩軍交戰的緊要關頭，突然從大漠中殺出一支數量不少的中隊，那後果不需要想的。用腳後跟也能想到後果，那必然是災難性的。

　“這個……”眾將震驚無已。阿布?穆斯林說有，那必然是有，他們不敢有絲毫懷疑。想到可怕的後果，個個驚懼無已。

　“眼下最為緊要之事，不是與中國人決戰。而是查明大漠上還有多少中隊，這才是最為緊要的。”阿布?穆斯林決不會容許不可控制的局面出現，一定要做到心裡有數。

　“大人英明。”眾將齊聲讚所。

　當即，阿布?穆斯林分派人手，前去大漠中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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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上，一處唐軍營地，佔地不大，看樣子，不過三兩千唐軍。

　一隊大食斥侯出現，留下幾人警戒，余下人朝營地摸去。

　大食斥侯小心翼翼，眼看著就要到唐軍營地，就在這時，一隊巡邏唐軍出現。斥侯隻得屏氣，大氣都不出，躲起來。然而，唐軍的巡邏隊突然轉向，朝他們藏身處走來。越走越近，眼看是藏不住了，斥侯隻得跳起身逃走。

　“奸細，有奸細！”唐軍巡邏隊發一聲喊，從後追來。

　吼聲驚動了營地裡的唐軍，不斷有唐軍騎馬衝出來，加入到追擊隊伍中，不一會兒，就有好幾百唐軍從後追來，聲勢浩大。

　大食斥侯恨不得多長兩條腿，拚命的逃，卻是逃不掉，最終被唐軍殺的殺，抓的抓。就是留下警戒的大食斥侯，也沒有逃掉，這支大食斥侯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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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處唐軍營地，佔地不小，足有上萬唐軍在此扎營。

　一隊大食斥侯出現，悄悄朝唐軍營地摸去。他們的運氣很不錯，竟然給他們混進了營地。

　大食斥侯大是歡喜，總算可以查實這營地有多少唐軍了。然而，他們的好運到此為止，竟然落入唐軍的包圍圈，等到他們發現，已經來不及了。無處可逃的大食斥侯，只有全軍覆沒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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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一處營地，這裡並不是唐軍的營地，而是突厥人的營地。佔地很大，很多帳幕，少說也有上萬人了。

　大食斥侯悄屑出現，發現一樁奇異處，這裡的突厥營地只有精壯，不見婦孺老弱。整個營地裡，只見突厥兵士騎馬射箭，正在演武，好不熱鬧。

　“這是兵營，突厥的兵營。”斥侯很快做出判斷。

　頭目把斥一分三，一部分警戒，余下的兩部分從兩個方向朝突厥營地摸去。

　這些斥侯運氣非常好，竟然順利的摸進營地裡，沒有被發覺。

　其中有一隊的運氣更好，竟然聽到突厥首領的談話。

　突厥首領正與一眾頭目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說得很高興，口沫橫飛。

　“大唐征發我們，這是要與大食狗大戰一場。我們一定要好好打，多殺大食狗，多賺些功勞。到時，我們就可以向朝廷求賞。美麗的絲綢、可口的茶葉少不了我們的。”

　“首領還可以加官晉爵，我們部落就會有更多的草場、口眾牛羊，到時，看誰敢惹我們?”

　“你們知道這次大唐征發了多少突厥勇士參戰?”

　“這等秘事，我們哪能知道。難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大唐這次征發不少，十六萬呢。”

　“十六萬?這麽多?大唐軍次真的要大打了。”

　征發十六萬突厥參戰。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機密，一定要稟報阿布?穆斯林知曉，這情報太重要了。一個大食斥侯太過激動，竟然弄出了響動。

　“誰?”首領他們發現，大喝一聲。拔出彎刀，衝過來一瞧。卻是沒有見到人影，原來是大食斥侯機警，竟然逃走了。

　“好險！”逃出營地的大食斥侯一身冷汗。此番刺探雖然驚險，卻是收獲不小，知道了征發的突厥數目。要是能知道唐朝發兵數目的話，那就更好了。可惜的是，這只能想想。不過，能有這收獲，也是大功一件。大食斥侯立時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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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上，李光弼的大帳，李光弼沉吟不語。

　“稟李將軍，發現大食斥侯，被我們殲滅了。”

　“稟李將軍。發現大食斥侯……”

　一個接一個的訊息報來，李光弼只是聽，並沒有說話。

　“征發的突厥數目已經透露出去了。”

　“大唐出兵數目也讓大食知曉了。”

　聽完稟報，李光弼終於說話了，道:“乾得不錯。阿布?穆斯林，你精通華夏兵道。你當知虛實之道，你可知何為虛?何為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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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龜茲城下，阿布?穆斯林的大帳。阿布?穆斯林神色肅穆，正在傾聽軍報。

　“稟大人，發現一處唐軍營地，為數約兩千。”

　“發現一處突厥營地，全是精壯，為數不低於一萬。”

　“突厥人真是犯賤，他們的祖先明明被中國人滅了，他們竟然甘願為中國人的走狗，為中國人賣命，真是賤骨頭！”有將領大聲咒罵起來了。

　“不賣命又能成樣?若是不賣命，還不給中國人殺得種都不剩不了?”有大食將領倒也明白，突厥那是不賣命也要賣命。

　阿布?穆斯林右手一舉，阻止眾將議論，道:“接著說。”

　“經查明，這次共征發突厥十六萬，中國發軍二十三萬。”親衛大聲稟報。

　“這麽多?”大食將領齊聲驚呼。

　加起來，三十九萬大軍，這著實不少了。以唐軍強悍的戰力，大食將領們感到很棘手。

　“真查實了?”阿布?穆斯林沉聲問道。

　“稟大人，這是斥侯們親耳聽到的。”親衛忙大聲回答。

　“不對，我聽到的是中國發軍五十萬，征發突厥四十萬，總共九十萬大軍。”一個斥侯在親衛的引領下，大步進來，遠遠就嚷了起來。

　“不可能有這麽多。”將領們齊聲反對。

　“我聽到的還要多呢。 中國發軍百萬，征發突厥百萬，共計兩百萬。”又一個斥侯在親衛的引領下快步進來。

　“你們謊報軍情。我查明的是中國發軍三十五萬，征發突厥二十八萬。”又一個斥侯在親衛的引領下進來。

　一個接一個斥侯被引進來，你說你的數目，我說我的數目，就沒有一個相同的，差距特別大。一眾將領聽在耳裡，卻是不知相信誰的好。

　虛實之道，就是如此，李光弼當然不會把準確的數字透露出去，更不會隻透露一組數目，而是多透露些，布下迷陣，還真把眾將給迷惑住了。

　“李昌國，你是在迷惑我吧?這點小把戲，也想難住我?”阿布?穆斯林冷笑一聲，道:“把你們發現的數目報上來就成了。”

　最後匯總的數目是，在大漠上發現兩萬六千唐軍，發現突厥四萬三千余。

　“還有，接著探。”阿布?穆斯林眉頭一挑，大聲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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