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楊國忠
第七章 楊國忠
長安,一隊兵士簇擁著一輛極為奢華的馬車,在大街上行進,百姓一見這馬車,無不是變色,低聲咒罵。
“姓楊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仗勢欺人!”
“還不是靠女人的裙帶?姓楊的沒有一個有正經本領,全是謅媚之徒,尤其是這個楊釗,本是市井小子,不學無行,卻靠著討貴妃娘娘的歡心,青雲直上。”
“五楊就這個楊釗最是可恨,貪得無厭,大肆搜刮。”
這隊伍正是楊國忠的隊伍,他奉旨出京辦差,今日回京。
楊氏因為楊貴妃的關系,滿門富貴,仗勢欺人,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隊伍在百姓的低聲咒罵中,來到一座極大的府第,這是楊國忠的府第,佔地極廣,多半個坊被楊國忠圈入府內。
楊國忠一身華貴的衣飾,看上去富態十足,跟個富家翁似的,一頭鑽出馬車,只見家人都在,堆著笑臉迎接他的回歸。
“爹,您可回來了!”楊晰越眾而出,伸出雙手,扶著楊國忠下車,一臉的討好神色。
“晰兒!”楊國忠對這個小兒子很是歡喜,伸手為楊晰拂去雪花,笑問:“家裡還好吧?”
“好呢!”楊晰臉色微變。
楊國忠看在眼裡,眉頭一挑,臉一沉,問道:“發生何事了?”
“爹,沒事,真的沒事!”楊晰很想告訴楊國忠,他給李昌國狠揍了兩頓,卻是不敢在楊國忠剛回來之時說,一個勁的否認。
“你是我兒子,你能瞞得過我?說,發生何事了?”楊晰沉聲問道,語氣極為嚴厲。
“爹,您請回房,孩兒說給您聽。”楊晰一臉的笑容,象討好的哈巴狗。
楊國忠知道肯定有大事,大袖一拂,轉身進屋,一眾家人忙跟在身後,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無不是小心翼翼。
楊氏一門因楊貴妃而位極人臣,權傾天下,這個楊國忠是最得楊貴妃和李隆基歡心的,他跺跺腳,長安都要抖三抖,誰敢不小心?
來到大廳坐定,楊晰忙顛兒顛兒的給楊國忠奉上茶水,討好似的為楊國忠捶肩捏腿。兒子有這番孝心,楊國忠大是受用,眼睛半睜半閉,緩緩開口,問道:“晰兒,何事?”
“卟嗵!”
楊晰雙膝一軟,跪在楊國忠面前,未語先哭,眼淚象水一樣湧出來,道:“爹,您要給孩兒作主呀!孩兒給一介武夫李昌國欺負了!嗚嗚!”
一把鼻涕,一把淚,好象他被人輪了一百回似的。
“李昌國?”楊國忠眉頭一擰,成一處川字。
“爹,這李昌國心狠手辣,善於逢迎,不把我們楊氏放在眼裡,討得陛下的歡心,做了十萬大軍的監軍,目下正在大非川。”知父莫若子,楊晰很了解楊國忠,他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討得李隆基的歡心,那樣的話,他的地位就笈笈可危了。
楊國忠就是靠溜須拍馬而發家的,靠的就是討得楊貴妃和李隆基的歡心而上位的,一聽這話臉色大變,冷哼一聲,道:“一個跳梁小醜,蹦得了幾天?我不在,你怎不去找貴妃?”
“爹,您有所不知,也不知道這個李昌國給貴妃灌了什麽迷湯,貴妃對他很信任呢。”楊晰哭喪著臉,大聲訴苦:“李昌國太囂張,當著貴妃的面打我呢,貴妃卻是說打得好。”
“什麽?”楊國忠臉色大變,猛的站起來,手中的茶盅一晃,茶水四濺,潑了一身都是。
楊氏一門能有今日,那是因為楊貴妃。楊貴妃是楊氏一門的基石,是楊國忠的最大靠山,楊貴妃竟然放任李昌國打楊晰,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楊貴妃器重李昌國,他楊國忠的地位危在旦夕,他隻覺一顆心怦怦跳,差點從胸腔裡蹦出來。
“你說的可真?”楊國忠一字一頓的喝問,吼聲如雷,震得楊晰耳朵嗡嗡直響。
“爹,千真萬確呀!”楊晰忙肯定一句。
“你可知貴妃為何器重他?”楊國忠忙問道。
楊晰當然不會照實說,不然的話,他的仇就莫想報了:“爹,孩兒哪裡知道呀。”
“嗯!”楊國忠皺著眉頭沉吟。
楊晰掉起三寸不爛之舌,大加貶損李昌國。在他的嘴裡,李昌國十足十一個謅媚之徒,只會溜須拍馬,卻沒有一點真才實學。
“哦!”楊國忠反而放下心來,溜馬拍馬,討人歡喜,楊國忠是拿手好戲,還真不拍。沉吟一陣,道:“我這就進宮。”
主意一定,楊國忠快步而去。
“爹,您換身衣衫再去不遲。”楊晰提醒楊國忠。
楊國忠辦差回來,風塵仆仆,如此進宮,那是失儀,楊晰的提醒很有道理。然而楊國忠卻是大搖其頭,輕斥道:“蠢!”
彎下身,抓起雪團,不住在衣衫上揉搓,衣衫上頓時濕漉漉的,打量一陣,這才滿意,駕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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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慶宮,楊貴妃正在剝著荔枝,吃得很是香甜。她極美,舉手投足間流露出顛倒眾生的魅力,這吃東西也不例外,優雅而富有魅力,仿佛上蒼的傑作。
“稟娘娘,楊釗求見。”一個宮女快步進來,衝楊貴妃稟報。
“楊釗?叫他進來。”楊貴妃微一點頭,剝起了荔枝。
楊國忠本名楊釗,還沒有給賜名“國忠”,叫楊國忠還要幾年。
宮女領命,快步出去,不一會兒,楊國忠快步進來,衝楊貴妃叩頭請安,道:“臣楊釗參見貴妃娘娘!”
“啊!”楊貴妃把楊國忠那副“疲憊不堪”樣兒看在眼裡,驚呼出聲,一張小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攏。
此時的楊國忠身上濕漉漉的,灰塵仆仆,一副奔波萬裡的樣兒,疲憊不堪,隨時會倒下。
聽著楊貴妃的驚呼聲,楊國忠心下暗自得意,這番心血沒有白花,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依然是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兒,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呼呼喘息,卻是拚命忍著又忍不住的樣兒。
“楊釗,你怎麽成這樣了?”楊貴妃震驚太甚,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大聲喝問起來:“你瞧你這身,跟乞丐似的。”
“稟娘娘,臣忠心為國,就是跑斷腿也是應該的。”楊國忠更加得意了,卻是接著演戲,更加謙卑。
“快起來!快起來!”楊貴妃手忙腳亂的放下荔枝,快步過來,伸手來扶。
望著白玉似的素手,楊釗心下沒來由的一抽搐,如此美麗的人兒卻成了李隆基的禁臠,多可惜啊,要是能有機會一親芳澤,如虢國夫人那般,那該多好。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虢國夫人在他身下婉轉呻吟,不住扭動的曼妙身姿,眼中異樣光芒大盛。
“賜座!”楊貴妃天籟般的聲音響起,楊國忠心下一凜,他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對楊貴妃下手,只能把這份色心埋在心裡。
“謝娘娘!”
楊國忠謝一聲,小心翼翼的朝錦墩坐了下去,只有一小片屁股挨著錦墩,身子躬著,一副奴才嘴臉。
“楊釗,你忠心王命,也得顧惜自己的身子啊。”楊貴妃半數落半憐惜,道:“你如此勞累,那怎麽成?總有一天會累垮的。”
“謝貴妃娘娘訓誨,臣記住了。”楊國忠小心翼翼,聲音放得很低,用討好的口吻的道:“娘娘,臣為娘娘搜尋了樣寶貝,請娘娘過目。”
“好啊!好啊!”
楊貴妃黛眉一挑,根根向上翻,極是歡喜。
楊國忠討人歡心很有一手,很能揣摩人的心思,他尋來的寶貝件件精致,樣樣出人意表,楊貴妃一向很是喜歡。
楊國忠的手一招,一個仆人端著一個銀盤進來,上面蓋著一張紅色的絲綢。不等楊國忠進獻,楊貴妃就走上前來,纖纖素手伸出,揭起紅綢,只見盤中一塊美玉雕成的女子。
楊貴妃的眼光何等了得,一眼便看出,這塊美玉質地上等,是珍品中的珍品,極為難得。而這雕工極是了得,放眼下天,也沒有多少玉工能有如此技藝。
“就這個啊!”楊貴妃一點驚訝之情也沒有,波瀾不驚。
楊貴妃什麽樣的珍品沒有?以她的得寵,只要她開口,皇宮都是她的,這美玉雖然難得,還入不了她的法眼。
“娘娘,這有個名目,叫送子娘娘!”楊國忠深知楊貴妃的心何所在,小心翼翼為楊貴妃解釋起來:“蜀中鶴鳴山是張天師得道之地,留下仙跡,蜀中百姓凡有不生子者,前去叩拜, 張天師就會派送子娘娘前來送子。”
“真有如此靈驗?”楊貴妃怦然心動,眼睛放光。
楊貴妃雖然得寵,卻是不能生育,這是她的心病所在,若是能生得一兒半女,對於唐朝來說,必然是震動天下的大事,李隆基對她的恩寵會更盛。
“臣心想貴妃娘娘萬金之軀,不能入蜀,就請良工巧匠雕得一方美玉,來到鶴鳴山請法師做法會,求得張天師賜福。”楊國忠一個勁的表著忠心。
“楊釗啊,難得你有如此忠心!”楊貴妃把美玉抱在懷裡,死死捂著,生怕丟了似的:“我要如何賞你呢?”
“貴妃娘娘,這是臣的本份,不敢領賞。”楊國忠以退為進,話鋒一轉,道:“娘娘,李昌國他們打了勝仗,陛下一定歡喜吧?”
“你說李昌國啊,這人了得呢,會做人,有才學,文武全才呢。這樣的人才,不多哦!”楊貴妃美目一閃,誇讚起李昌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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