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打算怎麽做,殺掉這國王,扶持直正之人?” 黑王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似乎對琉沙國事情亦很感興趣。與葉揚為伴十余天,它已感收益甚多。按實力,葉揚與全盛時期的自己相差十萬八千裡。但他內心之強大……難怪說,獸貴靈性,人貴悟性,祖上所言果然不假。
“不。”
葉揚否決道:“他們只是一群‘無力’之人,若我這樣做,跟那個國王沒有差別。以‘力量’破除恐懼,會被更強大的力量嚇倒。此事需要慢慢來做,不必急於一時。”
黑白聽到‘以力量破除恐懼,會被更強力量嚇倒’時,陷入了沉思。
這句話,它也聽得太晚了點。
晚了幾萬年。
葉揚沒有興趣欺負一群弱者,而且殺了那位國王對琉沙來說,起不了任何作用。中土洲風土民生都習慣了以暴易暴,要教會他們禮儀是不可能的。相對的,任何事情的形成必有原因。
沒有人願意生活在一個恐懼世界之中。
特別是生活無憂的人。
若然琉沙的暴亂並非因為‘貧窮’和‘饑餓’,那麽,隱藏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什麽?
當天,那位老漢見女兒有危險而奮起抗爭,就是一種‘人心思定’的潛意識。他不敢說明,心中卻渴望和平與安定的生活。沒有饑寒交迫的生活狀態,為何琉沙會變成這種樣子?說大一點,為何中土洲會變成這個樣子?
黑王沒多問葉揚計劃什麽。
他要怎麽做,黑王隻靜觀其變。在它心目中,琉沙怎麽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葉先生能否言行如一,克服任何障阻。堅信自己……無所畏懼。
無所不能。
琉沙國王有反叛軍。不,準確來說,中土洲的任何王國都有反抗軍。
任何一個王國的王座,都有強者覷覦著。
琉沙國,其中一支反叛軍叫戰狼軍。
為首者自稱戰狼。他跟往常的反叛軍不同,並不想登上王座,僅是單純想接管琉沙。戰狼的同伴也不知道,首領到底為了什麽而戰鬥。他們只為了首領的承諾,還琉沙一個安寧城市而追隨著。
戰狼軍中,大部分中年戰士,少數青年有識者。
葉揚對比各個反叛軍後,決定先從戰狼軍開始調查原因。
寇沙國王的根底有多少,一目了然。他的能耐,甚至不比琉沙八位豪富。
這樣的人能呆在王座上,葉揚還能不奇怪嗎?暴力王國當中,一位力量中上的胖子,坐實國王之位,自然極不正常。葉揚連繼查了幾天,都沒有任何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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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閑。”
七天之後,阿盾,鐵塔和葉影三人來到琉沙城。他們是老馬識途,對中土洲事情一清二楚。
多了黑王這龐然大物的存在,三人既驚且喜。除了葉影的眼神比較特別,阿盾和鐵塔紛紛慶幸。以後終於不必用雙腳趕路了。他們在火雨荒漠中收獲不小,卻沒有找到至寶火玉。
聽聞葉揚還想在琉沙做點什麽,阿盾第一時間反對。
“浪費時間……”
阿盾對中土洲之事,所知甚詳:“老葉,不是我說你,此事真沒必要。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但是就算你找到正直之人統治琉沙,過幾個月也會其它國家吞掉。在中土洲,力量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你不是奇怪國王為什麽能安坐王位嗎?我告訴你好了,他借助了‘神明’的力量。”
葉揚表示懷疑。
連黑王,聞言也起了興趣。
“寇沙肯定答應了什麽條件,比如一個月獻上十位少女,或者一天獻上兩對童子。總之,滿足神明的需求,神明就會賜予寇沙力量……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好吧,說白了神明就是惡魔。但是,中土洲沒有正邪信仰,懂嗎?人們只有服從和恐懼,想不想忍受都必須去忍受。”
阿盾歎了一口氣。
心想,我以前拚命修練,實力強大了以為能做什麽。
結果,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拳頭不是萬能的。”鐵塔很難得開口了。聽起來,他應該也有相似的故事:“即使你留下來,統治並守著這些戰戰兢兢人們,他們仍然會因為恐懼而崩潰,去反抗你的統治和守護。”
“沒有人能克服恐懼。”阿盾喃喃道,聲音漸小。
黑王聽聞,不禁心中泛起涼意。
心中在想著:葉先生,即使你是無畏的,但是你怎麽讓這裡的人們同樣無畏呢?
這一切,根本無法解救啊。
“我們去禁地轉轉吧,”阿盾拍了拍葉揚肩膀,說道:“在二十年前,我也曾想過跟你一樣的問題。甚至拉起一支義軍,解放了一個王國。最終因為王位之爭……算了,你懂的。在中土洲信仰惡魔的人比吃飯的人還要多,你再有心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恐懼,深入人心。這一切並沒有解救之法。任何強大,富有,有野心的人,都試圖借惡魔的力量統治一地。弱者,只有承受苦難,等待富有,爭奪權力的機會。葉先生,中土洲已經沒救了。”葉影最後也補充道。
認為葉揚浪費時間。
葉揚在這些天,也看到了暴徒與平民的瘋狂。
他們破壞土地,砍伐森林,就是尋求發財致富的機會。花木,藥材,礦物,一切一切都破壞式爭奪。
……葉先生,這是深淵魔族的把戲。它們喜歡這樣虐待生靈,跟虛空魔族不同……
……葉先生,有些事情無法改變。我知道你不害怕它們。但是,中土洲的人們害怕它們,你無法改變人們的想法。它們花了千年萬年,將人們全部變成貪婪的暴徒。即使花費相同時間去洗滌,恐怕……
聽聞黑王勸說,葉揚平靜無比。
“幾百年的城牆,一天就能推倒。”忽然,葉揚微笑起來。
……黑王,沒有修道人做不到的事情……
“什麽。”阿盾等人聽不到葉揚與黑王的心靈對話,正奇怪葉揚為何說這話。
葉揚微笑道:“我是說,有些東西看似改變了,實質上並沒有改變。某些‘神明’自以為成長香甜的果實,實質上往往劇毒無比。剛才黑王告訴我,事情跟深淵魔族有關。三位,如果有天大好處的話,你們害不害怕魔族?”
天大好處?
阿盾聞言,雙眼已亮。
六合盾一振,微微鳴響,動作不言而喻。鐵塔和葉影,都揚了揚兵器。
本質上,他們仍然是強盜。
有好處的話,管你是神是魔,照樣收拾乾淨。
“膽大者,才有前途。”葉揚緩緩抬頭,望著天際,說道:“將來有一天,史書或者會將我們當成第一代‘獵魔人’。但是,四天后琉沙大祭時,我們馬上就會成為第一代的……食……神……者!”
三位盜賊聽聞,眼色更亮。
食神者!
多響亮的名號。
“任何世界中,只要有欲望就有爭奪。中土洲的強者不少,這股力量只要引入另一個潮流當中,就發燃起衝天大火。我們要做的就是破壞第一道堤壩,點燃第一把火。好色者,用美女滿足他們的欲望,貪婪者,就用金錢滿足他們的胃口。不需要帶領人們往回走,路的盡頭就是源點。”
葉揚自信無比,說著三人聽不懂的鬼話。
他們僅僅看到一位自信心爆炸的青年,正向參天巨人模相成長,此時發言,更具無上威嚴:“前行路上,無須回頭。或者我被逼停下,但是絕不退後。魔也好,神也罷。天上地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攔我腳步……”
葉揚豪言之時,葉影強忍激動心情。
這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神態,讓葉影有一種心神皆醉的意態。
阿盾與鐵塔,更如見天神。
黑王身軀微顫,同樣激動萬分。之前僅僅聽聞葉揚‘無所畏懼’的說法,現在它親身感應到葉先生,的確有一往無前的心態。好像任何力量與艱難,都無法阻礙他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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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祭品,都太老了。寇沙王,你在戲弄本神嗎?”
每一年,寇沙都會舉辦盛大祭典。
一千名少女,作為‘神明’的祭品。雖然叫法響亮,但是在場的任何人都明白,這是一場血肉盛宴。接下來,神明們將當著眾人的面,將這些少女活生生撕咬吞食,甚至連骨頭都不放過。
祭典,還不能隱密進行。
必須有無數人觀看,看著‘神恩’的誕生,美其名為‘與神明化為一體’。
神明的代言人,一同食宴。
當然,他們只能啃神明們吃過的肉骨頭,或者剩余的肉渣子。祭典結束後,神明會留下神跡,讓寇沙或是他指定的人變強大,化身類似神明的模相。這些人,以後即是寇沙的親衛隊。
每一次祭典,神明們都有不同意見。
很多時候,它們會就地取材,賜予觀看者同樣的恩典。
獻祭包括活人,奇鋼異鐵,靈植珍材有,乃至最常用的黃金。祭品越珍貴越大量,神明的賜予就越多。如果神明不滿意,那麽獻祭者什麽都得不到,反而會被責罰。
“神明在上,小王不敢戲弄諸神。”
寇沙王像個奴才般,跪在神明們的眼前,叩頭道:“戰狼叛軍,衝擊並搶奪了我精心準備的祭品。時間太急,小王一時也湊不全祭品。諸神息怒,小王還準備了十車黃金,請諸神息怒。”
寇沙王揮揮手,侍衛們推著十大車的黃金出來。
“不錯。 ”
為首的神明身形很龐大,一手將某侍衛抓起。放入口中,嚼得肉血飛濺。
其余侍衛嚇尿了褲子,卻不敢後退逃跑。
“哈哈……這次祭典,還真不錯。”吃完侍衛,為首神明吐出幾塊鎧甲碎片,大笑道:“寇沙王,你辦得不錯。一會本神就賜予你力量,讓你收拾那什麽戰狼叛軍。”
“謝神明恩典。”
寇沙王趴下,五體投地跪拜謝恩。
頭未抬起,忽然聽聞一聲痛呼。這聲音,似乎其中一位神明的痛呼。
寇沙抬頭之時,四名黑衣黑袍的怪人,凌空而立。其中一人手中正拿著‘神明’的手臂,火罡微燎,異香散發。那個黑袍者狠狠咬了一口,嚼了幾下,似乎不太滿意地吐了出來:“這隻蟲爪子,怎麽烤不香?”
“你太急了,沒熟呢。”
另一位手執盾牌的怪人喊道,看到滿地黃金,他的雙眼在發亮。
手拿神臂的怪人,扔下‘食物’喝道:“算了,一會慢火再烤。再不成,就用水煮了。怎麽說都是神明,總有一個能吃的吧。肉歸我,金寶歸你們,怎麽樣?”
“大膽,你們……”
為首的神明當想說話,馬上讓最壯的巨漢拳風轟中,後退數步。只聽他嗡嗡大吼:“金寶我要,肉也要。這此神明烤香了,我要第一個吃,吼吼吼……”
巨吼間,場中奇風大作。
打鬥,血腥,罡氣,怒吼,隨之翻開中土洲歷史的新一頁編章。
中土人後稱為……第一次食‘神’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