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五公子想必是豪門世家吧?”孫路忽在大膽起來，說道:“巨族大宗的做法，的確能夠源遠流長。可是神界大部分家族都出現了實力斷層，而且每況越下。虛空異域再不保護好，人類在神界的日子更難過。”

葉揚聽到這話，更加奇怪了。

遂問道:“這話怎麽說?”

孫路看了唐觀山一眼，示意‘唐老板知情更多’。

唐觀山感激地看了孫路一眼，拱手道:“龍五公子有所不知，神界的實力斷層問題太嚴重了。絕大部分強者都在先天一二階左右，只有極少數的英傑才能跨入聖域境界。相比起虛空異域，數量恐怕連十萬比一都不到。神境中期和神境後期的強者，數量極少。好比白鹿雲海神域，除了四大家族外，沒有家請得動神境中期的強者。”

葉揚隱隱聽出了問題。

很嚴重的問題。

“神境初期強者，在神界數量眾多。這些靠著神元提升的‘神衛’，老唐我就請了十幾二十位。也許龍五公子不相信，神境初期的強者比聖域三階段的強者，數量是萬倍之上。先天四階，五階和六階，三個層面的強者都如珍稀奇寶。除了大宗豪族之外，小家族根本培養不出來。”

“神元之害啊。”

白行海也歎了一聲，接話道:“有如此‘方便’之法，苦修算什麽。特別對於世家公子，連練訓都懶得動手。虛空異域武者，人人艱苦修練提升實力。神界的武者，卻都是追尋祭煉過的神元，沒人願意苦修。一些有遠見的頂層家族，並不想虛空生亂。”

“所以，”孫路最後補充，說了一些別人不敢說的話:“極樂神殿也好，小家小族也罷，他們都受過不同程度的警告。這也是為什麽。虛空獵團越來越少的原因。除了無根無底的小團組，宗族世家不敢違逆頂層勢力的意思。”

葉揚算是知道原因了。

為什麽神境中期的強者不能進入虛空，都是神元神人作亂。

原來，他們被警告了。

對神界來說，虛空能夠晉升神境期的強者很少。這些卻是最後的火種。神界自行培養的聖域強者越來越少。若沒有虛空連接著，這一層面就完全斷了。虛空破壞得越嚴重，神界的基礎越不穩定。

光憑神元神人，人類只會越來越退趟。

最終。淘汰於神界當中。

好像武司飛這種神境初期的強者，再過一百萬年也不會有所進步。

真正鬥戰起來，他也不如以前的蘇問世……甚至，比起聖域後期的卓越強者，他的搏獸獵寶能力也差幾條街。這種溫室培養的‘巨花’。根本沒有任何‘芳香’可言。

可是……

祭煉神元的追尋，能停嗎?

不可能！

這種追尋只會越來越瘋狂。好比能中億元大獎的話，誰想一步一步做生意賺錢啊。中了大獎的人物，有賺錢的生意基礎嗎?沒有，他們的錢就像天上掉下來的，別說商鋪技術，連一個屬下人才都沒有。

可惜的是，大家都認為不重要。

等有了神境期實力，慢慢再苦修一番就行。

問題是……一百級的大號。會不會回到新手村，重做殺小雞的任務呢?特別是連殺幾十天，幾百天，獲益又微乎其微的情況下，還有會有人做嗎?

答案是……不會。

作神境初期的‘強者’。最少也要獵殺聖域聖獸是不。殺不了?組團殺啊！誰要單獨對付先天一二階的聖獸，那些低階聖獸殺了也不光彩，要來更沒有用處。至於罡氣外放，罡環和先天罡陣之類。學來做什麽。

辛苦一場，使用性又不強……老子可是神境強者！

老子要學。也是學結界對不對。

基於這種心態，這些空中樓閣永遠無法增高，永遠原地踏步。嚴重的斷層問題，越來越影響人類群族在神界地位。神境初期的神元神人再多，也彌補不了人類的弱勢。

“小孫，”

葉揚忽然問道:“唐老板，白老板，各位商主們，我想請問大家一句實話。”

“龍五公子有話盡管說。”

眾人齊聲道。

對龍五公子的問話，他們只會深感榮幸。

葉揚掃視眾人，緩緩說道:“如果有一天，你們能得到祭煉過的神元，你們會使用嗎?如果獲得它的代價極高，你們會舍得珍寶財資嗎?”

這話問完，眾人一片沉默。

不知如何作答。

事實上，他們內心已經第一時間回答了問題:絕對會用！絕對舍得任何東西！

神境期啊！

神人啊！

只要吞下祭煉過的神元，馬上由‘人’變成了‘神’。

他們富甲天下，身邊神衛無數。但是，他們同樣渴望這種超強實力。有些事情他們很清楚，當財資不足或者家道中落後，這些低聲下氣的‘神衛’們馬上會翻臉不認人，變成他們高不可攀的‘神’。失去財富之時，自己在對方眼中連螻蟻都不如。

也許，就現在他們心目中，自己亦然只是……一頭有錢的肥豬而已。

“我想，我會不惜一切獲取。”

盡管剛剛說完‘神元’之害，孫路還是比較誠實的。

比起眾位大豪，他小人物的臉面也不重要。這樣說法有自打嘴巴之嫌，他卻無妨顏面。而且他更知道，龍五公子並不介意你說實話，哪怕有點難聽的實話，他也不怪罪。

“我懂了。”

葉揚微微笑，心中暗歎:神界，不適合培養人才。

數不清的神元神人，已經佔據了主流地位。他們影響並輻射所有相識，相熟，相關聯的武者。說嚴重點，他們可能並不想打通苦修之路，讓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物成長起來，然後超過自己的實力和地位。

難怪……

萬青空和王無敵等人，會將弟子留在虛空當中。

憑他們的實力，輕易在神界取得不錯的地位。培養子裔高徒是件很簡單的事情。相反，他們要使弟子變成神元神人強者，絕對是輕而易舉之事。他們沒有這樣做，丁隱和王潛之流也不向往神界。

因為他們已經知道，神界培養不了人才。

“或者。這是一種選擇。”

葉揚忽然說道。眾人都不明所以。

“龍五公子什麽意思?”孫路比其它人更大膽一些，奇怪地問道。

“祭煉過的神元，就是一種人性的選擇。它讓一些絕對無法成材的人變成了‘大材’，也讓一些心志不堅的武者徹底腐蝕了心志。不過在‘成神’的誘惑中堅持下來的。將會踏上更高的雲層，身化耀亮天際的光芒。”葉揚說著，心想這真的很難做到，卻也是考驗的一種。

好比黃泉修練，貴在堅心苦熬。

“龍五公子。恐怕神界中人沒有受得了這種誘惑。”孫路苦笑道，心想自己就肯定不行。

萬年苦修和一朝登天，這是無法相比的。

“嗯，可惜了。”

葉揚眼神微微失望，也不知道對什麽人或什麽事情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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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宮三日大慶，龍五公子收到了二十六本元譜，結識了各方豪商宗主。

雲頂城主則惱怒無比。

孫路辦事不力，直至現在都未能請動龍五公子入府。雲富前前後後收集了十二本元譜，也沒有任何動作。等雲頂城主收到雲富的消息時。他已經投誠到武氏宗族去了。十二本元譜，被武氏宗主第一時間送來，交給龍五公子作為賠禮之物。

葉揚再收十二元譜，卻未有答應武氏宗主的宴請。

在外人看來，他對元譜過度著魔。

住在花月樓中。平時除了解讀元譜外，也就跟孫路，唐觀山和白行海聊聊天。門外那頭‘金甲巨人’就像門神一般，沒有任何人膽敢硬闖。一些神境後期的結界神人已經確認了:這名護衛是金蠍聖獸的化形。是擁有超強武力的神境之獸。

它比起妖鐮暴君還有不如，卻也是橫行八方的卓絕聖獸。

雲頂城主日子很難過。

雲富的出走說不上是背叛。神界家族的‘人才交流’本來就很普遍。這件事，卻說明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在雲富眼中，雲頂城主這位主家已經沒希望了。他寧願白送武氏宗族一件小禮，也不願擔雲頂家一件大任。

或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雲頂城主實在太看得起自己了，這麽多天以來，都未曾放下身段拜會龍五公子。

無論他想讓雲富做什麽，都是‘不可能’的任務。

被城主‘賣’了的孫路，能夠自由出入龍五公子的居室，尚且無法完成他的任務，雲富能做什麽。要是將雲富手上的十二本元譜交到孫路手上，說不定能產生一點小奇跡。可惜，城主大人實在太‘二’了一點。自持城主的身份，實際上比起龍五公子，他連屁都不是。

他根本不清楚，一頭妖鐮暴君的價值有多高。

何況龍五公子背後的世家。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人性的斷層’。當雲頂城主站到一定的程度，他就拉不下臉來交結。至少在龍五公子的世家浮現出世之前，他還是保持著城主的威儀。

這種斷層，常常會瞬間招來毀滅。

三天后，雲頂城主被族老開除了城主職務，禁關百年作為懲戒。聽說他接到消息時，當場表示懺悔，並試圖馬上會見龍五公子，彌補過失。他的祈求和悔意很深，卻沒足夠保住城主大位。當他失去一切時，才意識到自己多麽渺小。

新任城主，第一時間跑到花月樓，拜會龍五公子。

他被拒之門外。

對此，大家都覺得這情況很正常。

龍五公子談笑間，擊殺武氏宗族的護衛和座騎，妖鐮暴君現身驚退武司飛的時候，雲頂城與龍五公子就有了一種實力面的‘斷層’。中型城邦與白鹿雲海神域四大家，誰都知道差距有多大。龍五公子連武氏宗家都不放在眼內，區區雲頂城又算得了什麽。

作為本土勢力，不但原城主有錯。

在聰慧人氏的心目中，雲頂城的族老們也大錯特錯了。

姑且不算妖鐮暴君和神境金蠍，光是龍五公子本身實力就值得他們集體拜會，攀談結交。可是現在什麽情況?僅僅是上務隊長孫路，一直跟龍五公子聊天打屁，飲樂品肴。就連唐觀山這名商人，心中也唾罵不堪:你丫一群腦殘，孫路跟龍五公子關系再好，區區一位上務隊條，還能幫你們決定雲氏宗族的大事不成。

難怪雲氏數十萬年，仍然跳不出中型城邦的圈子。

關鍵是:腦水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