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繼盛的一番解說,完全把朝廷軍伍絕大部分的情況說得很是明白。洪承疇顯然也讚同陳繼盛的所言,並沒有任何過激的表現。
毛文龍卻陷入沉思當中,議事堂內瞬間變得頗為安靜,隻余三人微小的呼吸聲。
許久後,毛文龍打破了沉寂,他開口問陳繼盛:“依你所言,就是新招的兵馬待遇,完全無需提高到與現在的東江軍相同是吧?”
陳繼盛獰聲笑道:“總兵,只要饅頭就好,一個兵每餐一個饅頭,而且這次無需讓他們帶上任何的家屬。我們完全可以把條件往苛刻的方向開,只要能夠讓他們活命下來,便是最大的恩賜。而這些人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那麽就必須得用戰功來換取。我們需要做的只要給予他們公平上位的機會即可。”
毛文龍聽得眼前一亮,按照陳繼盛所言,目前他想要擴兵完全可以輕松辦到。而且陳繼盛的辦法,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激勵那些新兵。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然而,洪承疇卻冷冷的喝道:“胡鬧,你這樣一來與那些喝血,貪汙的朝廷軍官有何區別。”
毛文龍被這一喝,頓時也醒悟過來。的確,他要是這樣做的話,良心上很難邁過這道坎。
這一次,陳繼盛卻突然強勢起來,他直視著洪承疇冷冷的說:“區別大了去。至少我們保證新招來的士卒可以溫飽度日,而那些朝廷的軍官,你去看看他們可有給那些普通的士卒活下去的希望。”
陳繼盛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顯然很不服氣洪承疇的言語。
洪承疇也是雙眼一蹬,惡狠狠的說:“老夫就是不相信朝廷的軍官有你所言的這般不堪,要是都如你所言的這樣,為何起義軍會被打壓得抬不起頭。最近更是連那個闖王都被殺了,還有,後金的窺視,不照樣被朝廷軍抵擋在外。”
眼看著兩人越說火氣越大,只差擼袖子上去幹一架了。毛文龍這個時候不得不站出來充當和事佬,可他本心又偏向於陳繼盛的辦法。
雖然那樣做,他在良心上會有些過意不去,但是與未來的大計和切身的利益相比,那些顯然都不足以動搖毛文龍的決定。
更何況,毛文龍覺得,要想救天下救中原大地上正在飽受苦難的百姓,唯有自己盡快佔領中原大地。到時他才可在這廢墟當中重建起來一個理想當中的國度。
“好了,你們兩個都別爭執了,事情到底是不是繼盛所言的那樣,我們大可跟隨他前去,到時候眼見為實,真與假便可一目了然。”毛文龍斜眼望著兩人,直接下了定論。
“屬下願意用項上人頭擔保,剛才所言絕無半句虛言。”陳繼盛當即便發誓賭咒。
“好,就依總兵之言,老夫倒要看看,這天下是不是真如你所言,變得如此不堪。”洪承疇沒有任何的猶豫,他起身之後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雙方都沒有意見,毛文龍當場便拍板,把這事給定下來。隨後便讓陳繼盛立刻下去籌辦,準備好了立刻出發。
招兵首先就近在河南的境內開始,等以後毛文龍佔領了河南後,再向陝西,四川,山西等地擴散。但這些是以後的事情,目前最主要是在河南試行,要是陳繼盛的辦法的確可行的話,以後便好辦了。
做饅頭並不難,而且這一次只是嘗試而已,無需弄那麽多。毛文龍隻下令弄了一萬個饅頭,半天的時間便弄出來,裝了三輛馬車,當晚三人帶著一百親兵侍衛立即便啟程出發。
連夜趕路,三天之後便抵達歸德府,這裡已經被劉光祚,
承祚所佔領。兩人得知毛文龍突然到來,早早就等候在城門外恭迎。歸德府兩萬東江軍守衛,安全問題得以保障,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城內已經恢復了正常,一切井井有序。
毛文龍與洪承疇邊走邊看,對於城內的情況很是滿意,也對劉光祚與承祚兩人很是讚賞。毛文龍的幾句誇讚直接把劉光祚和承祚兩人誇得飄飄然。
陳繼盛直接上去一人給了一拳,在兩人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陳繼盛向毛文龍進言:“總兵,這兩家夥根本就什麽都沒做,眼前歸德府城這般祥和與他們兩人也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
劉光祚與承祚兩人頓時急眼,頻頻給陳繼盛遞去求饒的眼神,然而,陳繼盛顯然是鐵了心要揭發這兩個家夥。一直都對兩人遞來的眼神視而不見。
毛文龍疑惑的看了看三人,然後輕言道:“說來聽聽。”
“嘿嘿……總兵別聽陳大哥胡說……”承祚隨即便插口言道。
然而,他被毛文龍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瞪得把話生生吞回肚子裡。
陳繼盛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直言道:“其實歸德府城在他們兩個帶兵到來之時,城內的官兵早已跑光。而城內所有可以帶走的東西全部被那些官兵搜刮一空。”
“百姓為此對那些官兵早已懷恨在心,我們東江軍進城之後,只是發放了一些糧食讓百姓糊口,便已經沒有人敢上來作亂。”
毛文龍的眼神看向一臉尷尬的兩人,低聲言道:“事情是不是這樣?”
承祚滿臉的晦氣,對著陳繼盛投去一個怨恨的眼神,然後才回稟毛文龍:“總兵,確實如陳大哥所言,我們並沒有多做什麽,城內的百姓能夠溫飽都不曾有人搞事。”
毛文龍點點頭,並沒有責怪兩人有冒功的嫌疑,而是直接略過此事,不再提起。
一行人很快便抵達歸德府城內的衙門,毛文龍大概了解了一下歸德府城的情況後,便與陳繼盛商量起明天要如何用饅頭去招兵的事情。
陳繼盛卻是信心十足,他賣著關子言道:“總兵,一切我心中有底,明天我們直接化妝成商人,一起到開封府城外的一個小鎮,在那裡便有我們需要的新兵,而且還是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