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大從一早便對這些所謂的起義軍心有不滿,這些人有許多打著起義軍的口號,實則卻乾著比盜匪還要凶殘的齷蹉事。光是這徐州內的百姓,先前便有許多受到這些起義軍的洗劫。
領命下去之後,浩大獨自飛馬到了陣前,開始發號施令。而毛文龍也沒再呆在馬車裡,他在洪承疇的勸阻下,依舊決定下車親自督軍。
無奈,洪承疇隻好舍命陪君子,也跟著下了馬車,騎上戰馬與毛文龍一起坐鎮中軍。
闖王的軍伍看到東江軍這邊的動靜,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各種呼喝聲在其軍中此起彼伏。很快便弄出一支近萬人的前鋒軍,準備要與東江軍乾一仗。
起義軍人數不少,觀看規模的話,應該不少於三萬之數,但起義軍很雜亂。軍伍中老的足有五六十歲者,而小的十三四歲者也多如牛毛。
反倒是真正的青年,中年所佔的比例很少,而且這些起義軍多半都是邊打便聚攏新的人加入。這樣一來軍中新兵老兵就更為複雜,且其中不乏一些因為盜匪乾不下去,從而投軍之人。
這些從盜匪轉變的人,他們多半會在軍中形成一個個小圈子,誠然的與那些真正的普通百姓分割開來。如此軍伍不但沒有軍紀,更加沒有任何約束力,往往是勢頭不對,便四散而逃。
從上到下多是如此,可想而知,這樣的軍伍是毫無戰力可言。也是為何屢次被官軍打敗,卻很難根除的原因所在。
浩大率領軍伍裡的兩千騎兵,準備打這個前鋒。他也是聽從毛文龍的吩咐,要用這兩千騎兵給起義軍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面對幾倍於己的敵軍,無論是浩大還是底下的東江軍將士,沒有人會害怕。反倒是相反,整個騎兵營的士氣高漲,似乎對眼前這場戰事,有著必勝的信心。
“殺!”浩大高舉馬刀,遙指敵軍狂吼一聲。
刹那間,如雷的馬蹄聲在大地上炸響,兩千騎兵營邊策馬疾衝敵陣,邊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然後再齊聲呐喊,著實的壯大軍威。
闖王軍的將領見此聲威頓時眉頭大皺,好在他的軍伍是東江軍的近十倍,面對這衝來的兩千騎兵營,他倒是沒有驚慌失措。雖然沒有轉身掉頭就跑,可這將領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對付騎兵唯有軍中的長槍手。
於是在他的喝令下,僅有的四千長槍手開始頂到陣前,期待著能夠阻攔下這支騎兵。
中軍裡坐鎮的洪承疇旋即搖頭言道:“敵軍將領看來只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莽夫。”
毛文龍面帶微笑,示意洪承疇說下去。
洪承疇前身就是領兵的翹楚,帶兵打仗很是有他自己的一套,只見他雙唇一分,輕言道:“他們居然把軍伍裡唯一可以克制騎兵的四千長槍兵給全部頂到了陣前,而左右卻完全不留任何防守。現在只要浩大稍微懂點腦子,大可兵分兩路,繞過敵軍陣前,然後從左右進行夾擊,這路起義軍必然會大亂。”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浩大果然如他所言,在敵軍陣前一百米處,兩千騎兵營忽然兵分兩路,繞向敵軍左右毫無防備騎兵的空虛之處。
敵軍將領此刻才意識到不好,他完全忽略了騎兵的機動性,以為對方會直接來硬拚一場。沒想到對方會在關鍵時候用上這種不光彩的手段。
然而,再等他排兵布陣,顯然已經不可能,只見浩大的騎兵營瞬間便衝進敵軍的陣地中。在漫天的殺聲當中,狠狠的切入進去。
只見騎兵營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一路砍瓜切菜一樣的殺了個來回。而敵軍也如洪承疇所言,真的已經陷入混亂當中,根本就組織不起反抗的念頭。
騎兵所到之處,敵軍紛紛避讓,而避讓不及的便你擠我,我擠你,光是這樣的混亂造成的傷害,其實已經遠遠要大於東江軍騎兵營所造成的傷害了。
毛文龍滿臉冷漠的注視著,他忽然獰聲對身旁的浩小吩咐:“立刻帶著大刀營跟上,別客氣,狠狠的揍他們。”
浩小早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熱血,他興奮的高聲大喊:“遵命!”
然後,這家夥直接翻身下馬,快速的飛奔向大刀營,片刻後,便見兩千大刀營已經列陣出擊。
兩千大刀營分列成四個方形陣,每五百人為一陣,邁著整齊的步伐,跟隨著浩小的口號聲,每踏進一步便高喊一聲‘殺’。
這下更是加劇了敵軍的頹勢,冷兵器時代的交戰,往往是勇者勝。而這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便是氣勢,只要士氣足夠高漲,往往不用交鋒,光憑氣勢便能把敵軍給壓得崩潰。
浩小的大刀營就好似最後一根壓垮敵軍的稻草一樣,伴隨著他們的一步步踏進,敵軍的心裡壓力便多一分。
“殺!”
兩軍相距不到五十米之時,浩小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狂吼。然後他身先士卒, 提刀飛奔向敵軍,立刻砍殺起來。
他身後的大刀營緊隨其後,殺聲震天,高舉的大刀在烈日的照耀下,閃著令人膽寒的森然冷芒。
敵軍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從第一個轉身逃跑的士兵開始,到後面的紛紛效仿。頃刻間起義軍更加大亂起來,已經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
洪承疇在中軍看得滿臉苦笑:“足足三萬余人的軍伍,卻被區區四千將士一個衝鋒就七零八散,這起義軍看來從未有過進步啊!”
毛文龍斜了洪承疇一眼,輕笑道:“他們雖然容易被打敗,卻難以斬草除根。或許正是他們這般不經打,才造就他們這般頑強的生命力,你說是不是?”
洪承疇聞言後微微愣了一下,他輕歎道:“你說的不無道理,這些人一見方向不對,立刻四散而逃,這也恰恰是他們保命的方法。”
戰場上,浩大帶著十幾個親兵,殺得痛快,殺得過癮。而此刻他已經對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士兵失去了興趣,他已經開始盯上起義軍中的那些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