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一覺睡到天黑,等他醒來的時候,整個軍營已經處於安靜當中,而李傑與那些招攬來的人才也已經不在校場。
“看來李傑這小子的辦事效率還不錯嘛!”毛文龍自言自語一聲,然後又頭也不回的問身後跟著的浩大:“現在什麽時候了?”
浩大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估算了好一會才稟道:“應該是一更天。”
毛文龍很是無奈,古代的空氣,水源,也沒有前世那些都市的喧囂。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都很好,唯一不好的便是這時間都沒有一個準,還有娛樂方面缺少了許多,導致毛文龍一到晚上便覺得空虛寂寞冷!
浩大跟在毛文龍的身後,看著他不停的歎氣與搖頭晃腦,愣是不知他為何會突然間這樣?
回家去也是無聊,毛文龍乾脆連馬車都不坐,壓著馬路吃著塵土,吹著涼風慢悠悠的往城裡走。好在今晚天氣還不錯,明月高懸,路還是看得很清楚。
浩大本來提著燈籠,現在乾脆吹滅了,跟在毛文龍的身後,小心的警惕著周圍的情況。
身為貼身侍衛,唯一的任務就是要確保毛文龍的安全,哪怕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毫無疑問,浩大是一個稱職的侍衛,有他在身邊,毛文龍也從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城門就在眼前,城樓上的燈籠遠遠看去好似鬼火一般,被風吹得飄搖不定。借著明亮的月光還能看到城樓上的守衛身影,毛文龍駐足觀望了片刻,對身後的浩大言道:“他們還是挺盡職的嘛!”
浩大聞言笑了笑說:“那都是我們東江軍的值守,自從上次城內來了扶桑教的人,青峰可不敢再粗心大意。”
提起青峰的事情,毛文龍搖頭笑了笑,沒有再多言什麽,繼續向城門走去。
此時已經一更天,城門早已緊閉,毛文龍剛走近城門,城樓上立刻傳來守衛的冷喝聲:“是誰?”
浩大上前一步,提氣高聲喊道:“總兵回來了,快開城門!”
一塊銅牌自浩大的手中甩出,準確的飛到了城樓上,上面安靜了片刻,然後便有了動靜,守衛顯然確定了毛文龍的身份,高聲喝令打開城門。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吱呀聲,城門緩緩而開了一半,毛文龍隨後進城,身後的馬車也在浩大的驅趕下一同進入。
吱呀聲再次響起,城門再次緊閉,進了城後,毛文龍也不再壓馬路了,上了馬車在城內寂靜的街道上飛奔回毛府。
馬車剛在毛府大門外停下,便見浩小正要騎馬出門。
毛文龍剛下馬車,浩小便下馬來到他的面前,低聲稟道:“總兵,府裡來了一個天使,自稱是朝廷派來商談要事,在府裡已經等了有一會。”
“天使?”
毛文龍愣了一下,然後才恍然道:“太監是吧?”
浩小神情有些訝異,不過他並沒有多想,點頭稱是。
毛文龍遲疑了一下,之後便大步進了毛府,浩小緊隨其後言道:“總兵,天使現在就在前廳,洪先生正在招呼。”
“那天使可有說他為何而來?”毛文龍隨口問了一聲。
“沒有!”浩小一臉實誠的搖頭。
毛文龍不再多言,悶頭走路,很快便來到了前廳,還未進去就聽到大廳內傳來洪承疇爽朗的笑聲。
毛文龍大步走了進去,洪承疇的笑聲啞然而止,只見大廳內一個頗為年輕的太監與洪承疇坐在一起。
看到毛文龍進來,年輕的太監陰勾般的眼神上下打量,其生態頗為倨傲,看毛文龍的時候,他的眼神明顯帶著不屑。
洪承疇並沒有為兩人引薦,而毛文龍也根本不叼年輕太監。他直接就在大廳裡坐下,然後為自己倒了杯水,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太監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不快的神色,而洪承疇卻依舊沉默不語,同剛才那爽朗的笑聲,完全判若兩人。
毛文龍的無禮舉動,以及洪承疇的沉默不語,讓太監意識到了什麽?他向洪承疇投去詢問的眼神,後者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然後便輕咳一聲言道:“這位是上京來的天使!”
洪承疇站起身又指著依舊在喝水的毛文龍說:“這位便是我們葉縣的總兵,毛文龍。”
洪承疇剛介紹完,便聽太監用他那特別的嗓子,陰笑道:“素聞遼東的抗金英雄毛都督倨傲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毛文龍放下了水杯,斜了太監一眼,冷笑道:“既然你以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麽不知天使來此所為何事?”
打太極,聊家常,毛文龍完全沒有興趣。這太監的高傲姿態更是讓他不爽,要不是為了了解他的來意,此刻毛文龍連見他都沒有興趣。
太監此刻的聲音再次變冷,陰寒如冰:“毛都督既然沒被袁賊所害,就應該立刻上稟朝廷知道。然而你卻隱姓埋名到此,還收留了三萬東江軍。現在更是偏安一偶,不知你意欲如何?”
毛文龍正視著太監, 無所謂的道:“袁賊殺我之時,朝廷的做法已經令我寒心。以前的毛文龍已經死了,如今的我也不再是遼東的毛文龍。幹什麽似乎無需向你稟報!”
從太監的言語中,毛文龍猜測到應該是崇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此刻派這個太監前來拉攏自己。
果然,太監的語氣忽然變得很輕柔,居然笑呵呵:“毛都督的事情,如今聖上已經查明,一切都是那袁賊的過錯。聖上念你蒙受了冤情,而今朝廷又是用人之際,你也是一個人才。聖上還是希望你能繼續為朝廷效力,毛都督還望三思。”
毛文龍輕笑了起來,說了這麽多的廢話,其實用意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自己繼續給朝廷賣力。以前的毛文龍會怎麽想,此刻的毛文龍不知道,但是他此刻自己的想法,就是完全的不屑。
明朝已經病入膏亡,崇禎確實是一個勤勉的好皇帝,但面對一個已經患上絕症的王朝,他又能如何回天?
沒有什麽好考慮的,毛文龍當即便恥笑道:“三思就不用了,我現在就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毛文龍從此以後不為任何人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