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融洽的氛圍,被毛文龍的一番話弄得緊張起來,從毛文龍的言語中,很明顯就是在警告蔣天行。
後者在短暫的愕然後,立刻就反應過來。蔣天行也算是聰明人,他深知自己貪汙的事情無法瞞過無處不在的暗衛眼線。所以,在毛文龍的面前替自己辯解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蔣天行短暫的思考後,立即拱手回稟毛文龍:“總兵,下官的確貪了一些錢財。可下官也是有苦衷的,希望總兵能夠給下官一個解釋的機會。”
以退為進,真真假假,蔣天行不愧為官場上的老狐狸,一點都不緊張。
“沒問題,本總兵就是要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所以才沒有立即對你動手。現在,你可以說說你貪贓枉法的理由了。”毛文龍依舊神情冷漠。
看到毛文龍這樣的神情,蔣天行心裡開始忐忑,但他目前已經沒有任何周旋的余地。只能硬著頭皮,按照他先前就想好的計劃行事。
深思之後,蔣天行在心裡給自己打打氣,然後才解釋道:“總兵,下官一直在北方為官,從未踏足南方。剛來此地人生地不熟,辦事的時候想找個可信之人商議都沒有。且府城這邊,原本就貪腐成風,下官若想在此站穩腳跟,好好治理府城。就必然得融入這裡的環境,因此不得不也跟著貪汙起來。”
貪汙就是貪汙了,蔣天行這番解釋還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毛文龍當即便皺起了眉頭,身上隱隱出現了殺機。
大明好不容易才剛剛統一下來,眼前正是發展的大好時機。百業待興之際,這些為人父母官的大老爺,卻已經開始在暗地裡強取豪奪。
對此,毛文龍心裡自然很是氣憤,但他也明白,目前蔣天行所言的並非全部都是虛構。大明才統一不到一年的時間,官場上的制度還很不健全。且有很多依舊沿用了前朝的制度,以及一些地方的父母官依舊選用的還是前朝的一些官員。
這也就是說,前朝遺留下來的士紳階層依舊沒有被瓦解。只是短暫的潛伏過後便又開始萌芽,這是一件不可忽視的大事情,必須得用強力的手腕把這些不好的苗頭扼殺在萌芽狀態之中。
毛文龍抬頭望著蔣天行,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位剛好可以成為警示別人以及後人的榜樣。
“哦,這麽說,你這貪汙還有理了是吧?”毛文龍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寒無比。
“總兵息怒,下官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而且下官所貪的錢財都有記錄在冊,也從未動用過任何一分貪來的錢財。”蔣天行開始緊張起來,說完,還直接從懷裡拿出一本帳冊,緩緩的遞到毛文龍的面前。
蔣天行此刻就好似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被風浪所淹沒的可能。身為廣州府城的知府,他的地位也不算小。
就算是面對洪承疇的話,他也不必完全這樣低聲下氣。唯獨碰到毛文龍這個另類,他卻不得不擔憂自己的小命。
從開始貪沒錢財開始,他便有所節製,一直都尋思著洪承疇的底線。為的就是不把自己給逼上了絕路,然而,人算始終不如天算。蔣天行什麽都預料得到,卻唯獨沒有預料到查他貪汙的居然會是毛文龍本人。
意外總是來得太過突然,蔣天行此刻完全措手不及。皇權的威力盡顯無疑,封建主義的光輝在其身上閃爍。
毛文龍遲疑了片刻,這才伸手去拿蔣天行的帳本。隨意的翻開兩頁看了幾眼,毛文龍便失去了興趣。
因為他早已打定主意要拿蔣天行來開刀,以此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震懾一下整個大明現在的父母官,讓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他這個太上皇是絕對不允許任何貪汙的情況出現。
有了上面這些理由,毛文龍現在已經不必去在意蔣天行到底貪了多少錢財。有沒有去用過這些不義之財,這些都不重要,只要蔣天行貪汙了,坐實了這個事情,就不容他有任何的分辨。
臉色更加陰沉,毛文龍身上的殺機更盛,甚至在他的眼神裡都開始表露無遺。
蔣天行猛然間意識到不妥,他剛要開口向毛文龍求情,不料毛文龍卻先他一步,冷喝道:“來人啊,拿下……”
“總兵……”滿臉愕然的蔣天行頓時驚呼!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兩個侍衛已經大步衝了上去,然後把他給按到在地上。受到壓迫的蔣天行根本喊不出話來,頓時一張胖臉憋得通紅,眼神裡滿是焦急之色。
毛文龍冷漠的看著他,揮手示意侍衛不用太用力,然後才冷言道:“按照大明的律法,你的確罪不至死,但此時不比往時,要怪只能怪你犯在本總兵的手上。”
頓了一下,毛文龍才繼續言道:“你可還有什麽遺願,念在你治理府城有功的份上,給你一些補償!”
蔣天行的臉色已經變成了死灰色,他已經完全明白毛文龍的用意。按照毛文龍的說法,他蔣天行今日是必死無疑。
常言道, 伴君如伴虎,又有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好比現在,毛文龍擺明了就是要殺自己,給天下其它貪官一個警示。
“總兵,臣知罪!臣沒有什麽遺願,只是希望總兵不要罪及我的家人。所有的罪行,下官都願意承擔起來。”蔣天行氣妥而言。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牽連家人或者族人。只要不牽連到這些,蔣天行死而無憾。
毛文龍沒有人任何的遲疑,他點頭言道:“放心,你的事情不會牽連到你的家人。”
揮手讓侍衛把蔣天行給押下去看守起來,然後,毛文龍招手把阿鬥叫到身邊。在其耳邊嘀咕了好一陣子,阿鬥邊聽邊頻頻點頭。
不久後,毛文龍說完,阿鬥便拱手告辭離去。與阿鬥一同離去的還有一千暗衛士卒,他們一個個殺氣騰騰,開始衝向府城之內。
府城在夜色的籠罩下,很是安寧,然而暗衛的到來,很快就把這份安寧給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