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內,嚴正海與洪承疇神情淡然,小酒一杯接著一杯對飲甚歡。酒桌就擺在臨窗的位置,兩人只需偏頭看出去,即可看到隔壁院子裡。那些被冷落的家主,看著那些家主坐立不安的模樣,兩人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鬱。
嚴正海呵呵笑道:“大人,現在已經半天的時間過去,要不下官這就下去安撫一下他們的情緒,免得等下鬧出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來。”
洪承疇一臉的冷漠,擺手說道:“那就讓他們鬧去,最好鬧出點動靜來,我們明天下手的時候,也可以多一些借口。”
嚴正海聞言皺了皺眉頭:“大人,這樣恐怕不妥吧?”
洪承疇冷哼道:“有何不妥?”
嚴正海苦笑道:“他們畢竟是府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一個是善人。一旦我們沒有適當的理由便把他們都殺了,恐怕外面會傳出對我們官府不利的言論。而且這些家族裡的成員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煽風點火更是必然的事情。”
洪承疇不屑的說:“只要朝堂上那些人不參合進來,憑他們區區幾家地方勢力能夠翻起多大的浪花。嚴知府,你身為朝廷命官,可不應該怕這怕那,該有的手段還是得拿出來。慣著這些人,絕對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嚴正海心裡頗不是滋味,話說這洪承疇站著說話不腰疼。他一個地方上的知府,可不敢隨便得罪那些朝堂上的官員。一旦得罪他們,便意味著他嚴知府輕則告老還鄉,重則小命不保。
而洪承疇卻是朝中數一數二的大員,沒有人敢跟他叫板。這話說得好似他嚴正海貪生怕死一樣,要知道他可是頂著莫大的壓力,才敢與這些地方上的勢力鬥上一場。
“那依大人之意,明天一早便要處決這些人對吧?”嚴正海不再躲閃,直接開門見山言道。
“不錯,李義與肖賓他們這會應該也動手了,順利的話,隔壁那些人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洪承疇冰冷的聲音滿是殺機。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洪承疇瞥了一眼,臉上了;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意。嚴正海則開口言道:“進來!”
木門應聲而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消失有一會的林可喜。他滿臉笑意的大步而來,在洪承疇的身旁站立,此後拱手稟道:“大人,李家與肖家已經開始動手,目前各方眼線傳來的消息都很喜人。不出意外的話,黃昏到來之前,府城便可恢復平靜。此後李家與肖家即可取代其余的勢力。”
洪承疇頻頻點頭,他冷聲吩咐林可喜:“盯緊李家與肖家的動向,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必須第一時間前來稟報。若是這兩家有任何的不妥,立即給予製止,若是遭遇反抗,便格殺勿論。”
林可喜拱手領命,此後悄然退下。
洪承疇把目光從新轉移到嚴正海的身上,他冷笑道:“香江島的事情已經辦妥,府城這邊一切進展也很順利。接下來便要看嚴知府的了,府城的禁煙令必須不能出任何的差錯。否則在其它地方頒布禁煙令的時候,必然還會遭受到莫大的阻力。這點希望嚴知府要有心裡準備,禁煙一事,任道重遠。”
嚴正海不敢怠慢,當即起身,拱手言道:“大人教誨下官謹記心裡。”
洪承疇點點頭,滿意的起身離去。
府衙裡頗為安靜,而府衙外的城內卻已經在上演著血腥的殺戮,李家與肖家早就埋伏好的人馬同時發難,攻擊其它勢力。而林可喜則率領暗衛,喬裝成這兩家人馬,協助他們進攻。
外面風聲鶴唳,府衙內卻風平浪靜。歐陽修他們依舊被蒙在鼓裡,不知他們的家族與部下正在遭受屠殺。一個個帶著焦急地心情,忍氣吞聲的等待著嚴正海的到來。可是嚴正海顯然是不會來見他們的,所以,他們注定只能是空等一場。
毛文龍啟程前往南京,距離出發之時已經整整五天,歸心似箭的他,直到第六天的早上才抵達南京的海域。
毛景文急著見自己的父親,不願在港口等待,竟然直接乘船出海相迎。帶著滿心的歡喜,毛景文很快便登上毛文龍所乘坐的福船。
“父皇,兒臣見過父皇!”毛景文當著毛文龍的面,直接行起大禮。
毛文龍仔細打量著跪在面前的毛景文,看著這個已經完全長大成人的兒子,心裡頗為欣慰。但一想到這小子做的那些糊塗事,毛文龍又氣不打一處來。
“起來說話吧!”毛文龍冷聲言道。
聽到這樣乾巴巴的話語,毛景文愣神了一下,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纏繞在心頭。小心的打量一下毛文龍的神情,毛景文發現他滿臉的寒意,這下毛景文更是肯定自己剛才心裡的猜測。
帶著一絲不安,毛景文小心翼翼的問道:“父皇,是不是兒臣做了什麽事情,惹您不高興了?”
毛文龍瞥了小心翼翼的毛景文一眼,苦笑著說:“你可知道當今夷人販賣來大明的大煙,對我們大明的危害有多大?”
毛景文聞言頓時心頭一跳, 他分明從毛文龍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絲不妥。沒有再像面對洪承疇那樣理直氣壯,毛景文依舊小心翼翼的說:“兒臣了解過那些大煙,對其危害也知道一些。並未覺得這所謂的大煙會對我們大明造成危害,反而能夠給我們帶來莫大的好處。比如,先前我們國庫入不熬出,各個地方官府都在伸手向朝廷討要錢糧。自打朕在各地施行征收大煙重稅以後,各地方官府不僅解決了財政空虛的問題,還有余錢上交朝廷,父皇……”
“夠了!”
毛文龍猛然大喝!臉色陰沉如水:“看來你現在依舊執迷不悟,沒有丁點意識到大煙的危害。”
“來人啊!把景文拿下綁起來!”毛文龍衝著室外大聲厲喝。
毛景文聞言臉色大變,很顯然,毛文龍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可他依舊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反而覺得大煙稅收上他有功無過。
“父皇,兒臣不服!”毛景文大聲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