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仁川便準備妥當,帶著十幾個心腹部下,乘坐兩艘戰艦出海,前往海上面見毛文龍。與昨天的忐忑不安有所不同,仁川今天倒是完全放開了心扉。
前去東江軍之中面見毛文龍既然已經是事實,那麽仁川再如何忐忑或者擔憂都於事無補,還不如放下一切坦然去面對。
想通了就沒有那麽的顧忌,仁川精神奕奕站立在艦首,遠眺著遠方東江軍的戰艦群。遠遠望去,東江軍的四百余艘戰艦群並沒有什麽。但隨著越來越靠近,仁川便開始感覺到東江軍的與眾不同。
毫無疑問,東江軍的戰艦絕對是當今最為先進的戰艦,無論是夷人的戰艦還是倭寇的戰艦都無法與之匹敵。這已經是經歷過無數次血戰得來的事實,東江軍的戰艦所到之處也極少吃過敗仗。
看著那些巨大威猛無比的戰艦,仁川除了羨慕之外還很是嫉妒。他從來都不覺得東江軍將士的戰力如何了得,在他看來,東江軍所向無敵的原因就在這些看起來威猛無比的戰艦身上。
東江軍陣前,巨無霸的福船甲板上,毛文龍舉著望遠鏡看著兩艘倭寇戰艦在東江軍的監視下緩緩靠近過來。
“這個仁川看來還有幾分勇氣,居然真的前來。”毛文龍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
“總兵,等下我們真的要與倭寇談求和的事情嗎?”陳琦愈小聲的問詢。
“談求和,那是倭寇在妄想。倭國不是朝鮮,他們禍害大明從未斷過,沿海的百姓祖祖輩輩都受到這些倭寇的欺凌。這些血債都不允許他們有求和的任何機會。”毛文龍堅定而言。
“總兵,英明!”所有部將頓時齊聲唱道。
毛文龍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然後揮手說道:“好了,少來這些虛的,都回去站好,等下看我眼神行動。把仁川他們都給抓起來先,我倒要看看這個仁川有多大的份量,能不能讓整個長崎的倭寇不戰而降。”
眾人哄笑一聲,此後快速站到兩旁。而此時,仁川的戰船已然停靠在福船的旁邊,仁川也在暗衛的陪護下,向著艦首的甲板而來。
遠看巨大的福船並沒有什麽感覺,但靠近了,仁川才真真實實感覺到福船的巨大。穿過旋梯,踏上甲板後,仁川的視線當即開闊起來。巨大而又平整的甲板猶如一個足球場一般,在艦首的位置,已經有一群人靜立在那裡。
暗衛直接留下仁川隨行的親衛,只允許仁川獨自一人前去。仁川的親衛一開始想要反抗,卻在頃刻間就被暗衛給全部製服。
仁川也明白這個時候再反抗也於事無補,所以他乾脆喝止所有親衛,讓他們在原地等候即可。親衛自然也明白眼前的形勢是他們無法改變的,此後只能乖乖聽令,目送著仁川獨自一人前去面見毛文龍。
陳繼盛,陳琦愈等人冷眼瞧著小心翼翼走過的仁川,在場的都是久經沙場的殺才,手上都是沾滿敵軍鮮血的將領。他們聚集在一起,同時散發出來的殺氣,足以讓仁川承受不起。
好不容易憋著一口氣走過這一小段路程,仁川終於來到了中間的毛文龍面前。站定之後,仁川才微微松了口氣,在這裡終於沒有感受到那股濃得都快要化不開的殺氣。
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仁川不敢怠慢,又規規矩矩的向毛文龍行禮:“長崎領主仁川見過總兵!”
毛文龍沒有回應仁川,而是目光在其身上來回掃視,打量了許久,毛文龍才開口言道:“長崎領主不必多禮,請坐!”
仁川謝過毛文龍之後,才敢順著毛文龍的目光,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毛文龍也不跟他廢話,直接言道:“仁川領主這次想來求和,卻不知你那裡來的底氣,覺得本總兵會答應你的求和?”
東江軍的實力就擺在眼前,毛文龍完全可有不必理會仁川,直接出兵攻打長崎。如此一來,長崎的倭寇必然無法抵擋東江軍的進攻。而東江軍也無需付出多大的傷亡,即可完全拿下整個長崎。在這樣的前提下,毛文龍還是頗為好奇,眼前這個仁川那裡來的底氣要與自己求和。
仁川顯然沒有料到毛文龍居然如此直接,一張口便直奔正題。但這樣也省去他一番客套,仁川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便拱手回應:“總兵莫要誤會,仁川根本沒有什麽底氣,仁川前來求和是帶著最大的誠意而來,還望總兵能夠三思。”
“說說你求和的理由,若是能夠打動本總兵的話,求和也沒有關系!”毛文龍倒是沒有一口否定仁川。
“多謝總兵!”仁川聞言大喜。
“少廢話了,快說!”毛文龍看著婆婆媽媽的仁川,露出一臉的不耐煩。
“打仗不論輸贏, 兩軍都必將出現傷亡。或許勝利的一方會付出較少的傷亡,但無論多少都是傷亡。所以仁川覺得我們不應該打仗,而是坐下來彼此磋商,只要能夠磋商得好,不必打仗了,對誰都有好處。”仁川不敢再耽誤,張口便開始遊說毛文龍。
“這麽說,仁川領主是準備好退讓了對吧!”毛文龍笑眯眯的說。
“正是,明知打不過還要冒死去打,這不是明智之選。仁川雖然愚笨,可也曉得打仗只能帶來毀滅的傷害,所以付出一定的代價,大家都和平相處才是正確的解決辦法。”仁川誇誇其談。
“說說你們準備怎麽退讓?”毛文龍對於別的不感興趣,唯獨對這個倭寇的退讓尺度比較有興趣。
仁川這次沒有立刻回應毛文龍,在他來之前,心裡已經有了三個腹案。此刻他在小心的暗中觀察毛文龍,然後才決定該從哪一個腹案說起。
可是仁川一番打量下來,卻未能從毛文龍的臉上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來。這可就把他給為難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