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近幾天眉開眼笑,逢人都是笑眯眯,脾氣更是好得出奇。府裡的下人與侍衛做錯了事,他也不指責不嘮叨,讓大家都以為洪承疇轉性了。
洪承疇在裡裡外外的折騰,忙著準備開國大典的事情,而毛文龍這個本該是主人公的家夥,卻帶著一家人到外面去遊玩。
私下裡,毛文龍已經問過毛小虎,的確與洪承疇所言沒有出入,小家夥還是挺向往當皇帝的。而且陳瀾以及洪紫嫣都很是支持,毛文龍看到家裡人都這般心動,便不再勸阻,隨他們去折騰。
在外面遊玩了整個西安,把所有的名勝古跡都遊覽了一遍,毛文龍才帶著家人高高興興的回到毛府。在府外大門處,馬車剛剛停下來,便看到府裡的人在進進出出的搬著家什。
毛文龍皺了皺眉,立即把忙著指揮搬東西的管事給喊了過來:“為何把府裡的家什都給搬走,這鬧的是哪樣?”
管事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瘦小老頭,聞得毛文龍問話,他不敢怠慢,當即回禮稟道:“總兵,這是軍師他老人家吩咐的,我們只是奉命辦事。”
“洪承疇……”
毛文龍念叨一聲,當即大步走進府裡。
進了府門,便見前院的東西幾乎被搬空了,連那些花花草草都沒有落下,搬得一乾二淨。毛文龍頓時更加困惑起來,他實在想不明白洪承疇到底在搞什麽鬼。
隨手抓住一個下人,詢問洪承疇身在何處,得知洪承疇身在後院,毛文龍不再遲疑,大步向後院走去。剛剛來到後院,毛文龍還未進去便聽到洪承疇在指揮著下人搬東西的聲音。
聞聲辯位,毛文龍很快就發現洪承疇的聲音正是從他書房那個院子裡傳來的。書房那個小院向來都是毛文龍的禁地,院子裡的所有花草都是他平時一個人親自照料,誰都不許亂碰。
而現在很顯然,洪承疇正在指揮人破壞他的院子,這還得了。毛文龍當即陰沉著臉,快步衝向自己書房的小院,還未進門便看到已經有幾個下人搬著他心愛的花草向外走。
毛文龍沒有頓時雙眼大睜,猛喝:“站住!”
平地炸起的聲音,直接把那幾個下人給嚇得一囉嗦,差點沒把懷裡抱的東西給摔掉。毛文龍看得心疼不已,來到大明之後,他便沒有什麽好消遣的事情,唯一的興趣便只剩種種花草。
書房的院子裡,種滿的花草都是他這幾年來的心血,眼看著就要被搬走,毛文龍不發怒才奇怪。
“總……兵……”
幾個抱著花草的下人看著渾身冒著殺機的毛文龍,嚇得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放下東西,誰要是碰壞了,老子要你們拿命來賠……”怒氣衝冠的毛文龍少有的大發雷霆。
幾個下人可不敢不從命,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憤怒的毛文龍,他們當即小心翼翼的把懷裡的花草放在身邊,靜等毛文龍的下文。心裡卻一個個哀嚎著,其實他們一早就知道,這個院子裡的東西,都是毛文龍的心愛之物,誰都不許亂來。無奈今天他們卻被洪承疇直接指揮來這裡碰毛文龍的東西。
毛文龍仔細的觀察自己的花草,沒有發現損壞這才松了口氣。想到罪魁禍首就在裡面,毛文龍當即拔腿走進院子,一抬頭便見洪承疇在指揮幾個壯漢,拿著鋤具準備挖他前年剛剛種下的梨樹。
毛文龍看到這裡,哪裡還憋得住,當即又是一聲大吼:“住手!”
其聲如雷,滾滾而來,正在院子裡忙活著的十幾人紛紛聞聲望過去。洪承疇也是嚇了一跳,回頭便見毛文龍陰沉著一張臉,凌厲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那摸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上來與他拚命一般。
“總兵為何如此大怒?”洪承疇呆呆的問道。
“為何如此大怒,難道你不知道?明明知道我就這點愛好,你現在不經過我的允許便來拿走我的東西,是何道理?”毛文龍語氣頗衝。
洪承疇頓時恍然過來,呵呵笑著解釋:“這不是時間太緊,總兵又出去遊玩,沒能事先通知您是下官的不對。”
毛文龍可不吃洪承疇這套,直接問道:“先說你為何要拿我的東西。”
洪承疇眼看著毛文龍似乎是認真的,他也不敢怠慢,立刻解釋:“這不是要準備開國大典了嗎?日後總兵自然不能再住在這個府裡。下官先前便一直在修繕原先西安的宮殿,現在已經竣工,可以入住,所以才命人把東西都搬過去。”
毛文龍皺了皺眉,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換住所這事早先洪承疇已經有知會過他,只是先前毛文龍沒有在意,聽過之後便把其忘在腦後。
得知洪承疇並不是在拿走自己心愛的花草,毛文龍也不好責怪,交代他們要小心,不要碰壞了東西。他轉身便要離去,此時,洪承疇卻幾步追了上去,低聲向毛文龍請示:“總兵,請留步,下官還有一事需要您拿主意?”
“何事?”毛文龍停下腳步,看著洪承疇。
“這開國大典的日子已經定下了,就在下個月的中旬。 而我們現在國號卻還未定,下官想問一下總兵是否想好了國號?”洪承疇笑眯眯的問道。
“國號……”毛文龍皺眉沉思。
這個事情他還真沒有去想過,此刻被洪承疇問及,一時間還真不好回答。
“是的,國號。歷朝歷代開國之時都得立國號,不知總兵可有定論?”
毛文龍一時間想得心煩,說到底他對這些繁瑣的事情一竅不通,事先也說過一切事情都由洪承疇去負責打理。現在被問及令他頭疼的事情,毛文龍下意識便言道:“一切都已經交付軍師去主意,這國號你便順便幫我想想,什麽都可以,不必那麽麻煩。”
毛文龍的無所謂神情,讓洪承疇很是生氣,開國大事,事無巨細,在這些事情裡可沒有什麽是小事。毛文龍這副吊兒郎當的摸樣讓洪承疇很是惱火。
“總兵,話可不能這麽說,別的事情下官可以代勞的自然不會推遲。可這國號茲事體大,下官可做不了這個主。”洪承疇安奈住心裡的不滿,輕聲細語的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