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奇瑜發現李定國逃走,他二話不說,直接率領三千騎兵便追了上去,可惜他始終還是慢了一步。等他追到寧國府城下之時,李定國早已逃進城內。
懊惱,氣憤,可惜,各種各樣的複雜情緒佔據了陳奇瑜的腦袋,錯失這樣的良機,日後再想拿下李定國幾乎沒有可能。雖然陳奇瑜很不甘心,但他倒是沒有失去理智,而是克制自己內心直接攻城的衝動,垂頭喪氣的回到東江軍營地。
戰亂過後的東江軍營地,此刻已經一片狼藉,李定國的三千精銳騎兵幾乎全滅。而東江軍在絕對的兵力情況下,也出現了千余人的傷亡,損失不可謂不小。
承祚在忙碌的指揮兵卒救死扶傷,冷兵器的戰場上到處是殘肢斷臂,哀鳴聲遍野。毛文龍此刻已經從箭樓上下來,行走在戰場上,鼻子裡聞著濃濃的血腥氣,耳朵裡聽著痛苦不堪的哀鳴聲,他再一次感受到戰爭是如此的殘酷。
好在他大大小小也已經經歷過不少的戰事,這樣的情景已經能夠讓他適應,沒有像以前那樣無所適從。
悄然來到忙碌的承祚身後,毛文龍輕聲問道:“弟兄們傷亡如何?”
聞聲,承祚猛然回身,見是毛文龍不敢怠慢,拱手回稟:“啟稟總兵,我軍將士傷亡一千余人,殺敵近三千。而那個李定國已經突圍逃脫,陳將軍已經率領騎兵營前去追擊,目前尚不知情況如何?”
“唉,這個李定國的確勇猛,居然能夠在千軍萬馬之中殺出去,可惜,這次沒能把他留下來。”毛文龍發出一聲感歎。
自古英雄都是惺惺相惜,尤其是李定國這樣的將才,對於毛文龍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加之,毛文龍原先與李定國並無什麽恩怨,如果可能的話,毛文龍還是希望能夠把李定國收歸己用。
承祚自然是明白毛文龍的心思,對於李定國此人,他也是深感佩服。像今晚這樣的情況,若是承祚自己碰上了,絕對沒有辦法殺出重圍。
兩人正在感慨之時,陳奇瑜剛好率領騎兵營回來,他匆匆來到毛文龍的面前,面帶羞愧神色稟道:“屬下該死,沒能拿下李定國,如今他已經逃回寧國府城內。”
毛文龍斜了陳奇瑜一眼,搖頭言道:“無所謂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李定國依舊呆在寧國府城,早晚都得落在本總兵的手中。”
這話並非毛文龍在吹牛,雖然要拿下李定國絕非易事,但在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李定國的失敗只是時間的長短問題而已。
聽到毛文龍如此自信的話語,陳奇瑜與承祚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默認了。事實就擺在眼前,李定國若是沒有後援的話,失敗是必然的。
戰後清理在繼續,李定國的全部手下沒有一個活著,全部都戰死。東江軍的傷員已經被救出來,直接送到臨近的府城去接受後面的治療。
黑夜很快便消失,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上時,東江軍也完成了戰場的打掃,營地也恢復了往常的寧靜。
忙碌了整整一晚的東江軍將士,早已困倦不已,一個個盯著黑眼圈不停的打著哈欠。毛文龍已經先行回到自己的大帳睡下,可他剛剛合眼沒一會,大帳外一陣騷動打破了營地裡的安寧。
“總兵,有戰報!”浩大的聲音隨後在帳外響起。
毛文龍已經完全沒了睡意,翻身起床,隨便披了件衣服便對外面喊道:“進來。”
聲落,浩大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大帳門口,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個滿臉疲憊不堪的信使。
信使此刻滿臉焦急的神色,不等浩大開口,他倒是兩步飛奔到毛文龍的面前單腿跪地,雙手捧著一份急報:“啟稟總兵,杭州府郊外的許多村莊,昨晚一夜之間遭受到十幾夥盜匪的襲擊。”
毛文龍悶聲不響,直接奪過急報翻開看了起來。安靜下來的大帳內氣氛變得凝重,浩大與信使都不敢言語,靜等毛文龍的決斷。
許久之後,才見毛文龍悶聲言道:“一夜之間十幾個村莊都被洗劫,而且都是搶了錢財與糧草,沒有傷及百姓的性命?”
從這些可以看出,所謂的盜匪目的很明確,顯然是奔著財物而去。而且行動迅速,搶完就跑根本沒有絲毫的耽誤。
毛文龍揮手先讓信使退下去休息,而後又讓浩大去把承祚還有陳奇瑜喊來。
陳奇瑜與承祚先後一步到來,兩人都不知毛文龍突然喊自己前來有何事?因此兩人都是滿臉的迷茫,望著毛文龍靜等下文。
毛文龍抖了抖手中的急報,冷哼道:“看來昨晚的偷襲並非李定國臨時起意,而是他一早便有所謀劃。”
承祚上前一步,從毛文龍的手中接過急報看了起來,陳奇瑜也滿臉好奇的湊過去。兩人一番細看後,承祚皺眉言道:“總兵在懷疑這些洗劫百姓的匪徒是李定國的部下?”
毛文龍自信的說:“在南京,除了李定國之外,還有何人有這膽量敢乾這種事情?”
承祚被問得啞口無言, 的確,目前整個南京除了李定國這方勢力之外,根本沒有別的勢力有這膽量。
承祚一番深思後,向毛文龍問道:“總兵,那我們要不要分兵前去圍剿?”
此刻,承祚已經意識到事情絕對沒有表面上這麽簡單,李定國一直堅守在這裡,而其它所佔領的兩城卻被東江軍給忽略了。
“圍剿……”
毛文龍搖搖頭:“豈止圍剿這麽簡單,這個李定國顯然還有更深的謀劃。他自己在此拖住我們,而他的部下卻在其它兩地搶財物。由此看來,他們的糧草應該不是很充足,而且他們極有可能趁機從其它兩地擴充,我們不得不防。”
陳奇瑜與承祚都同意了毛文龍的看法,三人當天密謀了整整一天,商議著如何抑製李定國。
而此刻在寧國府城內,僥幸活下來的李定國還在為三千精銳部下的戰亡而痛苦著。卻意外的收到其它兩地送來的好消息,得知他的計劃收獲頗豐,李定國的內心多少也有了一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