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無雲的天空繁星點點,毛文龍獨自在院子裡納涼,此時已經是深夜,陳瀾與洪紫嫣都已經睡下。
毛文龍卻在等陳繼盛,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毛文龍抬眼看去之時,便見陳繼盛匆匆而來。
“都督!”
毛文龍點點頭,示意他在其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後,才開口言道:“怎麽樣?可想到存放糧草的地方了?”
陳繼盛苦悶的搖頭言道:“都督,這糧草太多,想要不引人注目隱藏起來,太難了!”
葉縣就這屁點大的地方,縱馬疾奔的話用不到一天都能繞整個城跑。而除了沈城之外,其它地方不是荒山野嶺就是荒廢的村莊。
根本幾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來存儲糧草,陳繼盛為此,當時與毛文龍分開之後,便特意去跑了一圈,卻依舊毫無收獲。
毛文龍嘴角微微上揚,斜眼盯著陳繼盛,慢吞吞的說:“好了,這事不為難你,知道你不是乾這個的料。我會另外安排人去處理,現在還有一事我未明,已經命人去叫謝東前來!”
陳繼盛先是一喜,然後便不明白毛文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他不敢再多言,言多必失,早些時候就是多嘴才被叫去找什麽儲存糧草的地方。
害他跑了大半天卻依舊沒有任何的收獲,吃一瞥長一智,這會說什麽他都不敢再隨意多言。
不久後,謝東在府裡下人的引路下到來。謝東早先便被陳繼盛告知,日後要升他為千總,謝東很是開心,也對陳繼盛這個直屬上司很是欽佩。
可高興不久,卻又忽然聽到都督的傳喚,他頓時心裡又忐忑起來。不知毛文龍大半夜的為何要傳喚自己前來談話?
“騎兵營把總,謝東參見都督!”謝東小心翼翼的行禮,絲毫不敢有逾越。
毛文龍笑了笑,點頭指著另一張椅子道:“坐!”
謝東沒有任何的猶豫,大步走過去坐下。然後便看向陳繼盛,向他打了個詢問的眼色。
陳繼盛翻了個白眼,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都督要談何事?
毛文龍沉吟了半響,然後才開口言道:“謝東,自從你們與李自成分道揚鑣後,可知後來他們是如何安排的,又去往何處?”
聞言,謝東愣了愣,然後才遲疑著道:“屬下當時急著趕回葉縣,卻是未曾去關注這些。”
毛文龍的臉色閃過一絲失望,然後卻又不死心的言道:“那你估計他們會何去何從?”
謝東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中,毛文龍也沒有急著催他回答,而是端起身邊早先陳瀾為他準備的香茶輕綴起來。
許久後,才聽謝東不確定的道:“都督,若要屬下猜測的話,那李自成應該還會留守在原地。”
毛文龍放下茶盞,好奇的言道:“嗯,可有什麽依據?”
謝東這次沒有任何猶豫:“屬下曾注意到那李自成在得知後面還有官兵會追來之時,他似乎很心動。”
頓了一下,謝東解釋道:“那些流寇,他們其實就是一大群百姓,小到十來歲的小孩,大的五六十歲的老人都有。他們所用兵器絕大部分都是木棍或者農耕用的一些農具,截殺那些官兵之後,屬下親眼目睹他們連官兵的衣服都不曾放過,全部扒了穿在自己的身上。”
毛文龍聞言後,頓時喜顏於色:“你是說李自成會因為官兵的裝備,而留下去埋伏後面追上去的官兵。”
謝東拱手:“都督,正是這樣,他們極度缺乏兵器,
衣物,糧食這些東西。屬下與那李自成分道揚鑣之時,曾擔心他會因為對我們的戰馬而動起歪心思。” 聽謝東這樣一說,毛文龍已經可以完全確定,李自成定然會留下伏擊官兵。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乾掉洪承疇,畢竟那可是正規軍,他們那些難民一樣雜軍想要打贏洪承疇看來還是挺難的。
考慮了片刻,毛文龍還是讓謝東前去軍營,叫兩個畢竟機靈的人回去打探一番。謝東沒有多言,也沒有問為什麽,領命後便先行退下。
陳繼盛這時候才開口向毛文龍問道:“都督,你關心這個幹嘛?”
毛文龍憂慮的言道:“李自成雖有三萬兵力,而洪承疇最多不會超過五千。數量上聽起來確實嚇人,可正規軍與雜軍不可相比。官軍只要一開始全力衝殺,李自成的雜軍自然會四散而逃。”
“都督的意思是李自成必敗無疑。 ”
毛文龍點點頭:“不錯,官兵完全佔了上風,只要他們稍微堅持一下,還會有援兵前來。所以,李自成有八九成會大敗特敗。”
陳繼盛皺了皺眉頭:“可是他們敗了又與我們沒有乾系,為何需要派人前去打探?”
這在陳繼盛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官軍與流寇打生打死才好。如毛文龍先前所言,他們現在應該是悶聲發大財才是。
毛文龍臉現不喜:“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那些農民軍都見過謝東他們。一旦他們敗了,洪承疇抓了嚴刑逼供,定然能夠尋找到蛛絲馬跡。要是運氣好的話,被他找到這裡來,我們不就麻煩了嗎?”
陳繼盛微微一愣,頓是恍然過來:“那依照都督這般說法,洪承疇一旦到了葉縣,發現我們三萬東江軍之後,豈不是要更加懷疑我們劫糧了?”
見到陳繼盛終於明白過來,毛文龍這才點頭:“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得時刻關注著,不能有半點大意。”
陳繼盛連連點頭,這會他心裡也頗為緊張。
毛文龍卻忽然笑了笑寬慰道:“不過,洪承疇就算找到這裡來,也不會那麽快。所以我們近期根本無需太過擔憂。”
“是,都督!”
毛文龍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已經不早,便讓陳繼盛退下。臨走之前吩咐陳繼盛明天一早集合全軍等著他。
毛文龍決定盡快把三萬東江軍重新梳理一下,恢復秩序好應付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威脅。
陳繼盛笑呵呵的答應下來,並保證一定妥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