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這兩天就過去看看。”孫琿見羅蒙諾索夫欲言又止,知道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於是沒有再問下去。
“您要是去的話,可得快些,您知道,這場戰爭是這樣的殘酷,每一天可能都會有好多優秀的戰士犧牲在戰場上。”羅蒙諾索夫歎息了一聲,“聽說‘懲戒營’裡的士兵,生命都超不過三個月的。”
孫琿聽了他的話,計算了一下時間,據他所知,今天是42年4月17日,歷史上是42年7月28日斯大林頒布的著名的第“227”號命令(即“絕不後退命令”),成立了“懲戒營”,但現在看來,“懲戒營”制度可能在“227”號命令出現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由於前期作戰消耗太大,補充了大量新兵的蘇聯紅軍往往在戰略撤退過程中演變為潰敗和逃竄,部隊應有的堅定頑強和鐵的紀律被士兵們拋到了九霄雲外。為此,斯大林下令不惜任何代價也要阻止敵人的進攻,於是蘇聯紅軍采取了大量措施挽回士氣。
在後世的歷史學家看來,第“227”號命令頒布得非常及時,它使蘇聯紅軍頂住了敵人的進攻,對於紅軍的道德建設也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但這則命令的致命缺陷,是剝奪了紅軍基層指戰員實施必要的戰略機動的權力,造成極為嚴重的“兵員荒”。貝利亞鬥膽向斯大林反映前線將領的呼聲,指出兵員匱乏已直接妨礙了蘇軍的作戰行動,斯大林沉吟半天,反問貝利亞:“你有什麽建議?畢竟我不是神,總不能拿烏拉爾的泥土捏出成千上萬的士兵吧。”早有準備的貝利亞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從勞改營和教養院裡提前釋放犯人,讓他們充實部隊,“別讓這些‘蘇維埃的灰塵’再去浪費蘇維埃的糧食了,應該讓他們承擔起戰爭的責任”。
經過一番斟酌,斯大林頒布了第“227”號命令,允許37年之後被流放到中亞的哈薩克斯坦和西伯利亞等地區集中營的17至45歲的男性和18至30歲女性勞改犯參軍,“以洗清對祖國犯下的罪行”,但犯有搶劫、殺人等刑事罪的犯人不在此列。後來這項命令又把釋放對象放寬到41年6月22日開戰後因“臨陣脫逃,動搖軍心以及延誤戰機”等問題被關押的“問題軍人”。據統計,總計有130多萬名勞改犯和“問題軍人”被送上前線,他們事先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通常一般犯人去普通部隊,重犯則去“懲戒營”——一支號稱“戰地監獄”的隊伍。
被送進懲戒營的既有平民百姓,也有高級軍官。為了便於管理,特別是防止有人逃跑,懲戒部隊一般采用營級編制,每個營大約有800人,每個連大約有150到200人。作戰時,懲戒營往往被穿插布置在作戰部隊中間,以便友鄰部隊監視。懲戒營的作戰任務與普通步兵部隊基本一樣,區別在於他們經常被派去執行偵察、側翼穿插等高危險任務,目的是為了發現敵人的火力點、突擊奪取敵人高地等,這也造成懲戒營的傷亡率極高,損失率基本超過50%,是普通部隊的3至6倍,所以才有剛才羅蒙諾索夫說的“懲戒營的人活不過3個月”的說法。
離開了工廠之後,孫琿回到了駐地,告訴了葉楚楚他打算去“懲戒營”看看,弄些人來,葉楚楚和女孩子們在蘇軍中日久,已經知道“懲戒營”是怎麽回事,聽到孫琿說要去“懲戒營”搞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孫哥,你不是要我們和死刑犯一起吧?”王琳琳顯然沒有忘記那個被她殺死的變態蘇聯政委給她的傷害,
委婉的表示了她的擔憂,“據說那裡什麽樣的變態人類都有,說是‘戴罪立功’,立了功也都沒有獎勵和勳章,其實就是當炮灰等著在戰鬥中消耗的……” “‘懲戒營’裡沒有死刑犯,琳琳別亂說。”葉楚楚打斷了王琳琳的話,“死刑犯是不在這種等於減刑的懲戒之列的,小偷和刑事罪犯是有的,但現在主要是當過戰俘的人和戰場上的逃兵,還有各種政治犯。”
聽了葉楚楚的解釋,王琳琳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孫哥,我們倒不是害怕他們。只是讓他們做咱們的戰友,感覺有些怪怪的。”杜麗麗說著,眼中閃過企盼之色,“咱們五個還在一輛坦克,不會分開是吧?”
“那當然啊, 咱們五個什麽時候也不會分開。”孫琿明白了她的擔心,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注意到杜麗麗和肖甜甜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王琳琳則是難以掩飾的開心,不由得心中滿滿的滿是暖意。
作為她們當中唯一的一個男人,他一直非常享受這種女孩子們對他的依戀感覺。
孫琿看了看一直非常平靜的葉楚楚,問道:“楚楚,你覺得去‘懲戒營’搞人可行嗎?”
“當然可行,比起咱們接觸到的這些部隊,我倒是覺得,那裡的真正懂得作戰的人可能更多些,”葉楚楚點了點頭,“但是我擔心,以我們現在的能力,很難領導駕馭他們。”
葉楚楚看問題非常尖銳,她話一出口,孫琿便意識到了她的擔憂其實是非常有道理的。
作為一個初出校門踏入社會的普通大學生,他其實並沒有什麽領導能力,而葉楚楚作為“FACE”女團的隊長,領導能力要比他強一些,但那畢竟和領導一支作戰部隊是完全不一樣的。
尤其是他們的部下,還都將來自於成份複雜的“懲戒營”。
“朱可夫將軍怎麽也不教教咱們,怎麽當領導。”王琳琳注意到會議氣氛有些沉重,笑著插了一句。
“他這個‘消防隊長’現在根本沒功夫搭理咱們,”葉楚楚給王琳琳的傻話逗得噗哧一笑,“就算是他有這個閑功夫,也不是一句兩句話就學的會的。”
“那咱們就在實踐中學嘛,”肖甜甜說道,“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不試試怎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