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戰鬥進行得如火如荼。品書網(w W W . V o Dtw . c o M)由於四艘宋軍大海船用火炮擊沉了大量的交趾戰船,阮蒯不得不命令交趾艦隊調整隊形,盡量避開那四艘宋軍大艦,交趾水軍大將陳國瓚帶領的右路水軍,高速規避開兩艘宋軍大艦後,便利用優勢兵力向其後的宋軍艦隊撲去。陳國瓚深知交趾戰船體量小吃水淺的特點,便要求艦隊盡量靠近狹窄的海灣行駛,這樣一來,宋軍的大型戰艦便不敢過分接近,其火力優勢無從發揮。同時他分兵兩路,一路與宋軍主力接戰,另一路則從側翼襲。對於陳國瓚的大膽進攻,高虎立刻便察覺了。
此時這支兵已出現在宋軍艦隊陣線側後方,並開始攻擊暴露在側翼的宋軍艦船。高虎立刻驅動自己的旗艦駛向缺口,希望能堵住這一縫隙。樹大招風,他立刻遭到了交趾戰船狂風暴雨般的圍攻。第一輪箭雨便令他的指揮艙成了“刺蝟”,隨後便是多艘交趾戰船試圖發起接舷戰。交趾人的弓箭密如雨點,宋軍則回以威力巨大的火銃和弩箭。宋軍戰船憑借火力優勢,迅速擊退了交趾人的這一波凶猛的進攻,多艘交趾戰船被擊毀。而三艘宋軍大艦殺紅了眼,如獅入羊群,牽製了交趾人的大量兵力。海面硝煙彌漫,炮聲隆隆,由於身披重甲,在桅杆附近指揮的陳國瓚感到難以將號令傳達下去,便輕率地掀開了頭盔。這時突然一支冷箭射來,正他的右眼。陳國瓚當即倒在甲板。傷勢是致命的。周圍的親衛急忙將陳國瓚抱入船艙,陳國瓚躺在床,掙扎了一會兒便斷了氣。交趾軍的士氣頓時低落下來,恐慌情緒如瘟疫般開始蔓延。
又一艘宋軍大艦及時加入戰團,用猛烈炮火向業已動搖的交趾軍轟擊,一些交趾戰船為了逃生,開始竄向海灘,因為知道有陸路重兵部署在岸,他們紛紛坐灘岸逃命。逃亡像滾雪球一般不斷擴大,雖然還有部分交趾人在負隅頑抗,但漸漸被數量佔優的宋軍壓倒。陳國瓚死後,副將陳慶余接替指揮,但他的旗艦又遭到宋軍大艦的炮擊,船舵完全損壞,只能無助地隨波逐流,最終擱淺在海岸。陳慶余身數箭,奄奄一息,雖然被屬下勉力拯救陸,但很快被宋軍俘虜。考慮到已經傷重不治,加之恐懼遭到報復,他向宋軍軍官祈求速死,宋軍軍官頗有儒將風度地滿足了這一要求,讓人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主將被殺後,最後一批抵抗的交趾水軍也投降了。河口海灣附近滿是艦船殘骸與交趾人的屍體,海水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范五老最擔心的夢魘已經出現。殘存的交趾軍右路水軍有如喪家之犬,士兵們甚至用死難者的屍體搭成“浮橋”以期登陸逃命。面對毫無鬥志的交趾人,宋軍已經被復仇的渴望吞噬了理智,他們不願意接收俘虜,而是想要血債血償。當交趾士兵放下兵器祈求饒命時,宋軍士兵則高喊著:“雪熙寧恥!報邕州仇!”隨即手起刀落。甚至有士兵因為沒有趁手的武器,用竹杆將交趾人活活插死在海灘。
在交趾右路水軍潰滅之際,雙方軍也開始了正面交鋒。宋軍艦隊統一放緩了航速,以便保持隊形嚴整——他們也的確做到了這一點。但交趾人沒有這麽走運了。由於忌憚央兩艘巨大的宋軍海船的火力,阮蒯安排艦隊的橫列漏出兩處空隙,以便讓避開它們的火力范圍。雖然阮蒯已經命令艦隊降低速度,但這樣的調整還是不可避免地引發了一些混亂,於是交趾人的戰船編隊顯得更為參差和疏松。
“擒賊先擒王。”這是雙方指揮官都深諳的道理。最激烈的戰鬥便圍繞兩軍旗艦展開。在交趾人一方,阮蒯身著金甲紫袍,手持弓箭,坐鎮本船,大將陳休位於他的右側,軍使武寧及阮蒯的兩個兒子掩護他的左翼。在他的周圍,還簇擁著程金鵬等一批精兵強將。宋軍方面,嶽綸手持長劍,身披鎧甲,佇立在本艦船樓之,頭頂方的“嶽”字大旗迎風招展。雖然有護衛勸告他進入船艙躲避矢,但他執意與將士們並肩作戰。雙方都下了必死決心,要一決雌雄。
隨著雙方主艦的不斷靠近,阮蒯率先發難,它從艦首接連射出三發石彈,兩發落空,第三發擊了嶽綸旗艦的甲板,撂倒了兩名宋軍水手。宋軍炮手調轉炮口猛烈射擊,給阮蒯的旗艦造成了極大破壞。阮蒯發現本艦在對射落於下風, 便果斷下令撞擊並接舷。最初,他似乎誤將另一艘宋軍大艦當做了旗艦,但在最後一刻轉舵糾正了錯誤,與嶽綸的旗艦迎面相撞。雖然宋軍大艦在最初的炮擊出盡風頭,但由於沒有撞角,被迎頭一擊後顯得有些踉蹌狼狽。阮蒯的旗艦撞角深深嵌入宋軍戰船的船身,橫掃撞擊處的水手。兩艘受傷的旗艦糾纏在一起,阮蒯感覺戰況已經入交趾人擅長的近戰,不禁長籲了一口氣。他站在船樓拉弓射箭,身後精銳的交趾將士蜂擁登了宋艦。由於濃煙滾滾,火銃手和弓弩手很難瞄準目標,宋軍將士立刻與交趾人展開了白刃戰。
此時最令范五老刻骨銘心的是戰場那難以言狀的巨大聲響。轟隆的炮聲,船槳的斷裂聲,戰船的撞擊聲,人的落水聲,火銃的喋喋不休,傷兵的垂死呼號,以及白刃戰殺氣騰騰的呐喊。雙方都毫無憐憫,用最腥風血雨的方式與敵人作戰。近戰的武器造成的傷害尤其可怕,彎刀,長矛,銅錘,鐵斧,甚至匕首,劃過一道道慘白的弧線,一時間海水為赤。
雙方旗艦的戰鬥空前血腥,甲板滿是鮮血和油脂,雙方士兵都立足不穩,難以為繼。與此同時,兩軍的助陣艦艇也竭力向旗艦補充兵員。在如此近距離,弓弩、火銃的威力變得致命起來。阮蒯的副將陳休身穿精良鎧甲,衝鋒在最前線,卻被一發火銃擊了前胸,雖然護心鏡並沒有完全穿透,但他還是死於巨大的衝擊力下。交趾人的軍旗和船樓也被火銃的彈丸打得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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