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芸將身子往沙發上靠了靠,對朱凱問道:“你覺得阿狸下一步做c2c怎麽樣?”
朱凱一愣,馬芸這麽問是不是有了做淘寶的想法?
於是,朱凱說道:“阿狸現在想做c2c?現在可不是好時候。”
“我知道……”
馬芸顯然也知道這個問題,說道:“現在各方面條件都不適合,的確不是做c2c的時候。”
說到這裡,兩個人都是沉默不語。
這年頭pc數量還沒有上去,網民更是沒有多少,c2c在現在只能是一個美好的想法。
沉默一會之後,馬芸起身對朱凱告辭道:“我先走了,我這次就是順道過來看看你,等下還要去湖城呢。”
“嗯,老馬你去忙你的。等有時間我再去杭城找你聊聊。”朱凱將馬芸送出樓外,說道。
“好,就這麽說定了。”
回到公司裡,朱凱轉眼就將阿狸的事拋開了。這是因為,他相信馬芸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再說了,亞馬遜再怎麽可怕,暫時也影響不到主營亞洲市場的阿狸巴巴。
朱凱正準備去倒杯水喝,小萍就走了進來,對朱凱說道:“董事長,剛才您放在辦公室的手機響了,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黔省的電話。”
“黔省的?”朱凱想了想,在黔省知道他電話的可沒幾個人。
家裡的人可不會打電話給朱凱,那麽應該就是王姨了。
想到這裡,朱凱連忙拿起手機,回撥了那個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不是王姨?朱凱眉頭一皺,對電話那頭說道:“你打我電話有什麽事麽?”
“啊,不是我打的,剛才有個男的來打電話,沒打通就走了。”
停了會,對面的聲音又說道:“那個男的還說,他姓朱,說是如果你打電話過來就讓我跟你說,你奶奶病危,讓你趕快回來。”
“什麽!”朱凱頓時有些失神,連忙問道:“那個人呢?讓他來給我說……”
“早走了,哎,我說沒事我就掛了啊,這長途這麽貴呢。”
說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朱凱想了想,來自黔省,姓朱,還知道他號碼的,就他父親朱海和三叔朱華。
不管是誰,這消息總是家裡人傳來的。
想到這裡,朱凱連忙叫來林海峰。
對他說道:“林總,我家裡出了一點事,這幾天我要回黔省,公司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林海峰點點頭,說道:“放心吧,董事長。”
“嗯,那我先走了。”
說完,朱凱就急匆匆地往走出公司。
到了機場,幸好兩個小時後就有一班飛往陽城的飛機。
在飛機上,朱凱懷著不安與焦慮的心情等了幾個小時後,終於到了陽城。
等朱凱一路風塵回到家裡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鍾了。
打開房門,朱凱發現家裡一個燈都沒有開。又在房子裡四處看了看,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就在朱凱感到奇怪時,門外傳來了朱凱三叔和弟弟的聲音。
“小雲,等下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呢。”這是朱凱三叔朱華的聲音。
“三叔,我好怕,我爸爸媽媽還會回來嗎?”
聽到弟弟朱雲的聲音,朱凱眼皮一跳,似乎這個家,發生了什麽不得的事。
三叔朱華打開房門,看見坐在屋中的朱凱,愣了一下,
半晌才說道:“小凱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朱華身後的朱雲看見朱凱,驚喜地喊道:“大哥,你回來了?”
“嗯。”
朱凱應了聲,然後對著三叔問道:“三叔,家裡這是……”
“唉,老四作孽哦。”
朱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慢慢給你說吧。”
等朱華坐下後,才給朱凱說了最近家裡發生的事。
原來,這一切都要從朱凱給家裡留的十萬塊錢說起。
朱凱給父親他們留了十萬塊,本想著是給他們拿去改善生活的。沒想到,朱凱的父親朱海卻拿去賭了。
說起來,朱凱的父親朱海前世就一直就有打牌的愛好。不過直到朱凱重生前,因為家裡也沒什麽錢,所以打的也不大,最多的一次,打了一晚上也就輸了兩千塊。
可能是有了朱凱給的十萬塊,朱海的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這次,打牌打著打著就跟人吹牛說起自己有十萬塊存款。
要知道,在朱凱老家這裡,98年的十萬塊可不是一筆小錢。
朱海有十萬塊的事經過朱海幾個牌友傳了出去,很快就被人給盯上了。
然後,朱凱家裡就開始有陌生人不斷來找朱海打牌
一開始,朱海可能也感覺有些不對,所以都給拒絕了。但時間一長,再加上朱海自己也控制不了牌癮,就開始慢慢和那些人玩了起來。
朱華告訴朱凱,剛開始那幾天,朱海每天都是有輸有贏。可後來幾天,不知不覺就輸了一萬多。
等到朱海發現不對勁時,已經是十幾天后了,那時候已經輸掉了七八萬。
知道輸了這麽多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輸紅了眼。在對方提出增加賭注後,朱海沒有像以前那樣拒絕,而是一口氣答應了下來。
沒想到這次越玩越大,在最後一把裡,朱海已經輸光了十萬塊,還跟那些人借錢來加倍。
最後開牌,朱海那一局整整輸了十八萬。
至於朱凱母親李琴,剛開始還勸說朱海不要打,但每次都遭到朱海辱罵和毆打。之後,可能是對朱海徹底失望了。在前幾天,就已經留下一紙離婚協議,從此了無音訊。
輸光了錢,還欠下十幾萬的賭債,朱海也知道這下完蛋了。輸錢當天夜裡就偷偷跑掉了,留下朱凱弟弟朱雲一個人在家裡無依無靠。
借錢給朱海的人可不會這麽簡單就放過他,找不到朱海,他們就天天來騷擾朱雲和朱凱奶奶。
經歷了這麽多事之後,老人家終究是扛不住了。氣急攻心之下,心臟病發作被送到了醫院,現在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裡。
聽到三叔說完了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朱凱整個人都是內疚的。
不知道該怪朱海的賭性太大,還是怪朱凱給了他一個賭膽包天的機會。
朱凱現在內心可謂是內疚無比,自己當初很單純地只是想留點錢改善一下家裡的生活。沒想到,卻因此搞得這個家支離破碎。
看著三叔身後一臉憔悴的朱雲,朱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第二天,朱凱三叔就帶著朱凱往醫院趕去,至於朱雲,已經到學校上學去了。
到了醫院,看著重症監護室裡昏迷不醒的奶奶,朱凱感到一陣心痛。
都是自己的錯,害得奶奶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想著想著,朱凱伸出手,“啪”地一聲,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一旁的三叔連忙拉住朱凱,喝道:“小凱,你幹什麽呢?”
見到朱凱冷靜下來,三叔才說道:“你一天到晚想什麽呢,這事不是你的錯,無論是我,還是你奶奶他們都知道這一點。”
朱凱咬住下唇,沉默不語。
“唉……”三叔也是連連歎氣。
正在這時,朱凱發現,裡面的奶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
“醫生!醫生!醫生,我奶奶醒了……”朱凱連忙跑到一旁的醫生辦公室門口喊道。
裡面一個醫生急匆匆地走了出來,跑到裡面看了下,最後才出來對一臉希翼的朱凱和三叔說道:“你們是病人的親人吧?病人有話要對你們說。”
朱凱和三叔朱華連忙走進病房。
病床上,朱凱奶奶的呼吸器已經被醫生給摘了下來。朱凱看見,奶奶整個人都變得憔悴不已,臉上異常蒼白。
奶奶看見了走進來的朱凱和朱華,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小凱,華子,過來,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朱凱和朱華連忙走到病床前。
只聽奶奶說道:“你們聽我說,我老婆子怕是不行了,這有幾件事,我得給你們交代一下。”
見到眼眶紅紅的朱凱和朱華,奶奶笑著安慰道:“別哭,生老病死,總要經歷的。”
說完,奶奶又看著朱凱說道:“小凱,有一件事,奶奶不想瞞著你。本來奶奶是答應過你父母永遠不告訴你的, 但想著,你也有知道的權利,還是決定告訴你。”
“咳咳……”奶奶咳嗽幾聲後,喘著氣接著說道:“18年前,部隊派人來我們這,幫我們修大壩。
那時候,有個漂亮的女記者來報道此事。在相處之中,她愛上了這支部隊裡的一個班長。
部隊在這修了一年,那個女記者也就待了一年。一年裡,那個女記者為那個班長生下來一個男孩。孩子剛生下來不久,他們的事就被部隊裡的領導知道了。
部隊將事反應給了報社,那個女記者就被調走了,隻留下那個班長和剛出生不久的小男孩。
那個班長家裡應該很有權勢,犯了這麽大過錯,他也沒受到部隊的處分。
後來,聽說越南邊境又發生了武裝衝突,這支部隊就被調往前線。
臨走時,那個班長將孩子給了一家和他同姓的人,還給了50塊錢,說等他從前線歸來,就回來接孩子。沒想到,時間一過就是十八年,十八年間,那個女記者沒有來找過孩子,那個班長也沒有……”
朱凱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被奶奶說的事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現在,朱凱才明白了許多之前他一直不明白的事。
比如,為什麽父母和家人都喜歡弟弟朱雲,而不喜歡他。現在來看,弟弟朱雲是父母的親生孩子,他們當然會疼了。而朱凱只是一個別人寄養在家裡的小孩,怎麽會有人喜歡。
閉著眼睛,朱凱心裡百感交集。他一時間還無法消化掉這個爆炸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