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跟天魔祖師密談的少年人又會是誰,季寥腦海浮現少年魔王的面容。能跟天魔祖師密談的人物來頭自然也不小,世間頂尖的人物就那麽幾個,又是少年人,怕很有可能便是那個少年魔王。
他們談了什麽,季寥無從猜測。可季寥更疑惑的是,天魔祖師為何要對他另眼相待,他圖謀的又是什麽。
季寥自然清楚自己身上確實有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的魂魄,莫非天魔祖師對他的圖謀,便在他魂魄的秘密上。
一切終歸是猜測,季寥並未將精神都浪費在上面。
他對朱厭道:“你們教主有沒有對你說為何要抓她。”
季寥指著少女。
朱厭搖頭道:“教主沒有說。”
季寥道:“諒你也不敢騙我。”
朱厭低聲道:“能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現在可否放我走?”
季寥淡淡瞥了他一眼,一道青光落在朱厭身上,轉瞬間他就化為一個冰雕,氣息全無。
水藻模樣的陰九重再度出現。
“魔主大人,這人凶殘,留不得,屬下擅自做主替你將他料理了,還請魔主大人責罰。”陰九重仍是陰測測的聲音。
季寥不置可否,他本也不打算放過朱厭的,但陰九重殺朱厭的動機似乎並不純粹。季寥對他問道:“朱厭都說了那麽多關於你的事,你怎麽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陰九重歎了口氣道:“這正說明了屬下對魔主大人的誠意。”
季寥眯著眼道:“無論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並無意做你們的領袖,所以你的誠意,我是敬謝不敏。”
陰九重道:“魔主大人且別先急著拒絕,實際上屬下還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兩位姑娘,能否回避一下。”他頓了頓又對少女和陳小寒道。
季寥道:“我信得過她們,你要說就在這裡說。”
陰九重道:“既然魔主大人執意如此,屬下便說了。教主她根本就是個瘋子,我們不能讓她瘋下去,而魔主大人是魔祖預言的人,只有你才能阻止教主。”
季寥道:“你們教主又怎麽了?”
陰九重道:“朱厭不知道真相,魔祖他根本不是突兀消失,而是被教主和那個少年人聯手重傷。還有就是,教主準備和那個少年人聯手打開魔界和人間的通道。如果真的這樣,人間將會毀滅。”
季寥心中一震,他一直以為慕青只是將攪亂天下局勢看做一場遊戲,卻沒想到對方有徹底毀滅人間的想法。
他仍是有些不信,說道:“你有什麽證據?”
陰九重道:“魔主大人可以用法術鑒別我說的話的真偽。”
季寥道:“我自然知道一些法術能夠識別人是不是說謊,但也有一些手段,能夠瞞過術法的鑒別,你如果真的說謊,也肯定有瞞過我的辦法,畢竟你們旁門左道最不缺的便是那些詭異秘術。”
陰九重猶豫一會,說道:“魔主大人如果不介意,可以讓我去見那爛陀寺的法主,那爛陀寺傳承悠遠,我便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在法主面前說謊。”
季寥料想不到他居然敢去見那爛陀寺的法主,可見他確實說了實話。
季寥不禁道:“即便你說的是真的,但你們這些人都是自私自利之徒,就算你們教主要毀滅人間,又跟你們有什麽乾系?”
陰九重苦笑道:“魔主大人也聽朱厭說過了,我們身上有同心咒。只是朱厭根本不知道,同心咒亦是魔引,當教主和那少年人開啟魔界通道後,我們這些被種了同心咒的人,也將徹底化為魔物,沒有自我意識。而魔主大人的天魔氣,將是化解我們身上魔引的唯一辦法。”
季寥道:“為什麽?”
陰九重道:“這是魔祖留下的指示。”
季寥心中一動,問道:“你們身上的魔引都是你們教主親手種下的?”
陰九重道:“是的。”
季寥心道他身上的天魔氣來源是慕青,而這些人種下的魔引又是慕青所為,莫不成他能解開魔引,便是因為他有來自慕青的天魔氣。
唯有如此解釋,一切才能說得通。
季寥並不清楚,慕青具有雙重人格。她既有對世間的極端厭憎,以至於想摧毀世間;又極度厭惡自己,有自我毀滅的傾向。她給當年給季寥那一道天魔氣,其實也有懷著讓季寥將來有一天能憑借天魔氣反製她的想法。她給了天魔氣後,便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後悔情緒,以致於讓季寥去殺清微派的持劍者,想借他人之手將季寥毀去。
正是如此錯中複雜的矛盾心態,才導致慕青所作所為十分癲狂。
雖然他沒有了解這麽多,但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和慕青將有扯不斷的糾纏,他道:“我就姑且信你,但你明日要隨我一起去見法主。”
陰九重道:“屬下也是這個意思,魔主大人一人之力,很難跟教主抗衡。”
季寥奇怪道:“你不擔心法主會對旁門左道敵視麽?”
陰九重道:“屬下相信以法主的器量,聽了我的話後,定會放棄成見。”
季寥淡淡道:“沒看出你倒是有些氣魄在,這朱厭殺人如麻,反而在這方面不及你。”
陰九重仍是陰測測回道:“多謝魔主大人誇獎。”
季寥道:“你現在便出去吧,明天我自然會喚你。”
陰九重道:“謹遵法旨。”
只見陰九重水藻般的軀體逐漸透明,很快消失不見。
季寥摸了摸頭, 他仔細想來自己仿佛還挺像傳奇小說裡的主角,裡面那些小弟見他納頭就拜的小說情節居然也會出現在他身上。
但他不過哂笑片刻。
季寥很清楚,世間沒有什麽無緣無故的愛恨。空穴來風,也必有因。
陰九重肯定說了實話,但也不能完全相信他。
但他說的事,確實事關重大,不可不謹慎。
季寥並不擔心自己身懷天魔氣的事給法主知道,因為他已經見過法主,了解過他的心胸氣度。
而且這樣一來,法主應該不至於還惦記著讓他做和尚了。
少女和陳小寒旁聽了所有的對話。
少女十分聰慧,便道:“大叔你的秘密好多,但你不必給我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