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491地塊裡,就有一個村子。
原本是村子,只是隨著這些年城市化進城,隨著星城的版圖越來越擴大,逐漸的把一些附近的鄉村納入了城區,重新進開發。洋湖這邊也是如此,原本這邊就列入了重新開發的計劃當中,只是一直到前些年還沒有著手。
也是這一屆的領導班子看重了洋湖濕地公園的潛力,準備把嶽麓這邊的拓展重心往南邊再推,也就是現在的洋湖濕地公園這一塊。
HIJ三個地塊雖然已經拍賣出去了。
但是在拆遷補償款這一些,卻還沒有全部談攏。
大部分村民都已經簽了補償協議了,隨時都可以搬離,有的已經拿了搬遷費等等先行搬離了。
而有的人,卻還沒有簽。
有些是屬於觀望,其次就是暫時沒找到新的臨時住所,或者對開發商那邊擬定的臨時住所不太滿意,又或者是拆遷還沒拆到這邊來,所以先繼續在家裡住著。
而有的,則是嫌補償款不夠,不答應簽署,因此當了釘子戶在鬧。
沈東梅這一家,就是這後者。
沈冬梅一家,祖孫三代都住在這裡。
上有沈冬梅跟老伴。
下有三個兒子,六個孫子。
如今孫子也已經有十六七歲左右了,很快就要成年。
沈冬梅這棟樓房原本是兩層樓,一樓的房屋面積為140平方米,哪怕是算上二樓,加起來也才290前後。
而拆遷補償款這邊,是按照房屋面積進行補償的,而且補償受益人是房產產權擁有者,也就是沈冬梅的老伴。
星城洋湖版塊這邊的R2類住房,平均每平方米在6000-7000元左右。
政府給予的拆遷補償款為每平方7000元。
沈冬梅老人這一棟二層樓房,總共可以拿到大約203萬左右,這還不算搬遷費,安置費等等,算上這些,大概能拿到205萬。
而問題,就出在這裡。
203萬。
而沈冬梅老人是祖孫三代同堂,三個兒子,怎麽分?
不僅如此,孫子也馬上成年,到時候也要成家立業,房子怎麽辦?
沈冬梅的大兒子憨厚老實,跟二兒子一起在星城上班,平日間只有下班才回來,家裡日常的事情都是讓老三在這邊處理。
而三兒子則遊手好閑,平日間就在洋湖一帶混跡,三兒子的媳婦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是鄉下老房那邊的拆遷,是按戶頭人口補償的。
也就是拆遷,不是按房屋面積進行補償,而是按每一戶裡有多少人,按人口進行補償。
而這邊,三個兄弟,怎麽分這203萬?
而且這203萬在星城也就只能買一棟房子,算上裝修費用那種。
而且,一旦這棟樓房被拆了,那麽兄弟三人自然也是要分家另住的。
畢竟城市裡的高樓不同於他們現在的這種原本二層樓房。
三兒媳就不同意安置費補償協議,不同意按平方分配,堅決要求要按戶頭補償,這樣下來,每人都能分到更多的錢。
事情就一直開始這樣僵持住了。
這一僵持就是幾個月下來。
周圍的鄰居也都簽署了安置補償協議,唯獨沈冬梅這一家不願意,還是堅持要按戶補償。
兩個老人不懂什麽安置費什麽的,只是人老了,不願意舍棄老家,不願意看見老房子被拆掉。
當時,H地塊還沒有拍賣出去。
也就是沒有開發商。
這安置費等等問題,都是政府跟居委會的人在這邊談的。
後來,周魚在拍賣會上將H地塊買了下來,將H491這塊地讓給了高大爺跟龐大爺。
於是就有了開發商。
政府就將拆遷的工作承包給了開發商。
高炳軒接手這塊地後,一開始還是心平氣和的來找了沈冬梅這家談拆遷補償的事情,並且個人還願意在原本203萬的拆遷補償協議之外在加7萬,補足到210萬。
這邊還是不同意。
或許是因為幾個月僵持下來,他們也明白沒法再按戶頭分配,於是三兒子這邊又想到了新的辦法,那就是加蓋。
加蓋一個三樓。
按7000一平米。
這樣的話,就又能多了140多平方米,換算成錢則多了差不多一百萬。
而高炳軒也是個暴脾氣。
開始還能心平氣和,還能自己再貼點錢。
可隨著周圍的房子都被拆遷完畢,就剩下這棟孤零零的釘子樓在這邊,又僵持了幾天,在一次談判破裂後,這位暴脾氣的直接讓人連夜進行強拆。
三台挖掘機轟轟的過來,嚇的沈冬梅一家連忙從屋裡逃了出來。
眼睜睜的看著挖掘機一點一點的將房子摧毀。
在房子拆了一堵牆,半截掩體後,沈冬梅老人氣的心臟病發作,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送到醫院時已經是搶救無效死亡。
根據調查了解,沈冬梅老人原本就有心臟病,拆遷當晚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房子被強拆,心裡又急又氣的怒氣攻心導致心臟病發作,沒一會兒就咽氣了。
人一死,這事情性質就完全變了。
那些強拆的工人也嚇傻了,丟掉了挖掘機連忙跑了。
高炳軒知道這件事後,也不知道躲哪裡去了,一整晚都沒有漏過面。
這件事,當晚就鬧的附近整個村都不安寧,一些原本一家搬遷出去的村民都回來了不少過來聲援沈冬梅一家的。
“周總,這H491地塊畢竟是從您手裡出讓出去的, 而且也在您的H大地塊當中,出了這樣的一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對您,對公司,對附近地塊的一些住房都有影響,只是此事涉及了湘嶽地產,所以只能請您出面了。”蒼空在一旁解釋道。
“這事你做的不錯,及時通知我是好的。”
湘嶽地產,也就是高大爺的商業地產公司。
靈堂就設在屋子前面,前來吊孝的親朋好友不少,一些人聽說了事情經過之後,個個義憤填膺的要找湘嶽地產的麻煩,要為沈冬梅老人討回一個公道。
周魚則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經蒼空這一說,他對這件事的始末也有了一個自己的判斷。
無疑,這件事中沈冬梅老人是無辜的。
他能理解一個老人對老房子的感情,就像他外公,在大水來臨的時候也不願意搬離老房生怕老房被大水衝垮,這不是錢財利益的事情,而是已經成為了內心的一個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