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隻聞琴音未見情
張青兒掩嘴輕笑,“陳公子過獎了,公子不嫌青兒姿若蒲柳,青兒便已經感激不盡了,哪當得起公子花容月貌之讚。吟歌弄弦,更是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還請陳公子與諸位公子不要見笑才是。”
張青兒聲音清脆,媚眼嬌態,眼波婉轉動人,似是在瞧陳寬,又好像在看場中所有男子,說不出的嬌媚動人,勾人心魂,頓時好像將樓下的一眾男子的心魂都勾去了一樣。
“青兒姑娘過謙了,姑娘花容月貌,好似蟾宮嫦娥,一曲詩經蒹葭,更是婉轉動人,歌好曲更雅,端的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姑娘曲藝雙馨,堪稱登峰造極,當世大家。”陳寬彬彬有禮卻又聲音洪亮地說道。
陳寬在眾人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把臉,又在青兒姑娘面前留下了一個好印象,頓時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神色,心中竟然生出一股睥睨眾生的感覺來。
他的話,正是眾人想說而又沒能及時說出口,或者是還沒來得及想到的話。話音還沒落地,就已經引得樓下眾多男子的點頭稱讚。
就連吳金浩身旁的郭玦,也忍不住有些酸溜溜地說道:“這陳寬不愧是陳主簿家的公子,思維敏捷,才華出眾,脫口成章,真真當得起幽州才子之名,吾不如也。”
吳金浩楞了一下,拍著郭玦的後背說道:“四弟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看這青兒姑娘也只不過是浪得虛名,嘩眾取寵罷了!”
吳金浩的話聲音不大,但附近幾桌的公子哥兒全都聽得一清二楚,當即便有一個公子哥兒忍不住跳了出來,指著吳金浩大聲說道:“你這小子,憑什麽說青兒姑娘是浪得虛名,嘩眾取寵?”
他這樣一大聲嚷嚷,頓時讓樓上樓下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就連樓上的張青兒也一樣,轉頭將視線投了過來,最後落在了郭玦身上,盈盈一禮說道:“郭公子,青兒自知技薄,名實難副,然則嘩眾取寵之說,卻是從何而來,還請公子明言,青兒若有嘩眾之舉,必定改之。”
張青兒雖然言語輕柔,但言語之間的不滿,卻是所有人都能夠感受的到的,當即,便有很多人幸災樂禍地瞧著郭玦,等著看這位刺史家的公子哥兒會如何應答。
郭玦聽了吳金浩的話,本來就已經嚇了一大跳,現在又聽見張青兒語氣中大有不滿,頓時漲紅了臉,站了起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話是我說的。”吳金浩站起來大聲說道。
張青兒楞了一下,偏轉視線望著吳金浩說道:“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吳昊。”
“原來是吳公子,青兒這廂有禮了。”張青兒盈盈一禮說道,直起身來又說道:“公子剛才所言,青兒浪得虛名,嘩眾取寵。青兒愚昧,未知公子何以有此一言,還請公子為青兒解惑。”
“吳公子,青兒姑娘琴技超群,歌聲更是曼妙無雙,天下少有,今日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你便是郭公子的朋友,陳某也定要討個說話!”陳寬在一旁冷眼瞧著吳金浩說道。
吳金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朗聲說道:“琴音曼妙歌聲美,只是……”停頓了一下,吳金浩才又說道:“隻聞琴音未見情!”
聽了吳金浩的話,所有人都楞了一下,陳寬有幽州才子之稱,少年成名,聽了吳金浩“隻聞琴音未見情”七個字,順著他的思路一想,果然便覺得張青兒的琴技雖然好,歌聲也很婉轉動聽,但其中卻又有幾分情呢?
這樣一想,陳寬也覺得,吳金浩說青兒姑娘浪得虛名,也是有幾分道理的。這個念頭剛一升起,陳寬頓時又暗道一聲慚愧,自己怎麽能夠這樣褻瀆青兒姑娘呢!
瞪了一眼吳金浩,陳寬又大聲說道:“吳公子此言,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你既然說青兒姑娘浪得虛名,難道你琴技歌喉比青兒姑娘還要好?既然如此,那便請你為大夥兒表演一番,否則,你憑什麽在此指手畫腳,評頭論足,褻瀆青兒姑娘?”
我靠,這陳寬真他N的操蛋,就差沒指著自己鼻子罵“你行你上,不行別嗶嗶”了。
吳金浩暗罵了一句,臉上卻帶著一絲微笑說道:“我不會彈琴,嗓子也是五音不全,我要上台表演,非笑掉大夥兒的大牙不可,所以這種表現的機會還是讓給青兒姑娘好了, 秀色可餐嘛,青兒姑娘往那一站,也還是很讓人賞心悅目的。”
吳金浩的話,頓時引起了一些共鳴,有人還不住地點頭表示讚同,只有樓上的張青兒卻聽出了吳金浩話裡話外的意思,說什麽往那一站,就能讓人賞心悅目,換句話說,還不就是在說自己唱歌不行麽?
停頓了一下,吳金浩又說道:“我雖然不會唱歌,可我有耳朵,會聽啊。鍾子期只是山間樵夫,凡夫俗子,但同樣不妨礙他品論伯牙之曲,所謂子期遇伯牙,千古傳知音,便是這個道理。”
聽了吳金浩的話,陳寬不由自主地微微點了點頭,就連樓上的張青兒也微微頷首,但旋即,張青兒卻又回過神來,有些惱怒地瞪著吳金浩,心中暗想:這家夥是來故意消遣我的麽?竟然敢自稱是我的知音!
陳寬這時也回過神來,指著吳金浩憤怒地說道:“你,你,你竟敢褻瀆青兒姑娘!~”
吳金浩輕笑了一下說道:“吳公子何處此言,我只是在說子期遇伯牙的典故,何來褻瀆青兒姑娘之說?”
“俺大哥是當世英傑,便是搶了這小娘們去做小老婆,又有何不可?”張飛在一旁粗聲說道。
我日,老三真是個粗人,不過老子喜歡!
聽了張飛的話,頓時又有公子哥兒忍不住跳了出來,想要在張青兒面前表現表現,留下個好印象,指著張飛便大聲喝罵道:“你這黑廝忒也無禮,竟敢口出狂言,褻瀆青兒姑娘!媽媽,這種粗野鄉人,你怎的也放了進來?”最後一句,卻是對嫣紅樓的老鴇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