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跪天跪地跪父母
“放心,他們不是賊人,不會衝擊縣衙的。”王虎朝後望了一眼,這才又對門後的衙役說道。
那個衙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縣衙大門打開了一道縫隙,將王虎放了進去,然後又飛快地關上大門,透過門縫警惕地注視著吳金浩等人的一舉一動。
“開門!開門!我們要見縣太爺!”人群中有人大聲呼喊道,喊聲頓時又得到了更多人的呼應,一時間,叫“開門”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種情況下,大門後面的衙役只會更加害怕,哪還跟把大門打開啊?
王虎進了縣衙後,飛快地往後院跑去,還沒跑進後院,卻見公孫玎帶著六曹主事趙武等人急衝衝地走了出來。王虎急忙跑上前去,躬身行禮叫道:“老爺。”
“王虎,你不是在那幾個強人身邊麽?現在情形如何了,那幾個強人現在何處?”公孫玎瞥了王虎一眼說道。
王虎一聽公孫玎還稱吳金浩等人為強人,害怕事後自己被人汙蔑為‘從賊’,受到老爺責怪,便急忙替吳金浩等人解釋說道:“老爺,他們不是強人,現在就在縣衙外面,正等候老爺的接見呢。”
“不是強人?”公孫玎微微皺了皺眉。
“是啊,老爺,他們只是在南北皮貨鋪受了些委屈,想要找老爺替他們討回公道而已,外面那些民眾,也只是他們請來做個見證的。老爺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讓他們進來,老爺一問便知。”
公孫玎微微皺了皺眉,聽到縣衙外喧囂的“開門!開門!”聲,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眉頭。遲疑了好一會兒,公孫玎這才又對王虎說道:“王虎,你去,讓為首的進來,本老爺要在公堂之上,當堂問話,有何冤屈,一一道來,本老爺自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王虎心中一喜,急忙大聲應道:“是!”轉身飛快地跑到縣衙大門處,大聲叫道:“開門,快開門!老爺說了,請幾位貴客大堂說話!”
死死抵在大門後面的幾個衙役這才打開了大門,也不敢出去,就躲在大門後面,透過門縫瞧著吳金浩等人。
王虎卻沒有那麽多的擔心,幾步小跑出大門,遠遠的便朝吳金浩躬身行禮說道:“貴人,老爺請您進去說話。”
吳金浩轉身朝吃瓜群眾做了一個羅圈揖,然後說道:“諸位父老,感謝大家的鼎力支持,吳某在此多謝諸位了。現在,縣令請我進去說話,他到底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還是個屍位素餐的庸官,很快便能見分曉,還請諸位隨我一同進去,看看咱們的縣老爺到底有何話說。”
“好,一同進去,一同進去!”吳金浩的話,頓時又引起了眾人的一片叫好聲。
隨後,吳金浩便帶著關雲長、陳實,在眾人的簇擁下,昂首挺胸地走進了新昌縣縣衙。
縣衙的正堂雖然寬大,但也容不下幾百號人。最終,絕大多數的吃瓜群眾都聚集在了縣衙大堂外面,只有吳金浩,還有跟提小雞似的提著張蔚的關雲長,扭著張進的陳實,三兄弟加上張蔚張進,五個人走進了縣衙正堂。
公孫玎坐在縣衙正堂的公案後面,一瞧吳金浩三人,果然長得人高馬大,特別是那紅臉漢子,竟然足足比旁人高出了一個腦袋還不止,而且身寬體重,看上去少說也有兩百斤重!
再一看張蔚張進,一個胖子無良奸商,一個酒色無度的紈絝子弟,又怎麽可能是紅臉漢子他們的對手?兩廂裡起了爭執,張蔚張進不吃虧才是怪事了!
公孫玎拿起驚堂木,
猛地一下拍下,大聲喝道:“堂下何人,見了本老爺,為何不跪?” 陳實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聽了公孫玎的喝問,腳下一軟,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往地上跪去。關雲長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見大哥都沒跪,他自然也不可能跪了。
吳金浩卻是輕笑了一聲,上前一步,朝公孫玎微微拱了拱手,朗聲說道:“某生於天地間,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再無旁人可以使某下跪!”
聽了吳金浩的話,無論是堂上的公孫玎,還是在縣衙大堂外偷窺的郭玦,心中都是一驚: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三者,再無旁人可以使某下跪!這是何等的囂張跋扈?話裡話外,豈不是連天子也不放在眼中,連天子都不跪麽?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能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郭玦心中驚疑不定地想到, 難不成他是天家的人?
而陳實聽了吳金浩的話後,雖然有些不明白吳金浩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他看見大哥二哥都沒下跪,想了想,便也一骨碌爬了起來,站到了吳金浩身邊。
公孫玎吃了一驚之後,馬上又回過神來,猛地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大膽,爾此等大大逆不道之言,卻是置天子於何地?莫非爾面見天子時,也不下跪麽?”
左右的衙役和外面的吃瓜群眾聽了,頓時感覺公孫玎大人說得沒錯,跪天跪地跪父母,然後卻連天子都不跪了麽?連天下最有權勢的人都敢不跪,那還得了?想抄家滅族了不成?
“非也!”吳金浩卻又大聲說道,“天子乃上天之子,代天司命,執掌天下,為天下人之主,某家跪天,便是跪天子,跪天子便是跪天,又如何是對天子不敬了?倒是某些人,口口聲聲將天子掛在嘴邊,心中對天子有幾分忠心,卻是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你!~”公孫玎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他是遼東公孫家的旁支,而公孫家在遼東一帶,本就是世家大族,勢力龐大。公孫玎能夠做這新昌縣的縣令,也是沾了公孫家的光,再經過郭勳推薦為茂才,最後才獲得任命,做了這新昌縣的縣令。
吳金浩這樣說,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可不就是說他公孫玎雖然將大漢天子掛在嘴上,但內心真正忠於的卻不是大漢天子,而是盡忠於他自己的公孫家麽?如此指桑罵槐,就差指著公孫玎的鼻子罵他了,他又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