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離開了下麒麟門檢查站之後，走出了有一裡地，蕭凌虎看看後面再也見不到那些檢查站的人了，便將車子停到了路邊，後面的三輛車也跟在他的後面停了下來。只是，那些司機還有些奇怪，第二輛車上的人在問著:“連長！出什麽事了?”

蕭凌虎也不答話，跳下車來，跑到了第三輛車前，向著陳誠敬了一個禮，道:“長官，您能不能坐我的車?”

陳誠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麽?”

蕭凌虎道:“這個行程本來我是早上才知道的，但是剛才在過檢查站的時候，他們竟然就知道了，這種事情，他們不應該知道的呀?”

陳誠點了點頭，當下按照蕭凌虎的安排，坐到了第一輛車上去，蕭凌虎又把張順安排著坐到了第二輛車上，他覺得第三輛車肯定是危險的，所以並沒有安排多坐一個人，那兩車上還坐著陳誠的副官，原本的四個人，還剩下了三個人。

車隊隻這麽稍微變動了一下，便又繼續沿著京滬公路往上海的方向前行，只是此時陳誠坐到了蕭凌虎的車上，這令車上剛才還比較活潑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

陳誠一直在想著心事，所以他沉默不語，別人也不敢說話。好在沙文華本來就是一個話不多的人，而後面的機槍手小江盡管能說，但是他對自己的連長，向來就是一種敬畏之心，蕭凌虎不說，他是不會主動說的。其實剛才在車上的時候，說話最多的人，反而是蕭凌虎。

車隊再往前走要過橙子山，公路在這裡正好處於兩山的夾縫之間。江南的山並不像是北方的山那麽陡峻，都是一些低矮的緩坡和丘陵，所以盡管公路的兩邊都是山坡，看不去，卻並不危險。

坐在蕭凌虎身邊的沙文華一直在擺弄著他手裡的槍，還時不時地舉起槍來，就在車上向右邊的山上作著瞄準的動作，這令蕭凌虎有些奇怪，問道:“華哥，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沙文華道:“一個好的槍手，其實都是熟能生巧的，我這麽比劃，只不過是在找手感！”

“呵呵，這把槍都跟了你那麽久，難道你還要找感覺嗎?”蕭凌虎問道。

沙文華道:“每一次拆裝，就是一個新的開始，所以必須要體會一下！”

蕭凌虎點了點頭，沙文華說的的確是一個問題，在教導士兵的時候，對槍械的保養和操作管得並不到位，實際上每一把槍都是有生命的，平日裡對它保養做到位，它的壽命就會變得長，而且到戰場時，關鍵時間不會卡殼。如今不僅是許多的士兵，便是基層的連排長們，對於槍械也是只知道用，而不並不知道養。大家都習慣了惰性，所以往往這些槍械的損壞率就極高。

便是蕭凌虎都覺得沙文華對他的槍愛得太過份了，幾乎一有空，沙文華就把這把槍拆卸開來，從頭到尾地擦一遍，然後再抹上油，重新組裝。組裝出來的槍，就好像是一把新槍一樣，也就難怪他要隨時找手感呢?

正比劃之時，沙文華卻好像是覺到了什麽，突然喊了一聲:“小心！”蕭凌虎嚇了一跳，猛地踩下了汽車的製動刹車，車子“吱”地一聲停了下來，車上正在沉思的陳誠一頭磕到了前面車座的靠背上，正想要責問，卻又聽到“啪”的個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天低下響起來，緊跟著便看到後面第三輛車上有人“啊”的發出了慘叫來。

“有刺客！”蕭凌虎當即喊了出來，後面的三輛車急急地跟在第一輛車後停泊到路邊。

正在這個時候，馬上又聽到了“啪”的一聲槍響聲，這聲音離著大家如此之近，

蕭凌虎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的隊伍裡混進了刺客，轉頭順聲看去，只看到沙文華沉靜似水，正拉動著槍栓，再一次瞄準了右邊的山崗。蕭凌虎順著看去，一個正在奔跑著的身影映入到了他的眼簾，不用多猜了，那一定就是剛才打槍的刺客，只是那個距離也有兩百米，而且是在山頭之上，他們如果想要爬上山去追趕，肯定追之不及的。

“啪！”又是一聲槍響，沙文華開了第二槍，那個人影倏忽地便不見了。

“一定打中了！”蕭凌虎有些興奮，也顧不得許多，大聲地命令著車後的機槍手:“小江，你保護好長官！”說著，提著他的花機槍，向山上跑去。

此時，最後一輛車上的林驚寒也看到了山頭的那個殺手，也帶著兩個人奔上山頭。

但是，正當蕭凌虎去追的時候， 卻見到那個倒下去的人影又站了起來，迅速地向山崗的另一邊奔去，只要是過了一道壟，他一定會消失在山崗之後。

“接著打呀！”蕭凌虎不由得轉身對著沙文華大吼，在這個距離，他也能開槍，但是卻知道自己的那點兒微末之技，掃射還行，準確度卻沒有那麽好。

沙文華一句話不說，再一次拉動槍栓，卻在這個時候，聽到旁邊傳來“啪”的一聲槍響，蕭凌虎轉頭看到那個人影又倒了下去，他順聲往回看著，正見到第二輛車上的張順也舉著槍，拉動著槍栓，瞄準著山崗之上，如果那個殺手再站起來，他肯定還會打第二槍。

沙文華放下了自己的槍，詫異地轉過頭，望著第二輛車上的順子，這個孩子兵他剛才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裡，卻沒有想到他的槍法竟然也這麽得準。

見山崗上那個倒下去的人再沒有站起來，張順長籲了一口氣，放下了舉起的槍，轉過頭來，與沙文華對視了一眼，那種冷靜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向他顯擺著什麽一樣。

難得的沙文華向他舉起了右手，豎起了大拇指。但是，張順好像沒有看到一樣，卻把頭扭到了一邊，看向第三輛車。

蕭凌虎還想要去山崗上看一看那個槍手有沒有被打死，馬上又聽到了第三輛車上的司機在大叫著:“李副官！李副官！”

陳誠已經從第一輛車上下來，趕了過去。

蕭凌虎也隻得跟了過來，只見李副官倒在後面的車座上，手捂著胸口，那裡已然是滿手的血，他的臉色蒼白，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眼見著已然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