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麻子眼見譚勝被清軍圍攻,便指揮鄧倫的後隊拚命前攻,包圍譚勝前隊的清軍頓時被打開缺口,在鄧倫和候麻子援軍的猛烈攻擊下,清軍水師也開始支撐不住,紛紛向後避讓。
“好樣的!清妖開始後撤啦!”
眼見清兵被己方犀利槍炮打得亂了陣腳,候麻子大聲高呼,激動不已。
“咦?清妖這是?”
候麻子發現前方的清軍隊形又有變化,此刻不在與光複軍戰船糾纏,反而繞著光複軍戰船打起了圈圈。
因為攝於光複軍犀利的燧發槍和火炮,清軍放棄了登船近戰肉搏的想法。
而是采用了火攻,由於清軍是順風,一艘艘滿載柴草的小舢板如離弦之箭般衝到候麻子船隊前方,頓時引燃了幾艘趕繒船。
並不時有清軍船隻利用船上的弩機將火罐、油瓶朝候麻子的船上投擲。才一盞茶的功夫,就有幾艘戰船燃起了衝天火光,眼看就要本焚毀,船上的士兵也跟著紛紛跳水逃命。
“快集中所有火炮,著重打那幾艘火船!”
由於候麻子船上的所載的火炮有不少都是李克青幫其配備,因此射程比清軍船上的炮遠了不少,威力也大許多。
在船隊火炮擊中猛轟之下,清軍大多火船被擊沉,船上的清軍更是被壓製的來不及投擲燃燒物,叫苦不迭。
“弟兄們,清妖快不行了,衝上去殺清妖呀!”
眼見勝利在望,候麻子拔出腰刀,一聲令下,士兵在其號令下,紛紛拔刀持刃,準備登船與清軍肉搏。
在光複軍火槍火炮的凶猛轟擊下,不過片刻時間,清軍前隊戰船的甲板上就血流成河。
船舷、船身之上也是千瘡百孔,甚至有幾艘清軍船隻已經停止抵抗,準備打白旗投降。
在候麻子的猛衝猛打之下,清軍士氣頓時泄了大半,許多光複軍士兵紛紛趁勢登船,與清軍近戰肉搏,許多船上的清兵在光複軍近戰肉搏之下,無奈舉手投降。
不到一個時辰,襄陽綠營水師就被擊沉、擊傷、焚毀了近半的船隻,還有許多船隻已經被登船近戰的光複軍佔領。
只剩還三分之一不到的船隻還在清軍掌握之中,不過卻都已經被嚇破了膽,紛紛後撤,潰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候麻子手下的船隻損失也很慘重,不過相比較於清軍來說還是小了不少,此刻已經是勝券在握,戰場風向一邊倒的朝向了候麻子這方。
“參戎,事已不可為,賊寇快上來了,咱們還是撤吧!”
羅大定的座舟上,綠營水師遊擊毛慶勸道。
“撤...哪裡撤,襄陽水師就這麽在我的手裡喪師殆盡,我還有什麽顏面苟活在這世上!”
襄陽水師參將羅大定此刻一臉堅毅,苦笑道:“羅某世受朝廷恩典,今日欲與賊寇決一死戰,殺身成仁!以全忠節之名!”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啦!”
毛慶在羅大定手下為將多年,當然清楚羅大定的脾氣,見其絲毫不為所動,心下大急。
羅大定想死,他毛慶可還不想死,一咬牙告退回到自己的座舟之後,便打定主意不理會羅大定的軍令,待會兒見機行事。
在後方的一直關注戰況的李克青見候麻子已經全面佔優,並開始追擊清軍水師,心下大喜。
為了不讓煮熟的鴨子飛了,當即下令讓李正傑的光複軍水師全面出擊,務必要全殲這股清軍,活捉參將羅大定。
此人曾在剿匪之時曾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給李克青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若是羅大定能被招降,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人是清軍水師中少有的將才,對於現在極度缺乏水師將領的光複軍來說,正是求之不得。
隨著李正傑、薛亮等人全軍出擊,在光複軍強大的軍力面前,戰事呈現一片倒趨勢,羅大定座舟被團團包圍,而遊擊毛慶則見機不妙,早早的就駕船逃往漢江下遊去了。
“砰砰砰!”
“轟轟轟!”
在優勢光複軍的火槍、火炮輪番轟擊下,清軍戰船一艘艘被擊沉,剩下的不是逃跑就是舉白旗投降,而羅大定身處的座舟則被五六艘光複軍大趕繒船圍在中央,動彈不得。
羅大定手握戰刀立在甲板上,招呼兵丁抵抗,可隨著身邊站著的兵丁越來越少,他的命令已經無人執行。
隨著越來越多的光複軍士兵登上甲板,羅大定身邊只剩兩三個負傷的親兵。望著逐漸圍攏上來的光複軍士兵,他已經明白此戰的最後時刻即將到來。
因得到李克青必須活捉羅大定的命令,所以沒人對羅大定放槍,在登船肉搏的時候也故意冒過羅大定本人,對其不予理會。
羅大定見光複軍士兵故意放過自己,隱隱猜到李克青想要活捉自己。於是,在三名親兵自殺衝鋒被亂刀砍死後,慘然一笑,跪地朝北方拜倒哭喊:“皇上,臣有負皇恩呐!”
說完,便自船頭一躍而下,落入水中。
“快!快把他撈上來,大將軍說啦,要活口!”
一名百戶見羅大定投水自盡,驚叫著招呼兵丁下水救人。
不一會兒,渾身濕透,已然暈過去的羅大定又被眾光複軍士兵七手八腳的撈到了甲板上...。
不遠處的岸上,全程目睹水戰的安襄荊鄖道台浦霖此刻慌了神,全然不顧身邊諸多將官在場,驚慌失措道:“完啦!完啦!襄陽水師全軍覆沒了!這下可怎麽辦呀!襄陽城恐怕是守不住了!”
“大人勿慌,雖然水師不在了,只要咱們能守住各處登岸的要道,襄陽城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呀!”
參將蕭紹見狀打千說道:“末將不才,原為先鋒,與李賊決一死戰!還請大人恩準!”
蕭紹這麽一跪地表決心,他手下的遊擊、都司、千總、把總見參戎如此,更不用多說,紛紛跪地請戰,一副與光複軍不死不休的模樣。
“軍心可用!軍心可用啊!”
原本對守城不抱什麽希望的浦霖見蕭紹等人士氣高昂,視死如歸的景象,當即感慨道:“諸位快快請起,諸位將軍一心殺賊報國,勇氣可嘉!本官雖是文官,也欲提三尺長劍與賊寇死戰!”
接著,浦霖低頭歎息,搖頭苦笑道:“不過本官雖有心殺敵,可對著軍務的確一竅不通,就算在此處也無助於戰事,這守城打仗的事兒就全權拜托蕭參將了。”
頓了頓,又一指襄陽知府崔志用:“知府崔大人會代本官在此處協助將軍,若是將軍有什麽需求就讓崔大人去辦好了,本官就在知府衙門靜候將軍佳音如何?”
“浦大人乃是全軍主帥,標下怎能越俎代庖,豈敢受命!”
見浦霖想把軍權委托給他,蕭紹心中大喜過望,不過面上卻不高表現出來,當即假裝推辭不受。“哎呀!蕭參將你就莫要推辭了, 放眼整個襄陽城,能主帥全軍的舍你還有誰啊!這是本官軍令,你聽令便是!”
“這...?”
蕭紹裝出一副勉為其難接受的模樣道:“那末將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大人萬金之軀自然不可親臨戰場,此處有我和崔大人就好,大人在府衙等候末將捷報就是!”
蕭紹心裡很清楚浦霖見李賊勢大,又膽小怕死,這才將軍事指揮權委托於他,讓其在一線指揮。不過這樣也好,沒了浦霖在此處指手畫腳,指揮作戰起來也是方便了許多。
崔志用此刻的心情與蕭紹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表情就像死了爹媽一般,哭喪個臉。心裡早就把浦霖祖上罵了個遍。
這親臨一線戰場,對於崔志用來說,可謂生平第一次。方才全程目睹了襄陽綠營水師羅大定兵敗投水自盡,戰場的慘烈使得這個平日隻懂的巴結上官、舞文弄墨的知府大人來說,太過驚駭。
不過,礙於浦霖還在場,也不敢發作,隻得打落牙齒往肚裡吞,整個臉憋個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