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西墜,運河上浪濤滾滾。
一切盡歸平靜,樓船上屍體橫陳,濃烈的血腥氣彌漫衝鼻。
“你沒事吧。”林月仙走來,將陸離扶起。
“沒事。”
陸離看著遠處被夜色籠罩的河面,目光微沉,臉上透出凝重之色,剛剛那一下實在是凶險萬分,那個鬼面人的修為難以想象,只要他想,陸離可以斷定,一個呼吸內,這裡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包括他在內。
“雪羽城什麽時候藏了這樣一個高手?那柄血刀似乎跟他也有關聯。”
陸離搖了搖頭,想起那柄血刀,就感到一陣肉痛,那可是無價之寶,哪怕在同等級的寶器之中都屬於頂級了,尤其是其中蘊藏神魂攻擊,更是罕見。
“別想了,那柄血刀顯然有著來歷,不是你能夠染指的。”林月仙看出了他的心思,點破道。
陸離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姑娘,謝天謝地,你終於趕來了。”那斷臂大漢,冷寒山走了過來,居然一眼便認出了林月仙。
“嗯?”陸離眉頭一掀,察覺到了貓膩,胖子的手下怎麽會認識林月仙,而且似乎頗為熟稔。
“原來你……”陸離眼睛突然瞪大,失聲道,如果這時候他還猜不到事情的真相,那他就真的成了傻子了。
“少主早就暗中與林姑娘達成了合作,原本這次運送那件東西,林姑娘才是真正的暗棋。”
“只可惜白齊天太多疑了,居然在這時候將我派了出去,然後暗中謀奪那東西。”林月仙看著冷寒山的斷臂,輕輕歎道。
“那家夥。”陸離眼睛放光,這還真是像極了胖子的風格,行事滴水不漏,卻總是出人意表。
“剛剛聽那血刀客說,白齊天已經帶人趕往了洗劍地,那可是虛空鬥武場中的一處絕地啊,難道重嶽靈犀在那裡交易?”陸離面色古怪,問道。
虛空鬥武場雖說是精神世界,不過一切都與現實無二,為了滿足許多修士的冒險心理,提升他們闖蕩險地的經驗與能力,虛空鬥武場內也開辟出了許多絕地,而洗劍池便是其中之一。
“不錯,那裡雖說是精神世界,不過據傳那也不過是眾多空間之一,虛空神殿位列仙道十大宗門,他的手段難以想象,能夠以精神影響物質,裡面的種種神妙只有親身經歷方才能夠體會。”林月仙點了點頭道。
“實際上,大商行都與虛空鬥武場有生意往來,很多貴重貨物都能在其中進行交易,而後錢財貨物都由虛空鬥武場進行核實運轉。”
“就比如說此次的重甲靈犀遠在十萬大山,一來一回相距數十萬裡,不說浪費時間,途中變故也太大了,很可能最終財物兩空,可一旦通過虛空鬥武場,以大神通挪移,空間轉換,既沒有風險,又節省了時間,不過每進行一次交易,虛空鬥武場都會根據貨物的珍貴程度,距離的遠近進行估算,要價相當之高。”
“這種事情也能辦到嗎?”陸離心頭微動,他知道靈脈境修士可以禦空飛行,一日往返千裡,可要撕裂空間,乾坤挪移,這已經是傳說中的手段了。
“當然,否則虛空神殿怎麽能夠躋身十大宗門,屹立無盡歲月而不倒?”林月仙道。
“而我這次護送得就是此次交易的信物,由虛空鬥武場賜予,唯有此物方才能夠提取重嶽靈犀。”冷寒山說著,居然將自己小腹的傷口撕開,從血肉中掏出一方小小的錦盒,大約只有半個巴掌大小。
“這就是那信物?”陸離好奇道。
林月仙接了過來,點了點頭:“這裡面是一道符籙,名為召寶符,如今缺失了最為關鍵的核心符文,若是兩兩合一,便能開啟封印重嶽靈犀的秘鑰,白七公子付出了巨大代價方才得了這道符籙,只要前往洗劍池取得禦獸族手中的核心符文,便能夠徹底擁有那頭重嶽靈犀。”
“如此神奇!”陸離感歎道,錢財與貨物都交於虛空鬥武場,一切以信物開啟,在虛空鬥武場內進行交易,風險的確是降低了不少。
“虛空鬥武場的神奇遠不止如此,實際上當初構建如此磅礴玄妙的世界,出力得並非只有虛空神殿一家。”林月仙身為陰月宗的隔代弟子,見識自然要比陸離他們厲害多了。
“哦?”
“就比如虛空鬥武場內許多權限能力都需要借助特殊符籙,聽說此乃天符道宗的手段,就比如這召寶符。”
天符道宗與虛空神殿一般,也是天下十大宗門之一,前者以符道傳世,甚至有傳言,天符道宗的開宗祖師便是上古時代一枚神秘符籙轉世而生。
“虛空鬥武場內還有許多神妙的符籙,比如說狩神符,可以在那虛幻世界之中強行干擾現實,劫人寶物,還有更高等級的弑神符, 據傳可以直接在虛空鬥武場內滅殺對手。”
“什麽?”
陸離面色微變,要知道虛空鬥武場內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哪怕身死,最多也就是三天內無法再次進入,根本不會對現實有任何影響,那狩神符能夠乾預現實,將法寶強行拘禁過來已經是驚世駭俗了,居然還有手段能夠通過虛幻世界真正滅殺對手。
“這就是天符道宗的能力嗎?太可怕了。”陸離神色恢復如常,不禁感歎道。
“弑神符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似乎並沒有真正出現過,不過狩神符倒是出現過幾次,每次出現都會引起軒然大波,這種東西價值難以估量,曾經有人以重寶向天符道宗求取一枚而不得。”林月仙道。
像狩神符這種級別的寶貝,在虛空鬥武場內,就算在怎麽有錢也難以買到,這都是限制級的,有多少枚在流通,都有定數,冥冥中受到虛空神殿的監管。
“我們走吧,想要進行交易,必須前往虛空鬥武場駐點才行。”林月仙道。
陸離點了點頭,兩人一轉身,身形起伏,宛若驚鴻一瞥,踏著浪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當年的那個少年!?”
此刻,運河旁一座樓台內,一名老者扶著欄杆,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不錯,他就是陸離,落魄了多年,沒想到藏得如此之深,七少爺似乎與他極為交好。”旁邊一道甕聲響起,無比的陰冷寒徹。
此話一出,那老者的身份便已呼之欲出,赫然便是當今狩寶閣閣主,白家如今的掌權人,白震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