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部隊?陳飛茫然抬頭，聽到的果然是熟悉的關中話。

　“前面的是誰！再不回話我們將要攻擊了！”濃霧那邊的人朝著陳飛他們喊話。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飛差點控制不住眼淚哭出來。“處默兄，是我！”

　“咦?阿飛?他娘的，都把武器給老子放下，那是我兄弟。”

　“將軍，我們不知道他身後有沒有敵人，是否被俘虜...”

　陳飛連忙喊道:“我和尹平都完好無事，沒有被俘虜。”他催動馬與尹平一同上前。

　濃霧中，前方數十個黑影靜靜站立，陳飛他們走近，終於看清楚了相互間的相貌，程處默與陳飛一樣，渾身被雨水石頭，滿臉都是雨水，但是兩人的表情卻是截然相反。

　程處默開心的哈哈大笑，陳飛則是經歷了死亡的大起大落差點虛弱的翻身下馬，沒有經歷過戰爭，他的心理素質確實差了點。

　程處默連忙扶住他，關切的問道:“兄弟，你沒事吧?怎成這樣了?”

　“他沒事，就是被嚇到了。”尹平替陳飛開口，指著身後說道:“我們遇到吐蕃人的軍隊，僥幸逃出來，現在吐蕃人的部隊離這裡應該不遠了，我們快撤吧。”

　“乖乖，兩個人衝撞三萬人的軍隊，這一點俺老程服你，哈哈。”程處默拍拍陳飛的肩膀，將他扶到自己的馬上，然後對左右喝道:“走！人已經找到了，我們馬上回去！”

　.......

　雨停過後，便是陽光，陳飛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處樹蔭底下，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的臉上，暖暖的，很舒服。

　只是身體有點不聽話，沉重的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醒了?”轉頭一看，尹平依舊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抱著手臂神色肅穆的看向前方。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許多嘈雜的嘶吼聲好像一瞬間降臨陳飛身邊，將原本空氣中的平靜敲得支離破碎！

　“發生了什麽?”陳飛努力支起自己的身子，端坐起來。

　“你淋了雨，又受了驚嚇，所以暈倒了。”

　陳飛拍了拍腦袋，想派去腦海中的沉重。“我不是說我怎麽了，我是說這個吵鬧聲...”

　“在打仗。”尹平淡淡的說道。空氣放佛一瞬間凝固，嘶吼，馬鳴，砍殺，哀吼，兵器碰撞的聲音好像透過戰場，一瞬間傳遞到陳飛的耳朵中。

　“等...等等。”陳飛覺得有必要理清一下自己亂糟糟的思路。“你的意思的是外面正在打仗?我們與吐蕃的部隊遭遇了?”

　“是的，就在你昏迷後的一個時辰，我軍的騎兵與對方遭遇，兩個衝鋒以後撤回，大軍押上，現在戰爭應該接近尾聲了。”

　“接近尾聲了?打了多久了?”

　尹平想了想，說道:“大概有一個時辰吧，這支吐蕃人的戰鬥力不怎麽樣，被騎兵衝亂了陣型以後還沒緩過來就被我軍的弓箭射的崩潰，然後是步兵壓倒性的碾壓。”

　“這麽強?”陳飛掙扎著要站起來。“快，帶我去瞧瞧。”

　尹平帶著陳飛走到山坡上的大營所在地，李績坐鎮中軍，源源不斷的下達進攻命令，李大將軍很忙，忙的連看陳飛一眼的功夫都沒有。

　程咬金也不再帳內，或許他現在正在戰場上，營長內沒有陳飛認識的人，所以他也沒有久留，走到營帳外觀看遠方的戰鬥。

　濃霧已經散去，火紅的夕陽似乎在印證戰爭的慘烈，戰場上，簡直是一處人間地獄！

　陳飛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多的屍體！也從沒見過那麽血腥的畫面！這是電視電影上都不曾見到過的！

　電視上的打仗，一刀過去，不管砍在哪裡，對方都是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挺屍，現實呢?現實中哪有那麽扯淡的事！

　士兵們或是用槍，或是用刀對砍，有的人肚子上被劃了一刀，腸子都掉出來了，但是他滿不在乎的胡亂往肚子裡一塞，提刀往對方脖子上砍去，一刀沒有砍斷，就兩刀，三刀......

　被砍斷手的士兵用著另一隻手紅著眼瘋狂的亂砍，身上被戳中幾個窟窿的士兵在臨死前扔掉手中的兵器，撲倒敵人近前，用嘴，用手，用自己能用到的一切瘋了似的狂打敵人......

　關中子弟，正在用他們的性命，保衛自己的國家！

　“這就是戰爭。”陳飛望著眼前的一幕喃喃。

　“是啊，這就是戰爭。”李績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陳飛身後，望著戰場感歎了一句。

　“大將軍...”

　李績拍了拍陳飛的肩膀:“小子，好好看看吧，戰場上沒有小聰明，只有生死，若是不在戰爭中成長起來，就等著被生命淘汰吧。”

　陳飛神情動容，望著戰場沉思，良久，他長長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李績點點頭，看向陳飛目光充滿了和善:“是個靈醒的娃，就是缺煉，多鍛煉鍛煉就好了，見慣了這種場面你就不會像今天一樣嚇到暈倒了。”

　想起之前的經歷，陳飛的臉就一陣發燙，為自己的表現臉紅，真的如同李績所說的那樣，他就是溫室裡的花朵，風一吹就倒，說到底，就是缺煉。

　“看！吐蕃人開始撤了！”李績指著山腳說道。

　陳飛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身著破爛獸皮的吐蕃人丟掉兵器開始抱頭鼠竄撤退。

　“來人，下令！給我全殲這隻吐蕃軍隊！一個都不許留！若是遇到吐蕃的援軍則撤回，不可戀戰！”

　“是！”手下抱拳領命離去。

　吐蕃人剛撤離戰場， 唐軍的騎兵就催動馬兒嗷嗷叫的往上撲，沒有了兵器，沒有了士氣，逃跑的吐蕃人就是移動的活靶子，一個接一個被唐軍砍翻在地，有人鼓起勇氣反抗...

　“唰！”馬刀毫不留情的收走反抗者的性命。

　騎兵一輪衝過，吐蕃人撤退的趨勢為之一緩，接下來就是步兵的追擊，兩方軍隊又一次膠著在一起。

　只不過，這一次真的是單方面的虐殺！吐蕃人已經丟了兵器，怎麽可能敵得過裝備整齊，士氣高昂的唐軍?三萬軍隊，現在被殺了大半。

　終於，有吐蕃人受不得死亡的刺激，跪在地上，雙手舉天，用著生硬的關中話喊道:“降了！我們降了！”

　有一個帶頭，其余的吐蕃人士氣很快徹底奔潰，都紛紛效仿跪在地上雙手舉天投降。

　唐軍停止進攻，圍繞投降的吐蕃士兵興奮的大吼！

　初戰，告捷！